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无筋无骨(1/1)
苏衍按照现有的思路想下去,海底深沟那些被流放的“鬼母”,未必全是来自“鬼国”的“鬼国”,说不定其中有一部分,是憎天之民试图掌控“鬼母”能力失败,在完全转变成“鬼母”,威胁到憎天之民的统治后,被憎天之民诛杀的族人。
等等,如果是这样,憎天之民屠杀“混沌海”原来的土著,会不会也与此有关,而并不是单纯的屠戮非我族类?
他把这些推测告诉其他人,请他们共同参谋分析。
其他人也觉得憎天之民和“鬼国”,“盘古国”的纠缠好像没有想象的简单,还存在着更深层次的他们无法理解的缘由和隐秘,只是他们现在也无法堪破。
这时昭若雪取出手套带上,打算将女大祭司的尸体从青铜祭台内碰出来,怎料这具尸体的四肢在她手中又瘫又软,皮肉如水缎一般,竟似软若无骨的一副空皮囊,可偏偏眉目口鼻俱在,满头青丝也不曾少一根,犹如活人一般,而不像她那位祖辈,凤凰顶水晶棺椁中的大祭司那样,一开馆就化作了黑灰。
“你也太冒失了。”
苏衍见状连忙道:“快放下,当心有鬼。”
虽然曲惊鸿已经确定,这具女大祭司没有任何陷阱,阿妙也确定她死的不能再死,没有诈尸的可能,但是当苏衍发现,这位女大祭司生前在向“鬼母”转变,而他们虽已见过多具“鬼母”之尸,却对其能力一无所知,所谓小心使得万年船,怎能轻易用手去触碰,哪怕带了手套也非常危险。
昭若雪告诉说:“这具尸体既然是憎天之民的大祭司,说不定能从她的身上,找到他们出入混沌海的门路,那样我们就可以尽快脱出,而不用去苦思冥想混沌海地图上的古怪象征。”
苏衍听她的用意竟是在此,才知道是冤枉了她,暗骂自己真是蠢蛋,居然没有想到这层。倘若能在女大祭司身上找到脱出的线索,纵然真的有危险,他们又岂能视而不见。
“真是奇怪。”
昭若雪又古怪道:“这具尸体看起来完好无损,入手却是软绵绵的,身上没有一根筋骨,好像是一只软体动物。”
众人都大为惊奇。
苏衍、王兵和德威都来摸尸骨,发现确实感觉不到筋骨,但他们事先遇到的两具“鬼母”之尸,明显有筋骨的存在,证明这不是向“鬼母”转变所致,那这又是怎么回事?
真是怪哉。
曲惊鸿说道:“传说西周时期的徐偃王生下来时,胞衣不破,如一肉球,家人恶之,以为不祥之物,故弃之,长大成年以后,身上更是没有筋骨,如同一堆烂肉,无数有名的医家争先为他诊治,最后却都功亏一篑,盖因这是先天残缺所致,非是后天所能弥补,我原以为这是传说,没想到世上真有这样的怪症。”
她把女大祭司的筋骨情况,归结于罕见的怪症,苏衍却摇头反问道:“大祭司是憎天之民的最高统治者,担任着主持祭祀的重大责任,如果她天生无筋无骨,站都站不起来,如何能够主持祭祀?这说不通。”
“那就不是天生滴。”阿妙天真的说。
王兵接着说:“不是天生,就只能是后天所致。”
苏衍不禁沉吟:“莫非她这无筋无骨之身当真跟她向鬼母转变有关?可是不应该啊。”
几个人商量了很久,想不出所以然来。
于是昭若雪将女大祭司的尸体放在被撬开的铜板上,发现尸体原本位置的下面,有一对古怪的符印,巴掌大小,两面八角,好比八卦,一个刻画有类似龙的咒文,一个刻画类似鱼的咒文,通体青铜打造,不知道有什么用处。
另外有两副龟甲。
龟甲是商代用来占卜的主要道具,但凡占卜时,用火灼烤龟甲会发出噼啪之声,这种声音往往被理解为神在传达旨意,再通过龟甲上面的裂纹得出卜辞,也就是后来的甲骨文,是以在占卜者看来,龟甲充满无穷的玄妙,这种占卜方式则被称为“龟甲灼卜”。
大祭司是憎天之民的最高统治者,掌握着祭祀的话语权,可以说常年与龟甲为伴,这里有两副龟甲,一大一小,皆为圆形,怪就怪在,两副龟甲并没有想象中神明传递旨意的裂纹,也没有甲骨文的记载,更遑论三代最高机密的虫鸟天书,反倒用明确的线条,刻出两副类似罗盘的占盘。
大的龟甲上面,排列九宫八卦的位置,与洛书完全一致,小的龟甲过圈心划四条分线,分列各宫节气日数,与《灵枢·九宫八风》首图完全一致。
九宫八卦很好理解,各宫节气则是指二十四节气。
上古时代的人类于蒙昧中感应寒暑来往,自草木枯荣中分辨出四季,为了能抓住天时安排农事,于是上观天文,根据依据北斗七星斗柄旋转指向制定春分,夏至,秋分,冬至四个重要的节点,是以按发展逻辑来看,二十四节气在最初应该没有那么多,二是只有四个。
但要想精准地指导农时,一年只有二分二至四个节气显然不够。
传说上古少皞氏设立了四个鸟官,用候鸟迁徙来辨别“分至启闭”,分是春分秋分,至是夏至冬至,启是立春立夏,闭是立秋立冬,于是在二分二至上加了四立,把原来的四段平分成八段,从而诞生二十四节气中最重要的八气。
再后来,经过更加仔细的观察斗转星移,感受不同季节时段的变化,终于确立出二十四节气。
不过传说毕竟是传说,二十四节气的确定可能追溯不到上古少皞时代那么遥远,但经过夏商两代,发明出圭表等天象测量工具,二十四节气已然具备,不仅应用到农业生活,也应用到重要的祭祀中,已经出土的甲骨文中,经常有节气日祭祀的记载。
因而小的龟甲上面刻画二十四宫节气日数苏衍并不奇怪,奇怪的是这两副龟甲上面的刻画用处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