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女帝后宫千娇百媚7(1/1)
他垂着头,耳尖已通红一片。
泠妩盯着云汲的发顶看了会儿,缓慢启唇,“你何错之有?”
她似笑非笑,眸中波光潋滟。
云汲抬头瞧了泠妩一眼,惊慌失措的眸色刚刚好,不显刻意又招人怜惜,“奴,错在奴办事不利,还险些撞到陛下……”他还有些哽咽。
“朕听你说这本不是你的活计,你又为何揽下?”
云汲咬唇,一张稚嫩可爱的面庞上有过一寸黯然,“回陛下,此事……此事与陆哥哥无关,不是陆哥哥逼着奴来打扫宫阙的。”
泠妩蹙眉,“他逼你了?”
云汲慌乱解释,“不是陆哥哥,是……不是、是,是云汲自己要求的。”
泠妩心中了然,面上也依旧平静,可吐露的话却是含着冷的。
“宫中竟有如此恶毒之人?传朕旨意,陆乘风怙势凌弱杖责二十大板,罚俸三月,全后宫皆以儆效尤。”
而陆乘风则满眼的不可置信!
他恶毒?
他什么时候逼他了?
又什么时候云汲会来打扫这永巷了?
云汲就差名义上成这永巷的半个主子!他能支使得了他!?
而且永巷的脏活是擦墙?那他日日刷的恭桶倒得粪便叫什么?叫“干净”活不成?
还有这日日以来,他被所有人排挤,所有脏活累活全是他一人所做!与云汲有何干系?
贱人!恶毒的贱人,就会装绿茶!没脸没皮的娘娘腔!明明桑泠妩也是现代人,怎么就看不出来他在茶言茶语?
陆乘风挣扎着,可日日劳累连饭都吃不饱的他,又怎么比得过这群力大如牛的宫女?
管事姑姑却笑的眼尾褶子都开出了花来!
哎唷,她就说云汲是个天生富贵命,无论这话说的如何,只要是合那位的心意,那便是顶顶好的!
等以后云汲当上了主子,她也能跟着沾光!
一想到此,管事姑姑的笑就掩藏不下去,连带着瞧陆乘风也好了些,她凑近陆乘风小声嘀咕:
“有的人啊生来就是当主子的命,不像你,就活该干这脏活累活,所有的功劳都被人抢走!”
瞧着陆乘风狰狞的模样,管事姑姑若有所思地皱眉,道了声:“也说不定就是你上辈子坏事做尽,这辈子来偿还的,不然……嗤……”
不然怎么能这么倒霉?
一句话没有说完却意有所指,陆乘风却瞬间停止了挣扎!
上辈子……
上辈子桑泠妩也曾求到他的面前,说她从未做过那些事情,他好似也是这般不问缘由便直接责罚了她!
现在细细想来,好似那些女人说话,也和云汲差不多。
只可惜他此刻地醒悟无济于事,因为无法偿还也无法得到原谅。
此刻的他也不知,这一次旁人对他的诬陷,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而门外惊鸿笔正在绘声绘色的,同泠妩描述着陆乘风的心声。
瞧,多可笑。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时,他竟然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你叫什么名儿?”泠妩温声询问,触及云汲眸中的野心,心下了然。
是个能让陆乘风呕血的好苗子。
既如此,她许他荣华,他以后便出一把折腾陆乘风的力。
“奴,奴名唤云汲。”
“云汲……传朕旨意,即日起云汲擢升为五品长御,入住,清茗楼。”泠妩的嗓音虽是清浅但极有压迫力。
这般会说话,倒是很配这处宫殿的。
清茗,清香的茶茗。
“谢陛下隆恩!”云汲恭敬地磕头谢恩,心中是莫大的惊喜!
从五品长御,而不是从末等的‘庶侍’坐起!
连景春也惊讶地瞪圆了眸子,更不用说门内的管事姑姑。
可她愣住之后,便是大喜!
夜晚,连绵的雨雾并没有停歇的意味,雨势反而还渐渐变大,檐角落下的雨水形成了珠链。
泠妩站在廊下,“退下吧。”
景春犹豫着,抬头看着前方的月白身影,泼天雨幕之下,世间好似只唯她一人。
可也就是她一人,撑起了整个炁朝的和平繁盛。
身后久久没有传来声响,泠妩也没有转身,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淡漠温柔:
“你在想什么?”
被惊醒的景春立刻回神,“奴在想……陛下有时会觉着累吗?”
景春话落,身后的桑榆也停住了脚步。
泠妩察觉到桑榆的气息只作不知,而是淡淡询问:“为何这般想?”
“奴从陛下三年前登基便一直跟在您的身边,陛下日日天不亮便起,夜夜星子闪烁您才歇下。”
“前些年君后仙去,瑾王殿下也同您离了心。陛下同先帝不同,陛下的后宫臣侍并不多,算下来真真不沾任何私欲的大臣和臣侍们,奴好似只知兰贵君,同左相大人了。”
景春低垂着头,轻道:“陛下……”她说着,忽的抬头,“陛下,您为瑾王殿下做了那么多,但她却……”
私下勾结朝臣,买通宫中小侍,野心昭昭……
只是话未说完,泠妩便打断了她接下去的话,“下去自罚十大板,退下去吧。”
听见景春提到自己时,桑榆依旧冷漠。
可当泠妩打断了景春的话,桑榆还是没忍住的心弦被敲击。
原来她所有自以为的小心翼翼,竟是这般的明显,连一个奴才都能看的出来。
那……她呢?
景春沉默了会又重重叩首,这才起身,“谢陛下饶奴一命,奴先行告退。”
景春转身时正好瞧见在檐廊下的桑榆,面上不动声色地行礼告退,心中却还是无法抹除厌恶。
“瑾王殿下。”景春屈着膝。
桑榆没有理她,气氛凝固之时前方的身影开了口。
“阿榆。”泠妩望着廊外瓢泼大雨,轻轻唤了声。
桑榆心中一凛,也顾不上刁难景春,上前行礼:“臣妹见过皇姐。”
景春这才得以离开,而泠妩却迟迟没有喊桑榆起身。
良久跪在地上的桑榆,似乎听到那道从小到大都温柔的声音,低喃了声,“当真错了吗。”
桑榆眼睫似是沾了雨汽的缘故,有些湿,晕染出了大片光晕。
柔和之中泠妩缓缓转身。
桑榆抬首仰望,目中的女子从骨子里浸染的高贵与温柔,令她不敢直视。
她抿着唇,那句“皇姐没错,是臣妹野心太甚”的话,终究没有从口中吐出。
“皇姐是怀疑臣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