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7章（1/1）

十六字全天卦数，其中含有无穷机数，能推演成为种种卦象。卦象则需用卦文来解读，这些对苏衍这半吊子水平来说，实在是难于登天，可德威祖上疍民一代代传下了最原始的西周全天卦数口诀，口诀虽然并不复杂，但内容比《十六字阴阳风水秘术》的作者后人张赢川所研习的还要深奥。不过疍民历来是将这些卦词当做在海底护身的咒语，似乎并不知道它的来历渊源。

想到此处，苏衍转头看了看沉睡的德威，心想不如等他醒了之后，问问他秦王照骨镜的事，也许他会知道瞎眼铜兽中的玄机。

苏衍正在船上胡思乱想，这时曲惊鸿和王兵也先后饿醒了，海面上风静潮息，也不知这破船现在漂到什么地方了。众人把水壶里最后几滴水分了润润喉咙，商量着一会儿要是有飞鱼经过船边，怎样捕它几尾生吃了充饥。

苏衍也觉得饥火中烧，便先将秦王照骨镜重新装好，对众人说道：“革命就是请客吃饭，不填饱肚子做什么都没力气，对待吃吃喝喝就要有秋风扫落叶般的态度和胃口，不能有半点马虎，所以咱得赶紧想点辙……”

苏衍和曲惊鸿、王兵三人说着话便设法捕鱼。王兵说南海中有飞色，往往成群结队地在海面上穿波逐浪，天色一亮，只要以明珠为引，便可引得长有翅膀的飞鱼从船侧掠过。可现在还是半夜，苏衍们在船头苦候了良久都不见有鱼出水。

苏衍们无奈之余，也只好等到天亮再做计较，回转身来的时候，见昭若雪正在查看昏迷不醒的阿妙。在茫茫大海上无医无药，如果她一直昏迷下去，恐怕会有生命危险，情况不容乐观。

昭若雪发现她情况恶化，忙让苏衍带忙探探阿妙的脉搏。可苏衍刚一碰阿妙的手腕，就觉得她衣袖下藏有东西，似乎戴着块手表，苏衍以为是潜水表，就想给她摘下来，可出乎意料，阿妙手腕上戴的，却是曲惊鸿从沉船死人胳膊上撸下来的那块镶钻金表。曲惊鸿见状，就想把手表取回来，但那金表已深深嵌进阿妙腕上的皮肉里了，也许用刀剜才能剜得出来。

苏衍望着那金表奇道：“这块金表……怎么跑她身上来了？”正在狐疑之际，忽闻海风中有股腥臭无比的异味扑鼻。苏衍们多次和死尸打交道，都觉得像是尸臭，可船上并没有腐烂的尸体，不由好生奇怪。

王兵更是倒腾了十几年的古尸，一闻就知道绝对是尸臭。众人互相在对方身上嗅了半天，才确定尸臭是从阿妙身上传出来的，仔细检查之下，发现她身上确实有不太明显的尸·斑，口鼻中还有几滴腥臭的尸油流出。苏衍早就觉得玛丽仙奴号沉船中不太平，那船长的金表可能大有问题，这时哪还顾得上会不会伤及阿妙的皮肉，用潜水匕首硬将那块金表挑断，扔进了海里。

王兵惊道：“糟了，金表是从沉船里捞出来的，其中怕是被下了南洋的降头邪术，光把金表扔了有什么用？如今降头已经下到她身上了，她身上尸臭比传染病还厉害，你不把阿铃扔进海里喂鱼，咱们这船人谁也别想活。”

王兵久在南洋闯荡，见那金表中尸臭扑鼻，便认定是被人下了降头。“降、蛊、痋”三术，并称南洋三大邪术，痋术是用各种匪夷所思的法门制成的奇毒；蛊术的原理离不开一个“惑”字，是通过养毒虫放蛊，来使人迷失心智邪法；而降头术，则是以符咒、尸体、鬼魂作为媒介害人的妖术，其中衍生出来的尸降、鬼降，能像传染病一样迅速导致大量人畜死亡，比瘟疫更甚，最是难以捉摸。

行舟跑船的商人和水手，常年风里来浪里去地在海上挣饭吃，若不幸遇得海难，身子掉到海里，有些死后被鱼啃吃了也就罢了，但有些尸体会封闭在船体残骸中，或是随着波浪被冲到岸边。南洋的渔民蛋民，好多都是以捞青头为致富手段，他们会将尸体上值钱的东西扒下来卖钱，所以为防不测，有些跑船的海员，都会在自己随身的金银饰物中“下蛊设降”，专为报复那些杀人越货的海匪海盗，或是谋求不义之财在死人身上扒青头的渔民蛋民。一旦有人取了海难死者身上之物，往往就会中其邪术，惨遭横死。

这些事苏衍和曲惊鸿也略有耳闻，不过当时潜水进入玛丽仙奴号沉船，在水底见了这块金光耀眼的手表，曲惊鸿贪小便宜的本性难以按捺，这贪念一起，便是十万金刚罗汉也降伏不住，于是顺手牵羊捞了回来。

不过在归墟中生气太盛，金表中的尸降并未显露，后来众人疲于奔命，曲惊鸿就将这块金表遗失了，丢在哪也想不起来了。按说若就此丢失也就罢了，那应该算是走运，可谁也不会想到金表怎么又会落在了阿妙手里。

苏衍们所乘的这艘龟甲船，充其量不过是个筏子，六个人在船中挤得满满当当，既无水，也无粮，渡海穿波尚且没有把握，何况船上又有个全身开始出尸·斑的阿妙，她中了尸降，虽然人还活着，但身体逐渐会变得像一具高度腐烂的死尸，若不尽快把她扔到海里，船上其余的幸存者，都会染上尸瘟送命。

王兵声色俱厉：“胡仔胖仔……还有杨小姐，你们仔细想想其中的利害关系，可别为这一个无足轻重的蛋民，陪上全船人的性命，将来回了珊瑚庙岛，阿叔苏衍一定出钱送五圣出海，替她超脱一段因果。她中了降头，里外也是个死，没必要让咱们给她陪葬。”鬼吹灯之黄皮子坟

德威见阿妙像死尸一样开始生出尸·斑，又见王兵显得情绪反常，想要说服众人将还活着的阿妙扔进海里，他立刻红了眼睛，像只发疯的野兽一样拔出刀来，要同王兵拼命。

王兵老奸巨滑，如何会怕德威这十几岁的少年，眼中凶光一闪，显然已动了杀机，不动声色地将手按在潜水匕首的刀柄上。苏衍看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眼前之事，事关生死存亡，说不得也只好将德威一并宰了，弃尸入海，免得留下后患。鬼吹灯之精绝古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