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ring109:一春吹过，一秋枯败（1/1）
顾先生生日的前一天。
A市人民医院。
满城天气仿佛像孩子般陷入阴郁，闷闷不乐，乌云密布，见不得太阳。
坐在病房窗户旁边的老人，目光看着外面的天色，目光最后落在已经开始泛黄的树叶上。
一春吹过，一秋枯败。
生机永不是欣欣向荣。
人生分四个阶段，幼儿，少年，青年，老年。
少年而后，一头白发散尽，落入黄土永眠。
枯荣败叶，等不来只剩遗憾。
“老先生，该吃饭了。”顾家的老管家拿着保温盒进来时，动作缓慢。
他也是上了年纪，因为和眼前这个老人相处多年，这才没舍得走。
已是油尽灯枯的日子，坐在轮椅上的老人却在听到这声音，微微笑了。
“辛苦你了，今晚我们吃什么？”他最近的病情好了很多，已经脱离重症病房，但说不准哪天还会躺进去再也醒不来。
“医生说老先生最近只能吃清淡的食物，我们听医生的。”老管家将饭菜放在桌子上，随后推着轮椅将老人推往桌子前。
这间病房向来安静，只有墙上的一台电视放着时事新闻。
顾老爷子微微颤颤的拿起勺子，却又无奈放下：“盼儿他们还没有找到泠儿吗？他们现在在做什么？”
听到这话，顾管家有些说不出口，但顾老先生一般看人表情就能猜出来什么，索性他也不隐瞒：“听说，大小姐的行踪最后出现在湘江市，大少爷前段时间将产业发展到湘江市，如果不错的话，明天大少爷会在湘江市举行他的生日宴，想必是想打入湘江市市场，为此铺垫。
但老先生，我们当务之急是想找到大小姐，大少爷此举我确实不懂。”
顾管家的话，分析在理，但话中的总觉得是在引导什么。
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轻声咳嗽起来，脸色涨红。
“胡闹，我是让他找人！他在做什么？秋儿呢？”顾老爷子身体早年间就不好，常年靠药物维持。
这续命的药物让他活到现在，已是不易。
顾秋出事那天，老管家将病房里的电视关了，所以顾秋出事，老爷子并不知道。
在提及顾秋时，老管家撒谎了：“小姐也在湘江市，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然而也就这时，房间内的电视通报了一则新闻：[A市顾氏转移到湘江市，据采访，顾先生说未来要在湘江市打造新的‘月亮’城，同时他要等自己的妹妹醒过来，陪他看到新城市……]
女记者的声音充满活力，说话干练，语气充满了对未来‘月亮’城的期许。
可这话落在顾老爷子耳朵里，却狠狠一怔。
“……她是在说秋儿吗？”顾老爷子张了张口，却发现自己发声艰难。
老管家安抚老爷子情绪，可老爷子一遍遍询问，老管家只好将最近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同时还将事情往轻的方向说。
情绪倒是安抚了，可顾老爷子却紧紧抓住老管家的手：“订湘江市的票，我去看看秋儿。”
“老先生，你……”老管家看着早已病入膏肓的老人，竟不知怎么劝阻。
“这么大的事，你们不告诉我，是想让我失去两个女儿吗？”顾老爷子的态度强硬起来，老管家最后只能妥协。
顾家当年由二十多岁的顾泠接手，力挽狂澜挽救分崩离析的顾氏。
那年，顾老爷子病发，一直躺在重症病房里。
老管家在带着顾老爷子坐上去往湘江市的飞机时，红了眼。
当年顾泠突然离家出去这件事，顾老爷子并不知道前因后果。
顾家曾派人寻找，却无果。
老管家却知道这一切，这不过是顾盼夺位所至，所以他不可能真找到顾泠。
而他终究是下人，没有证据没有证人，等于污蔑。
按照顾家那位少爷，又怎么可能放过他。
老爷子都这样了，老管家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在看到顾秋，他更是说不出口。
毕竟顾小姐怎么会相信自己的哥哥害了她的姐姐呢？
直到，老管家在听到顾秋出事，第一时间去往湘江市……
飞机落往湘江市，老管家看着同样阴沉的天，他颔首对老先生：“先生，我们先去参加大少爷的生日宴吧，到时候我们和大少爷一起去看望小姐。”
顾老爷子深深的望着老管家，他那双特别明净的眼睛，收敛住所有疑虑，最终斟酌片刻点头。
＊＊
大厅内的沉默很快被打破。
舒溪看清那个站在人群里跟着众人打招呼的男人。
哪怕是上了一定的年龄，还是不改年轻时的容颜。
这个人年轻时一定很好看，只不过舒溪看过很多人，像这样的人，显然是不能看表面的。
哦，不。
这可能还是时憶的舅舅。
一个特别复杂的关系。
顾盼走进大厅，简言意骇的说了感谢话，随后将这场生日宴上升到商场合作，哪知舒溪看到自己的小叔打断顾盼的话。
“顾先生，今日你的寿辰，我们不谈商业。
听说你家有收藏春山大师的画作，前段时间湘江市的慈善拍卖会我刚好盘下春山大师的画作，今日作为寿宴礼送给顾先生。”舒溪的小叔始终温润如玉。
那双眼睛看起来就很无害。
一张脸更是上流贵女喜欢的类型。
可惜，这人对他传出“不行”，以至于很多人止步。
随着舒溪小叔话落，在场的工作人员特意将画作搬上来。
顾盼的目光微沉，目光盯着人群中的男人。
他那双眼睛特别像顾秋的，都说兄妹长相相似，这不假。
只不过顾盼身上收敛起来的气质，更让人捉摸不透，但转念一想，能接盘顾家又是什么简单的人？
“舒先生？”顾盼盯着舒溪的小叔看了好久，才保持怀疑的态度喊了声，“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们顾家并不收集春山画师的画作。但这既然是舒先生的贺礼，那我们顾家收下了，非常感谢。”
顾盼斟酌片刻，认真回答。
哪知，现在人群中的男人却摇摇头：“顾先生，你们顾家大小姐不是很喜欢收集春山大师的画作吗？难不成我记错了？”
舒溪的小叔，表情有些错愕。
在现场说出不合时宜的话，他似乎并没有察觉顾盼脸色有些不好。
哪知旁边的盛玺放下手中的香槟，低低一笑：“虽说我是晚辈，但A市当年成功力挽狂澜挽救顾家案例事件，我还是知道一点的，不得不说，顾大小姐的才智令人折服，不知这样的场合，顾大小姐会不会参加？”
两个都有提到顾家大小姐，站在人群正中央的男人脸色阴沉，“盛小辈和舒先生这是什么意思？”
“听说顾家已经找到了顾大小姐，我想认识认识这位前辈。”盛玺回。
顾盼听到这话，沉默很久。
他表情透露伤感：“你要认识？”
“怎么了？”盛玺不仿佛不懂顾盼的神色。
顾盼垂眸，一脸心痛：“其实今天除了是我的寿辰以外，我还想跟大家宣布一件事，而这件事确实和我大姐姐有关。”
顾盼捏着西装衣袖，他内敛的气质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像个慈善家。
“想必在座的各位，都疑惑我们顾家在A市风声水起，为何这段时间来了湘江市。”顾盼继续说着。
站在人群里的徐锦，看到台上的男人，害怕的低下头。
时烨目光的落在徐锦身上，却只是冷笑道：“当年他也是这么跟你这样说话的嘛？”
徐锦捏着裙子，身子略微颤抖。
耳边的声音让当年的记忆从深渊处复苏，她最后抬眸死盯着台上的人，轻声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