第133章：宿命轮回（1/1）
两个月后。
七录斋外面，已是小满的节气。
苏衍窝在柜台后面，把《乙巳占》盖在脸上假寐，门外的小雨淅淅沥沥，拍打着秦淮河的河面，溅起一个个水泡，又快速破灭，烟雨朦胧。
这样的天气，最适合睡觉，注定生意不会太好。
……
……
回想出发去凤凰顶时，苏衍自觉踌躇满志，怎料走下凤凰顶时，却全是残兵败将，若非几次机缘巧合，恐怕早已殒命，不免惹人唏嘘。
“坎之来来”的卦象，当真应验。
回来的路上，也不太平。
他们用了三天时间，回到马头镇，立即被人暗中盯上，思来想去，必然是列仙组织的“眼睛”，是以不敢直接回程，不得不辗转多处，阿用了半个月时间，总算回到南京。
一到南京，紧绷的精神终于放松……
玄门五魁和九州调查局的大本营，都在南京立足，黑白两道齐聚，列仙组织纵有天大能耐，也绝不敢来此作妖。
苏衍、王兵和大嘴都是外伤，自行去医院治疗，大嘴因伤势太重，必须住院观察，至今仍未出院。
林风眠带阿妙和几乎变成老太婆的昭若雪，去找曲姐姐求救，他本想让苏衍同去，苏衍却断然不肯，只让他每天到七录斋一趟，汇报救治的进展。
至于有庆他们，则回九州调查局。
如此半个月过去。
苏衍伤势渐好，只需静养断掉的三根肋骨即可，得以恢复以前的生活，每天窝在七录斋看书度日，可他却越来越不安，越来越烦躁，因为……
十三叔迟迟未归。
这让他不得不胡思乱想：
他原本以为，十三叔脱出以后，肯定会等他会合，不料王兵他们说，不曾看见十三叔。
于是他又猜测，十三叔是防备列仙组织，担心暴露带来麻烦，或是有其他事情要做，最后会在南京相见。
可近两个月过去，无论是以墨门的名义，在江湖上散出人手打探，还是通过有庆，等待九州调查局的情报，仍没有十三叔的消息。
苏衍惴惴难安：“十三叔到底在哪里？”
时间越久，他越感到不安，不由自主地复盘凤凰顶之行的收获与谜团：
最大的收获，无疑是在憎天古国的遗迹中，得知憎天之民守护的古物烛照，很可能隐藏着惊世骇俗的长生之秘，以及觊觎这个秘密的列仙组织。
相比这两个收获，谜团更惹人揪心：
首先，已知的遗迹当中，有太多玄门五魁的痕迹……
憎天古国的巨大杀阵出自奇门，阵中的机关是墨门手段，而五魁中的医门前身，本就是用蛊和行巫的行家，且林风眠传来消息说，曲姐姐手下阿妙和昭若雪后，发现她们身上的巫和蛊，在传承秘法中均有记载。
苏衍很难不怀疑，憎天古国的巫和蛊，是医门的祖先布置，即使不是，也肯定脱不了关系。
剩下两门中的鉴门，也有可疑的痕迹，比如虫鸟天书。
苏衍由此推断，昭若雪很可能是鉴门的传人，因为山门传承的是堪舆和阴阳之术，昭若雪博学广记，明显是“无所不鉴”的传承，是以精通无人能读的虫鸟天书。
最后是山门，苏衍对山门所知不多，但憎天古国所在的位置隐秘，绝非寻常人能够发现，必然有知晓地理，精通堪舆的高人相助。
大祭司的水晶棺椁，也很像阴阳秘术。
综合这些事实，苏衍笃定玄门五魁的祖先和憎天之民在两千多年前，有过密切的关联，甚至本就是一家。
这就很值得推敲，两千多前是一家，两千多年后，除鉴门和山门，玄门五魁的后人或主动，或被动，再次回到憎天古国，隐约是一种宿命轮回。
苏衍相信这不是巧合，肯定有必然的联系。
其次，赊刀老者留下的四句话，除“苍梧之野”以外，其他三句并未在核心祭台经验，十三叔留下的“八玄幽都，通天彻地”，也不是指向憎天古国，可见皆是另有所指。
“指的是什么呢？”苏衍问过自己很多次，却一无所获。
他隐隐意识到，凤凰顶只是开始，远远没有结束。
再次，那些如鬼如神的阴兵，本应守护核心祭坛，为何会到外界显圣，让人误以为是阴兵借道？
最后，憎天殖民是否还存在，烛照是否在他们那里？
是的，虽然劈挂刀曾说，石盒中的“印玺”是烛照，但苏衍还是坚信，“印玺”不是烛照，且因十三叔未归，他再次强烈的觉得，“印玺”是十三叔留给他的。
他曾想擒拿劈挂刀，逼问十三叔出发以来的细节，奈何当时情势转变太快，逼他不得不放弃。
如今再想深究，难。
……
……
齐修在门口整理新收的旧书，不停地碎碎念：“一走就是一个月，也不打个招呼，好不容易回来，又当甩手掌柜，好像这不是你的铺子，都是我在操心……”
苏衍回来一个半月，每天都在重复听这样的念叨，听得烦了，摸起脸上的《乙巳占》，往齐修身上砸去。
齐修一看“哎哟”一声，赶紧手忙脚乱地接住：“这可是大内的孤本，怎么能随便乱扔……”
苏衍不想理他，继续假寐。
忽然，他意识到不对，往日这个时候，齐修都会把《乙巳占》捧回来，笑嘻嘻地卖一句乖，怎么不见动静了？
他疑惑的睁开眼，却发现光线被人挡住，若有若无的香气，丝丝缕缕萦绕而来，勾动她的心神。
一张美到极致，鼻子、嘴巴、眼睛，甚至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美到令人发指的脸蛋，出现在苏衍的眼中。
她的美，用其他词语形容，反倒显得庸俗。
来人穿着月白色的旗袍长裙，长发披肩，眉眼似娇似俏，含嗔含媚，痴痴地的看着苏衍，好似再看晴朗。
怎料苏衍看见她后，像看见鬼似的跳了起来：“曲惊鸿！”
他万万没有想到，曲妖女会找上门来。
“你叫我什么？”
曲惊鸿面露不悦，薄怒三分，反倒更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