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帝命左疆（1/1）

“有。”

昭若雪思忖片刻，说：“金眼神莺。”

苏衍请教。

昭若雪说：“金眼神莺的记载并非出于史书和地理志，而是出于野史传说。传说，传说纣王帝辛主政，宠信一只九尾妖狐幻化而成的美女，叫做妲己。妲己虽已修成人形，但妖性难改，每当深夜必须吃人心包。一日深夜，妲己又变回妖神，到城中杀人痴心，怎料被一隐修高人发现，取出一盏灯笼打开，飞出一只金眼神莺，把妲己当场抓死。”

苏衍也知正史当中，鲜有记载怪力乱神，只记载：周武王克商灭纣，历数帝辛大罪六条，其一就是为妖女妲己迷惑，霍乱国政，涂炭生灵。

后世家以此为原型，写出许多引人入胜的神怪。

但他没有想到，居然真有其事。

昭若雪看出他的怀疑，说：“无论如何演义，必定有原型追溯，以前我也不信，但现在信了。”

前有黄河走蛟，后有妖狐八尾，对昭若雪几乎迷信的科学冲击极大，但她作为鉴门传人，秉持“无所不鉴”的精神，接受能力也是极强，从昨晚到现在，她已经接受这个客观事实，并安慰自己：“科学只是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不能解释所有神秘现象，至少目前的科学还不能，千万不能盲目迷信，误入歧途。”

苏衍听她言之有理，不再怀疑，却又另起疑惑，想到：“妖狐与金眼神莺都与帝辛有关，又恰好同时出现在鬼岭，难道真有内在关联？”

昭若雪接着说：“传说金眼神莺生于北海，是妖狐天生的克星，只在夜间出没，从不在人前显现，即使被人驯养，也只栖息在灯笼里，否则不出三日必死。它头上的第三只金眼，并非真正的眼睛，而是天生的一撮金色毛发，因为刚好在眉心，又能在夜间显现，经常被误认为眼睛。这撮金毛也不简单，具有破除迷幻的能力，妖狐最擅长的幻术，对它几乎无用，一旦遭遇，只能坐以待毙。”

林风眠忽然问：“它在残碑后面不肯现身，是不是察觉到阿衍了？”

苏衍回忆当时的情形，说：“多半如此。”

随后他继续讲述，讲到残碑上面的虫鸟天书，讲到被“画地为牢”所困，七尾妖狐胎化易形迷惑于他，再到青君现身相救，收走内丹重创妖狐。

回来的路上，他曾询问青君的来历，以及他为何出现在鬼岭，青君却疑心刻画骨笛，对他不理不睬。

苏衍只得作罢，自行寻路回来，怎料青君不请自来，始终跟在他身后，无论他去哪里，青君始终相随，好比他的跟屁虫。

林风眠端详青君，见他鹤骨松姿，相貌俊美，右眉峰处有三颗血痣，更衬得气宇轩昂，忍不住赞道：“阿衍，他长得比你还好看。”

苏衍虽觉不舒服，却无力反驳。

青君恰好刻完骨笛，放在嘴边吹响，呜咽如刀刮玻璃，令人头皮发麻，可他却毫不气馁，又拿出小刀继续刻画，调整音孔。

“阿衍，他好像不太正常。”

林风眠悄悄说：“但不像坏人。”

苏衍也有这般想法，否则不会现身相救，既然他想跟着，那就让他跟着，等到时机成熟，该说的自然会说。

昭若雪却还不放心，警惕不减，纵使青君没有恶意，毕竟来历不明，动机不明，对他们即将进入鬼岭来说，终归是一个隐患。

只是她也没有好办法处理。

苏衍脱下外套，把从残碑上面誊写的虫鸟天书，交给昭若雪解读。

昭若雪也知事关紧要，接在手中，逐字逐字往下看：“帝命左疆北走，隐于孟广硎之山。帝崩，国乱，周谴无终逐……”

这段记载可谓惊世骇俗：

“帝”命令左疆带领部族，领部族隐居于北方的孟广硎山，与世隔绝。“周”灭“帝”篡夺国家后，不肯放过左疆，派遣“无终”追杀，终于在孟广硎山，找到左疆的部族。

左疆部族奋起反抗，不敌“无终”的援兵，最后退守鬼岭，以“绝地”的伟力，把鬼岭埋葬，恪守“帝”的命令。

在这个过程中，提及“帝”交给左疆一件至宝，命令他以相守，鬼岭上面的石庙，就是用来供奉那件至宝，以及祭祀他们的“帝”。

那件至宝是什么，残碑上面没有记载，也不可能记载。

所谓“绝地”的伟力，更不是人力能够做到。

大家深受震撼，面面相觑……

无意当中，他们似乎又发现了一段，上古时代不为人知的隐秘，季候与神话无异。

“有趣。”

不知何时，青君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苏衍身后，好奇地打量虫鸟天书。

大家举头向他看去，惊讶于他不是哑巴。

但他并未打量太久，又继续刻画骨笛，苏衍不由问道：“你知道上面的记载？”

“不知道。”

青君一扬骨笛，指向昭若雪：“她知道。”

苏衍又聚焦到昭若雪身上，见她眉眼凝重，似有难解之言，不想现在讲出，但被青君点破，她不得不点头，说：“这段天书的帝，应该是帝辛。周，是指周武王。”

众人皆惊。

昭若雪解释说：“史料记载，左疆与蜚蠊，恶来，费仲一样，是帝辛从平民当中，提拔到身边的亲信大臣，深受信任，但左疆做过的事迹，史料上面一个字也没有，只有左疆这个名字，是以后人对他所知不多。”

“无终则是无终国。周武王克商灭纣，以天子自居，建立周王朝，为安定天下，加强统治，对兴兵伐纣战争中的有功之臣，按照战功大小，分封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封山戎的一支为无终子国，拱卫北方边境。后来战国前期，无终子国赵襄子所灭。”

“秦汉之前，孟广硎山本就是山戎的领地，与中原王朝敌对，周武王封无终国为子爵，本来就为史学家猜测。但由于年代久远，沧桑变迁，难以寻觅无终子国的遗迹，史料也仅剩只言片语，以致真相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