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所谓的答案，还重要吗（1/1）

傅晨逸没让程浩把我们送下楼，临别时程浩还挤眉弄眼的，不是不懂，只能装不懂。在电梯里，我觉得和傅晨逸单独相处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变得特别的漫长，让人浑身不自在。

下电梯后，他挺绅士的让我先走，我也没有客气，走在前面。他很快便跟了上来，和我并肩走着。

我停下来，抬头说：“那个，我还有点事儿，就先回去了。”

“我送你。”

“不用，哎！”话没说完就被拉着走了。

一直到副驾驶车门前，他才肯松手，我站在那儿不动，主要是动的空间太小，也一声不吭，死磕到底的架势。他离我很近，胸前的衣服都快要蹭到我鼻尖了，可怕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不介意把你抱上去。”

作势就要弯下腰来，不就搭车回去嘛，我赶紧转身去拉后排的车门，刚拉到把手就被他用手抵住车门，根本不可能打开。作罢认命，动作笨拙的开门上副驾驶，怕他又有什么举动，立马把安全带拴上，慢慢不着痕迹的调整凌乱的呼吸。他上车后，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就起步走了。

途中时不时的浮现他抵车门的场景，好气又好笑。即使坐在副驾驶上，我也把头转向窗外，哪怕此刻外面的风景并未在我脑中留下什么印象。

转过一个弯后，专心开车的‘司机’打破了宁静：“黎昕，我们的关系当真连朋友都算不上了吗？”

看来那句话的杀伤力很强，他现在都还耿耿于怀。我手撑着头，吹着风，目不转睛的看着一盏盏一晃而过的路灯，良久开口道：“傅晨逸，高考后你重新做过数学试卷吧。”

“做过啊，”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很认真的回答着，“不过，那都距离高考好几天的事儿了，做了两套，有一套是你们的高考试卷，题型是不太...”

“那你记得第一道大题，排列组合的答案吗？”他被我打断，欲开口，我接着说，“那道大题我没能解出来。高考后有好几次我都想重新拿出来算算，看看正确的解题过程还有答案，但今天推明天，明天推后天，所以也就不了了之了。到现在那个正确答案我都没能解开，但我不想解了。”

做排列组合题是我最擅长的，这个他很清楚。面对排列组合，我曾经那么自信，在高考场上居然红着眼流着汗也没能解出来。就如同面对傅晨逸一样，这个人，我曾经无比信任我们之间存在的默契，到头来不也渐行渐远了吗。

现在路上的车辆并不多，开着窗也不嘈杂，快要到我家楼下，他更加放慢的了车速。我相信他听懂了我所说的言外之意，不是因为所谓的默契，他向来聪明。

后面的路程我们都没再开口说话，那种感觉比陌生人还要陌生。车子平稳的到停在我家楼下，我客气生疏的道了谢，解开安全带欲开门下车，沉默了一路的傅辰逸突然开口：“黎昕，能给我一个机会吗？当年的问题我给你答案。”

我拉车门的手一顿，保持着开门的姿势，不看他：“现在互联网的记忆太好了，我可以在网上轻轻松松的，查询到当年那道答题的解题过程，以及它的正确答案。但又能怎样呢，我能改变结果吗?不能！所以答案对于我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说完便打开车门，下了车，关车门前听到傅辰逸说：“有些事情是不能相提并论的，这个理由说服不了我，能说服你吗？”

我没回头，但他那句问话时不时的在耳边回响。

洗漱后在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索性打开手机看起了电视，想着能转移一下思绪。可结果是，依旧沉不下心来，电视里播放的内容一点也没看进去。退回手机界面，看时间还早，便试着给曹楠楠发了个微信消息，内容是：出来喝点？也没期望她能同意，毕竟她是需要上班的人。

没想到很快便收到她的回复，简单的一句话：“夜不收，你马上行动！先表明我喝不了多少啊，明天还得上班。”

‘夜不收’是她楼下的烧烤摊，真会挑地方。

我麻利的换上衣服出发，打车往目的地赶。

等我到‘夜不收’时，她已经烤好了往常我们会点的几样东西。我去找到她的时候是背对着我的，长款羽绒服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头发乱糟糟的在衣服里面，再看看下半身，露出一小截睡裤，穿着一双拖鞋。

秉承着怀疑的态度，走到她面前，才发现她里面穿的是睡衣，正巴拉着一串豆腐干往嘴里送。刚准备要咬下去，才发现对面站了个人，抬头看看是我，便又低下头继续吃了起来。我迟疑的在她对面坐下，回想我和她上次见面是多久的事情，应该不长的啊？怎么样子都变了。

“你吃不吃，不吃我全吃了啊！”曹楠楠终于忍受不了我的打量。

我拿起一串烧烤，开啤酒，没急着吃，问：“啧啧啧，这形象，白瞎了一张脸。”

她把嘴里的东西噎下去，喝一口，瞪大了眼睛仿佛要把我吃下去，拿着吃了半截的豆腐干指着我说：“黎昕，你他妈太不讲义气了，你知道你打电话什么时候吗？老娘正在美梦中，还想要秀色可餐的坐在你面前？”

“不不不，”我赶紧摆出认错的态度，“是我不知好歹了。想吃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客。”

“呵呵，我没打算跟你抢。说吧，大晚上的找我什么事儿？”

“瞧你这话说得，没事儿就不能找你了？”

曹楠楠毫不犹豫的接了句：“不能！”

我对她的直接与真诚表示很无奈：“真没什么事儿，就想你了呗。”

曹楠楠今晚终于正眼看着我，嗤笑一声：“少来，我还不了解你吗？还不是和傅晨逸的那些事儿。”

我挠头，被曹楠楠戳穿并没有否认，她接着有些故作坚强的说：“黎昕，如果你要问我感情上的问题，现在我不是最佳人选。怎么说呢，我对这方面的事情，挺消极的。”

自上次曹楠楠和肖毅分手后，我们便没再讨论类似的问题。她按部就班的工作，在同事眼里根本就看不出她的昨天究竟经历了什么。

其实大多数成年人都一样，即使受了再大的委屈，总是闷在心里，再难像小时候一样撒撒泼。成年人得学会自己懂事儿，即使心里再苦再累，也不会随意找一个发泄口，生活该怎么过还得怎么过。

曹楠楠眼睛有些泛红，我赶紧坐到她旁边拍拍她后背：“我知道的，今天真的就是想来看看你，还不允许我想你啦？”

“想我啊？可以啊，去去去，让老板烤些肉过来。”突然有一种被耍了的感觉，只要能哄好这个小祖宗，怎么都行吧，“别抠啊，多来点！”

嘿，我什么时候抠过？起身：“行，全是肉那种。”

点好东西回来突然想起一个事儿，于是从包里拿出给曹楠楠的那份请柬放到她跟前：“我靠，红色炸弹？”

我点点头，她有些迟疑的接过去：“给我的？”

我再一次点头，开口说：“程浩给你的，”说完又摇摇头，“准确的说是程浩新娘给你的。”

曹楠楠没有打开请柬，拿到手里看了一眼，重新放回桌上，继续拿起一根烤串，不在意的说：“害，吓我一跳，我还以为又有谁要结婚了呢。”

听曹楠楠话里的意思是她知道程浩要结婚了，而且程浩肯定也邀请了她出席婚礼，信息量大得惊人啊！

曹楠楠看我吃惊的模样，有些好笑：“行了，收起你那吃惊的小眼神。怎么着啊，又想跟我绝交几个月？”

没等我否认，她接着云淡风轻的说：“黎昕，不知道你自己有没有察觉到，其实在程浩和我之间，你总是无条件的偏爱程浩。”

我有些心虚的嘀咕：“我哪有？”

“没有？回想一下我们因为程浩闹得不愉快那次，事情的来龙去脉你有问过我吗？我相信以程浩的人品，他跟你也没有说过我的半句不是，你就靠着自己的猜测给我定罪。说实话我这心里又难过又生气，你说你这人怎么这样呢？他要是你男朋友我忍了，最起码是你暗恋的人也行啊！”

她掰着手指头，义愤填膺的说：“不是你男朋友，不是你喜欢的人，认识的时间比我短，还他妈是个异性。你说说算什么事儿？我要是傅晨逸啊，早就跟程浩没有往来了。”

之前我连连赔不是，听最后一句话实在忍不了了：“嘿，越说越离谱了啊，正经点的，”我点点桌上的请柬，“去，还是不去？”

她不紧不慢的问我：“你给个建议呗，我是去还是不去？”

“不去！”我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她笑笑，有些陌生，笑意里好像早就笃定我会给出不去的建议，又似乎在期待着什么。或许曹楠楠说得对，很多时候在不知不觉间我都无条件的偏向于程浩，不管这个建议对两个人是否是公平的，但我的出发点，第一时间考虑到的仍旧是程浩。

意识到说错了话，我心虚的为自己辩解着：“我是真心觉得你没有要去的必要。”

“行啦。”曹楠楠现在的语气和刚刚简直大变样，原来就是想着法的逗我，“我还不知道你？还能跟你真怄气不成。再说了，在陈佳洁那儿你没少护着我，你不说我也知道。程浩那儿呢，还得让你把心意给我带到，我人就不去了。”

她的一席话信息量挺大，和陈佳洁针锋相对这事儿我印象中就只有和刘媛抱怨过，刘媛和她只能说认识，俩人完全就没有交集，根本不可能从刘媛口中得知我护着她的说法，而且她还知道这人的名字。我能想得通的有且只有一个可能。但也不科学啊，下午陈佳洁才跟我摊牌的，我和他们分开也才几个小时的时间，况且大晚上的，程浩根本不可能让他那么宝贝的准新娘出门。要是她早就知道是曹楠楠了，跟我这儿阴阳怪气的做什么。

我还是问出心中的疑虑：“怎么，你和陈佳洁聊过？”

“谈不上聊，就有次下班去逛了会儿超市，遇到他们小两口，打了声招呼。就是那时候程浩邀请我的，当时我就当做是普通的寒暄，没当真，回来后，在微信上和他聊了两句。我估摸着是陈佳洁闹了点小性子吧，总觉到程浩的情绪有些不对，于是就问他是不是陈佳洁误会了，需要我解释一下不。他说没什么，和黎昕见一面也这样，怕是怀孕后脾气不好，多顺着她点就行了。”

我还是一脸懊恼的看着她，这也不能说明我有护着谁啊，不过这都不是重点，关键在于陈佳洁只知道有那么一个人的存在，甚至缩小了范围，具体是谁她还没能摸得清楚。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至于陈佳洁怎么想就任由她去吧。

不过话说回来，一码归一码，我还挺同情陈佳洁的，要是我的枕边人在结婚前几天还念念不忘的跟追了好久的人聊天、通话，我恐怕很难做到像她那样，哪怕是表面风平浪静的处理。

大概也有这方面的原因，我才不够那么坦率的面对傅晨逸。对于过去的那几年，他的周围有没有出现过一个好的人选，我不得而知，没有谁一定是谁的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