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1/1）

最近不知道怎么的，总觉得有什么大事儿发生，但仔细看看周围的人，好像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

老大仍然一天开不完的会，一天忙上忙下，人影子都很少见到，有什么临时任务说两句就匆匆走了。只是有一些不同寻常，往常还会问一句听清楚了没有，现在也不管对方到底有没有理解到。给我们开会时，发现要是有人没有把布置的任务落实到位，更是一点情面也不留。

再看看周围的同事，忙的时候谁也不理谁，有八卦的时候立马换张面孔大家一起分享。但凡交流工作时就变得很谨慎，偶尔看到两个人凑得很近，我怕装作感兴趣要加入他们时，马上又恢复正常的交流音量，明显和之前说的不是一回事。

陆恒自从话挑开后就真的开始毫不避讳的送东西，每天早上总会在我的办公桌上，变着花样的放各种早餐，大多数时候他来得比我早，倒是减少了碰面的可能性。有时候也会遇到特殊情况，加班晚睡得迟，起床晚了点，但只要他人来了公司，早餐就不会缺席。

同事看到唏嘘起哄，我在旁边一个劲儿的翻白眼，他大大方方的说正在追求中，还拜托大家当当说客，事情成了之后请吃饭。

不得不佩服陆恒的人格魅力，自从他在办公室大方的承认追求后，同事更是撮合得明显。中午和一个关系还不错的同事，好不容易在食堂兜兜转转找到位置坐下来吃饭，看到陆恒过来她就立马腾出位置来让给他。

可能是真的对这个人没有那些想法，也有可能清晰的知道和他是完全不会在一起的，所以即便是被当做办公室里茶余饭后的八卦对象，真正与他单独面对面时也不会感觉有多尴尬。当然，并不排除是因为年龄大了，脸皮也随之被磨得厚了起来。

陆恒的脸皮比我预想的还要厚得多，别人腾了位置给他一点都不客气，吊儿郎当的道一声谢后，理直气壮的就坐了下来，好像那个位置本来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道谢不过是他绅士的体现。

我含了一口饭，看着同事离去的背影，再看看周围的情况，现在正是饭点的高峰期。先来的人吃完饭起身，要不是就两步路的距离，很难抢得到位置的。摇摇头，这陆恒是给了她下了什么迷魂药，要是我的话，只要不论及到丢饭碗的严重程度，绝对不会起身让这个位置。

眼前突然晃过一只大手，我回过神来，陆恒正伸着五爪在我眼前上下晃动。“在想什么呢？整个公司最最帅气的小哥就在你跟前，都没能吸引你？”

“我眼瞎，看不出来！”回过神来，继续吃自己的，也不忘怼回去。

突然想到公司的事情，他们部门肯定比我们的消息要灵通得多，最近要是有什么大事儿，他那儿多多少少应该了解一些。

关系到公司的事情，自然要放低了声音打听：“最近公司是不是有什么大的决策？我听好多人都在私下悄悄的议论。”

难得见他严肃的表情，一般他正经的时候都是处理工作上对于他来说的难事儿，他顿住夹菜的筷子，同样低于平时谈话的音量问道：“说说，都听到些什么内容？”

“我，”这一问还真把我问住了。

虽然有好几次都立着耳朵偷听，也有挑明了来问的，但是没有一次偷听或是打听到一点有效内容。本想随便编一点，免得什么都不知道被三两句搪塞回来，但公司的事情确实不敢妄加揣测，隔墙有耳，搞不好就会被传成另外的版本。

陆恒坦诚的笑笑，不慌不忙的嚼完一口饭菜后，一副早就料到的神情：“做好最坏的打算，你老大可能要换人。”

“换人？”这消息真让我吃惊了，声音一下没能控制得住。

好在刚刚同我们坐在一桌吃饭的刚刚走，新来的还没有坐得热乎，顶多听到三分之一。

要说老大算是跟着这个分公司一起成长起来的，稳妥妥的第一批元老，谈不上创下了什么丰功伟绩，至少在自己的岗位上也是兢兢业业。这么些年，工作上没有出现重大的失误，对自己部门员工也是很好，公司组织什么活动，总能听到别人说羡慕我们有这样的老大。

话再说回工作上，老大从一开始就跟进各个项目，越到后面所接下来的项目就越有难度，很多时候不是说谁有能力，谁就能轻而易举的顶得下来这个职务的。要想把事情做好，不得不结合公司的实际情况，还要各个部门的人全力的支持。

况且以我对老大的了解，他并非一个好高骛远的人，在这儿干得踏踏实实的，也没有听说有另谋高就的想法。即便是有，人往高处走这是人之常情，我自认从毕业以来跟着老大做事，他有什么事情肯定是会在第一时间跟我说，这点情分还是有的。想到这些，于情于理‘换老大’这事儿，我就没有一处是能够想得通的。

陆恒对我这个反应一点也不觉得惊讶，耐心的开口解释道：“这是最坏的结果，你也别听风就是雨的。其实这些消息本不该我跟你说的，你们老大既然都没有跟你提起过，说明他有自己的打算，说不定你们老大能打赢这场仗。”

我实在没有弄明白陆恒口中的仗是什么，怎么平白无故的就多出这么多，我一点也理不清的事情。吃过饭后，到空旷的地方走走消消食，这些地方没什么人，说话也自然很多。

公司前段时间空降一个高层我是知道的，平时我们很少和高层的领导打交道，见面的机会就少得很，不过都是我知道他是谁，他不知我是哪个小罗罗。听陆恒说，像这种级别的人，肯定都有自己的那一拨人，走到哪儿都会带着，算是不成文的规定。

有人来自然就会有人走，本来我们老大的位置，那个空降高层一开始是没有打算找人顶替的。从各个渠道了解到我们老大是个有能力的人，有打算后续发展让他加入，壮大自己的队伍。但在后面为期不长的合作中发现很难磨合，有好几次大会上，当着全公司的中高层领导两人意见相悖，争得面红耳赤，谁都说服不了谁。

先不论到底谁对谁错，这个人既然能空降着来，身家背景在这个公司自然不容小觑。

说白了，任何一个地方缺一个人都照样的运转，不管能耐有多大，不怀好意的人存心弄一个人，总归找得到各种理由的，老大这是摸到了老虎屁股。虽然陆恒时不时的让我宽心不要多想，乐观一点，但照这种形势发展下去，老大被迫离开比空降高层离开的几率要大得多。

不知道这些事情还好，现在知道了每回看到老大，心里总是不好过，觉得老大好可怜。那么多人，组团欺负一个人，没天理了都，这个社会简直让人大开眼界。但想着陆恒说得也对，只要老大没有跟我说起这事情，说明他有相信自己能够留下来的能力，何必自己人灭自己人的威风呢。

抱着侥幸的心理没有几天，老大会后就找我单独谈话，面色沉重，想来肯定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最近你大概也听到一些风声，你和陆恒的关系不错，估计他也跟你提过一些，不好的事情。”

都到了这个节骨眼，本来就没有要瞒着的意思，于是我老老实实的说知道一些，不论老大做了怎样的打算也早有了心理准备，只是还是会觉得很可惜。

可能大多数人都一样，面对不公平的待遇时，总是会像一个无所畏惧的英雄一般，无条件的相信邪不压正。但当我们发现不管怎么努力，有些事情始终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到了尘埃落定时便别无所求，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尽人事听天命吧。

老大叹了口气，好像把之前的不甘心以及不服气全都放下，然后收起平时工作的状态，像是一般亲近的朋友，在闲暇的午后聊聊家常时的神态。

“掰掰手指头算算我在这里工作是，第六个年头了，还别说，时间过得真的挺快的，不知不觉中竟然干了这么久，我之前工作都没有超过两年的。来这里工作也算是一种缘分吧，我那时刚从一家小公司辞职不久，带我的老师傅介绍我来的。这里起步比我预想的要高，我也挺忐忑，师傅说你是年轻人别做什么事情都畏手畏脚的，像个受气的媳妇一样。”指指我，“跟当时你接杨姐的活的样子还挺像。”

老大双手握着放在桌上，长长的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说来也跟公司这么些年，风雨同舟，共同成长。我没有料到自己会在这儿待六年，也万万没有想到会不情不愿的离开。”

老大与我而言亦师亦友，要不是处处有他在，我也不可能有今天的成绩。以前在工作上犯了错遭他骂那是常有的事情，公司处罚之类的倒是很少能落到我们的头上，都是他在外面帮我们担责任。

虽说毕业这么些年，也见过职场的勾心斗角，拉帮结派，但都是冰山一角，我还是在他的庇护之下，安全得不得了。现如今，老大遇到事情，我只能在一旁看着，什么忙都帮不上,那滋味别提有多难受。

明明是老大更应该伤心难过的，几句话下来我眼眶倒红了起来，老大还反过来安慰我，拍拍我的肩头。平静了好一阵终于把在眼眶打转的眼泪生生的憋回去，开口仍旧有些轻微的颤抖：“没事儿，有能力人在哪儿都能立足，是吧！”

老大点点头，苦涩的笑笑。

“那你接下来怎么打算的？”

说到以后的打算，老大也有些许的迷茫，毕竟这是被自愿离职，难免委屈。

“工作当然是要做正常的交接，下周有个新的部长来代替我，年后我就不来了。以后嘛，还没怎么想过，这倒不用太担心，车到山前必有路。要走的事情还没有跟他们说，估计大家心里都知道一些，最近两天我会告诉大家的。你组织一下，赶在新部长来之前咱们提前吃个散伙饭。请他吧，我这人小心眼过不去，不请他吧，怕别人说了我们的闲话。”

我点点头，说好，知道他最后那句是玩笑话。

他接着说：“你呢，就踏踏实实的干，很多人辗转一辈子都不一定能遇上，一个合适的工作还有合适的发展平台。话虽是这么说，我了解你，你看着温顺，实则犟起来八头牛都拉不回来。不学着精灵点，这样的性格以后是要吃亏的。”

很久没有感受到学生时候老师一般的教导，听到被老大这样指出自己的性格缺点，心里除了感动还有虚心接受外，真的没有别的情绪了。

“还有件事儿，你都老大不小的了。那个我看陆恒这小子是真不错，人家是真心实意的在追你呢，有啥可挑剔的！说好了啊，以后不管我在哪儿，你在哪儿，结婚得请我喝喜酒。”

“老大！”越说越不对号，“天地良心，我和陆恒真的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关系，他开玩笑的！”见老大还一副不相信的样子，不得不举起手发誓，“现在不是，以后也没这可能！”

老大把我的手掰下来，没有再继续谈话的意思，起身去开办公室的门，我连忙收拾笔记本跟着过去。

走出门口前，老大回头补了一句：“记得结婚通知我，我只认新娘是谁。”

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留我一个人在原地愣了一下，理解到老大的意思后还特别矫情的,傻愣愣的对着空气小声的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