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末世少女她言出法随1(1/1)
泠妩再次将这次的魂珠碾碎半颗,孟婆汤便已大成。
其实孟婆汤是不必加魂珠的,但他们自人间一趟结束,她总归是想替他们添上一丝甜的。
泠妩倒了一盏青梅酒,惊鸿笔则乖乖地将孟婆汤分好,而后轻轻转动间孟婆汤便落到各方奈何桥上。
遗忧楼前站着的少女身着破旧运动服,漆黑的长发扎成丸子头,厚重的刘海遮挡住了大半面容。
她踌躇着有些怯意,可眼前遗忧楼的门却缓缓打开。
泠妩将茶盏布好,只待她说明来意。
可运动服少女却自进入后便径直跪下,再也没有抬头,只垂首不言语。
泠妩只得将茶盏送往她身前,见她不知所措地接过,才对着她浅淡一笑,而后打开竹简。
少女出生于贫瘠的大山,有一对一心求子的父母,后来他们也终于如愿生了一个儿子,可故事总是戏剧性的。
她还没有成那苦命的“扶弟魔”,父母也还未走到重男轻女的那一步。
她便被抛弃了。
因为从她会说话开始,总会“乌鸦嘴”。
一句“今晚屋顶会漏雨吗?”当夜就下起大雨,屋顶也漏了。
一句“今天牛会跑吗?”那平日里不用看着的牛,却突然挣脱绳子,任他们怎么找也找不到。
渐渐的,父母也发现不对劲便勒令她再也不许说话,但小孩子忘性大,尤其是和朋友说话时。
“去河边玩是会落水的”彻底暴露了她。
好在大人赶来的及时,否则两个小孩就早早地来地府了。
而自那之后,村里人也发现了异样,说她是天生的灾星,乌鸦嘴。
最后无论是天灾人祸,总能扯到她的身上去。
她明明生活在和平法治的时代,最终的结局却是被架在火刑架上,活生生地烧死。
村里念及她的父母舍小家顾大局,给了一大笔赔偿款后,他们也渐渐从悲痛中走出。
毕竟当她被烧死后,他们心痛之余还有庆幸。
庆幸于这个差点叫他们家破人亡的灾星死了,庆幸于不用他们亲口说出这些不近人情的话。
落得个好名声不说,还得了一笔以后让儿子娶媳妇的钱。
第二世
被活活烧死的疼,令她一言不发地离开小山村,到了城镇。
因为年纪小父母不明她被送进了福利院,后来她便开始努力刻苦地上学,体验到前世没体验到的一切。
却因着顾忌,只敢孤身一人,甚至从未开口说过话,所有人都以为她是个哑巴。
就这样她读到了大学,她也以为她终于迎来曙光时。
好景不长——
末世来了,丧尸爆发了!
她凭借着所谓的“乌鸦嘴”,几次从丧尸的口中死里逃生,却还是没有逃得过人心。
她死在了末世中期,籍籍无名的她死在随小队出任务的一次途中,死在后世无比强大的小队中。
全因她是女人,还是一个不会说话的女人。
末世里,法治崩坏,有了异能后那本就恶臭的人便更加的猖狂。
一次夜间,在她第一次想要诅咒一个人类,一个想要强迫她的人类时,被队伍中的一位青年所救。
自那之后,那青年每每都会对她很好,也常常以“哥哥”自称,虽然像是透过她在看别人,但她也的确感受到了温暖。
也就在她以为自己再一次有了属于自己的光明时。
那曾想强迫她的男人秉持着得不到就毁掉的原则,将她推入丧尸中,临死之际她只来得及低喃一声:“希望哥哥平安幸福。”
泠妩将竹简合上,见她一言不发只低着头的模样,温声道:
“莫怕,你的言灵在吾这里无效。”
运动服少女双手捧着茶盏,闻言才沙哑着嗓音恭敬道:“孟婆大人。”
“嗯。”泠妩颔首,却对着她露出一个温暖的笑意。
“莫怕。”她又言,语气轻柔,满是包容与宠溺。
话落,少女的脸颊便流下两行清泪,多年积攒的苦涩与委屈也在这一瞬爆发!
她真的……
真的很努力、很努力的在活着了!
两世!
一世活生生被烧死!一世被一群丧尸吞噬撕咬!
那种痛苦,真的太疼太疼了……
泠妩上前,将她手中茶盏接过。
这才将她的长发顺于耳后,温凉的指腹抹去她眼角的泪痕。
泠妩轻抚着她的后背,道:“哭罢,哭完便好了。”
少女的肩膀微颤,眼中的泪水越流越急,像决堤般止都止不住。
良久,等她终于将所有的苦涩哭出来后,泠妩才道:“有何愿?”
她哽咽着,可眸中却含着希冀:“孟婆大人,我想看到末世之后的第一缕曙光,我想所有人都对我温柔以待,也希望哥哥可以一生平安。”
契约泠妩却并未立刻给她,而是又道:
“对于你的家人,你有何想法?”
她将眸中的泪意逼退,摇头,“孟婆大人,我没有家人。”
她不恨他们,也不怪他们。
但被火烧的滋味是真的疼啊,疼的她当时恨不得就此灵魂也跟着一道消弭……
“允。”
惊鸿笔光辉照拂,泠妩将她抱于榻上。
她并非是“乌鸦嘴”,或者说她算是另类意义上的“天命之子”。
她的言灵,即言出法随。
便是从她口中说出的话,都会应验!
起初也仅限于小范围,便是所谓的好事不灵,坏事灵。
但随着异能的增长,她的能力只会越来越强,口中所言,法则便降临!
不过根据事情大小,所需付出的代价也是不等的。
轻则异能损耗一些,重则以身献祭。
但她不知道这是异能,一世的经历,让她极度恐慌于别人会发现她是个灾星!
所以便无法发觉言灵是会升级的。
之所以说她是“天命之子”,那是因为她异于常人的幸运便是:
她提前多年觉醒了在末世中才会出现的异能。
可这幸运,却是造成她一切不幸的根源。
——
“这天越来越热了,跟世界末日了一样!”
“先别管热不热,你看见那美女没?那就是中洲大学校花,就是可惜,听说是个哑巴,从入学到现在没一个人听她说过话的。”
“看不见正脸,但这背影也是当之无愧的美女了!”
“我跟你说,我从中洲大学表白墙上听说,她当时刚入学,门口迎新的志愿者那眼都直了!一群人眼里就只剩下了她!到现在每个系的系花系草也都对她一个个的有着‘歹心’”
“真假?但你不是说她就是个哑巴吗?”
“我能骗你?我还听说她还是个孤儿,从小无父无母,在孤儿院长大的……”
“真可怜!”
他二人窃窃私语,身旁带着无框眼镜,面容矜贵的少年却皱眉,声音泛着冷凝:
“季学妹门门专业第一,多少导师为了抢她而背地里打的不可开交,数次科研拿奖拿到手软。而奖金尽数都拿去捐给了贫困孩童,帮扶了数不胜数的孩子们完成他们的梦想。”
“季学妹她从来都不是你们口中那可笑的'可怜'。”
“我不知道你们是哪个学校的,但九年义务教育至少告诉过你们,'尊重'二字应该怎么写。”
他眼镜下的清冽凤目微眯着,更显凌厉,让两人顿觉压抑不已。
“对、对不起。”
少年身着白衬衫黑西裤,黑色碎发整齐,五官深邃立体,举手投足皆优雅,整个人透着干净斯文的书卷气息。
他没有再理睬那两个外校人,而是大步追上前方白裙少女的身影。
少女墨发如瀑宛若海藻,及于白色连衣裙的腰际,腰侧束着同色丝绦打了个蝴蝶结。
脚上踩着一双黑色皮鞋,脚踝精致,裸露出的肌肤瓷白,十分吸睛。
“季学妹!”
此刻恰有风拂,初夏的天,风也刚好,空气里还隐有梅子清香,少女缓缓回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