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们的故事（1/1）
今日也和往常一样，月彦慢悠悠的出发去看望怀孕的母亲。他坐在旁边给母亲揉了揉有些肿的腿脚。未央则跪在在另一边揉腿。
“月彦真是乖巧，未央你是如何将人养的这般好的。”夫人晒着温和的阳光不禁感叹道。
见未央没有回答，看着乖巧的月彦，她回忆起来了一些往事。
“当初你也是这般陪着我的。”
这个话题未央没接话，但月彦却非常好奇“什么，母亲和未央的过去有什么故事吗？”
夫人轻轻抚摸月彦的头，笑容里全是温暖“嗯，那时候我年纪小趁着仆从们不注意偷偷跑出门玩......”
“大概是五岁的时候，我躲开了所有人，偷偷跑出了宅院进了后山。白天四处无人，我在山里玩的很开心。是家里从没见过样子，哪怕是一直小虫子也令人觉得惊奇。就这样玩到了夜晚，随后在山里迷路了。”
“山里有能饱腹的果子，我并不饿。只是天黑了有些害怕，我躲在树上一整天昏睡了过去。正巧错过了来寻我的家仆，白天又恢复了精神想着要回家了。可我却翻过了山，到了她所在小破院。那里真的很荒凉，她是个孤儿见着我很开心。”
“可能是我一身狼狈，所以年幼的她找来了她能找到的最好的食物给我，还烧了水让我洗漱。三岁大的孩子，与我语言不通。但仅凭眼力就知道我最需要什么。当时的我很安心，便没急着找回家的路。”
“我和她相处了七天，教她说话。和她成为了朋友。府上的家仆也找来了，我便让他们把她一起带走了。”
“原本我请求父亲让她成为养女，可不论如何父亲都没答应我的请求。还带走了她，甚至对我说如果我再顽皮便杀了她。就这样，她虽然在府中留下了，可三年内我们再无交集。”
“父亲利用了她让我乖乖听话，这三年我听话的学习了很多东西。所以父亲把她送到我身边照顾我，那是她也才六岁能照顾我什么。可偏偏她什么都不要做，只要站在那里我就觉得安心，仿佛有魔力一样。”
月彦从夫人的话中听出了一丝怨念，虽然更多的是怀念。他思考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母亲，那三年您是不是很痛苦？”
夫人一愣，想了想又笑了“我幼年调皮，父亲拿我没有办法。他宠爱我，身旁也没人能掣肘我。想来是好不容易有个能威胁我的东西所以便发了点狠。我也是真的担心未央，所以忍下了所有的不耐。可最终我内心还是有些难受的。”
果然是这样，月彦点了点头“母亲在怨她为什么不来找您，明明在一个宅内。只要她想总能找到的。”
夫人不知何时悄悄拿起来扇子“你们走吧，我想自己歇一会儿。”
两人起身离开了夫人的院落。
“你同我说过，等我能理解的时候愿意对我说你和母亲之间的故事。只要我想听。”月彦边走边说。
“刚才夫人已经说过了。”未央微微一笑，并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
“那是母亲的版本，那你的版本又是什么样的？”月彦一直都很聪明，他也在与未央的相处中明白任何事情都不能只看片面之词。
“说的也是，小姐这是越来越明察秋毫了。”这么聪明的小孩是自己养大的可真有成就感呀。
“那么可以告诉我你和母亲的故事吗？”
“已经很久了。”回忆着刚来的记忆，未央不禁感叹道。
“所以你忘记了？”月彦狐疑的看着未央。
“没有忘记，说来话长，先回房间再告诉你吧。”
两人没有在继续说话，一路上微风拂面格外舒适。和那时候也差不多，未央心想。
刚开始工作的那些年她被家里催婚，情绪不佳，意外频出。辞掉了工作想要一个人住，最终意识到没有家里人帮忙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她被迫停下了所有的念想，孤僻的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每次出门都要用上所有的力气，最后她病了。
长期的情绪不佳让她肝气郁结得了抑郁症，再加上常年不动导致的胰岛素紊乱以及重新犯病的多囊。久治不愈后她放弃了。情绪偏激的她在看鬼灭的时候发现了，那个所有人都认为很屑的无惨或许只是从来没有被人认真爱过。
因为不懂所以才会冷漠，才会把自己以外的人都作为其他。因为没有重要的人，所以最重要的只有自己。这就是她认知中的无惨。一个年少病弱，有家无爱。一身劫难的鬼王。
因为没有及时治疗，她的生命走到了尽头。她是笑着走的，她知道自己在慢性自杀。可她放弃了所有人包括自己。死后的她没想过自己会再次睁眼，可她就是睁开了眼睛。
灵魂是存在的，她能够看见。这一户人家都死掉了，小女孩的身体被她用了。小女孩冲她笑，她缓慢的回复了一个笑。随后那个女孩跟着她的父母走了。
因为没有交流，所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可她出门查看后发现，这里是山里，周围就她这一个小破屋。看上去像是古代猎户居住的地方，小女孩穿着是日本的和服。她能够确定的是她目前出于日本，或许该称之为东瀛。但日本顺口......
小女孩身上没有伤口，肚子里空空的看起来是饿死的。而自己刚来也没力气去弄吃的，看来又要死一次了。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怒吼，谁他妈没事让一个人死两次啊，有病去治啊。
然后奇迹出现了，如果那是奇迹的话。屋子里凭空出现了一个浑身裹的严严实实的白衣人，是的凭空出现。没有任何什么时空裂缝啊之类的特效。
然后他又凭空掏出一瓶明显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奶，看上去是婴幼儿专属的奶粉冲泡的。就那么直接往未央嘴里塞了进去。
饿急了的未央哪管那么多，顺口就喝掉了。那个人间她全喝完了，就消失了。连她手上的奶瓶也一同消失了。
好消息是她活过来了，还焕然一新的活过来了。坏消息是她可能要开启野外求生了。
想着突然出现的白衣人，喝饱了的她大声喊道。感谢你的救命之恩，虽然你差点让我又死一次，别忘了明天给我带吃的啊，这身体小容易饿死。
说完之后就地一躺，睡着了。
“未央，未央！”
两人回到了房间，月彦见未央走神了，扯了扯她的袖子。她回过神对着她笑了笑。
“我刚刚在回忆那时候发生的事情。记得差不多了，现在讲给你听。”
那是她刚到这个世界的第二天，醒来就看见了桌上的奶。一口闷掉了之后奶就消失了，然后她将整个屋子翻了一遍就出门散步了。
“那天早上我吃过早餐后出门散步，看见地上有许多小树枝便打算捡一些回家烧水泡澡。当我把第一批树枝放回家，再次出门就看见了小姐。”
“正如小姐所说她当时很狼狈，但实际上，我当时也没有整洁到哪里去。因为多了一个人那些小树枝不够两个人洗澡，我想着小姐看着就很疲惫泡个澡会舒服点就忍痛割爱将澡盆借给她了。”
“那母亲说你见着她很开心？”
“荒山野岭的又是一个可爱且无害的小姑娘，我见着确实很开心。说起来，你和你的母亲有七分像。”只不过那时候她还没有意识的事情的严重性。不过二次元成为三次元认不出来也很正常。
“你更喜欢我的母亲。”月彦不满的撇撇嘴。
“不，我最爱你。”未央认真的回复月彦，或许刚开始只是觉得两人同病相怜，但现实的相处之中，未央真的很爱月彦。希望他能带着爱活下去。
“慈爱的眼神。”虽然是慈爱的眼神，但听见未央说很爱他，他还是很开心。
“其实你母亲觉得我在她身边她很安心，也是因为我觉得她可爱。”
“三岁的小孩充满慈爱的眼神，难道说你和我一样记得从出生开始的事情。那也不对啊，三岁要如何充满慈爱？”月彦的大脑飞速旋转。
“这是一个秘密，我只告诉你。”未央悄悄的靠近月彦。
“我记得前生。”
“不知道为什么，我并不觉得意外。”月彦点了点头。
“还没说完，继续说嘛。”
“嗯，之后正如你的母亲所说，我们相处了七天被她的家仆找到了。那七天我们上山拾柴，下水摸鱼。当然摸鱼的是你的母亲，我太小没法下水。也正因如此，没抓到鱼。巧的是山上的果树都接连结了果子，所以我们没有饿着。”
其实不是巧合，那个白衣人干的，我用脚猜都知道。不过他不能给我其他外挂，就生命安全没啥保障的样子。
“听上去很美好。”月彦附和，但突然他意识到了不对。
“所以这七天，你还做了什么？”
“小姐真是太聪明了，完全不能敷衍。我还想让您对夫人留个美好的印象。你猜的没错，这七天我都在照顾夫人。怕她出意外跟在她身后，每次捡干树枝的时候她就在一旁爬树捉虫。我怕惊到她也不敢喊她，等到她尽兴下来之后才继续捡树枝。”
“地上如果出现蚂蚁窝还好，她能停下来看看。倒也不做其他的就是有时候会把单独的蚂蚁捏出来放在稍远一些的位置然后看着蚂蚁像个无头苍蝇似的乱跑。这时候还比较安全，不会干扰到我。”
“然后就是下水摸鱼这件事了，她看见不远处有条清澈的小溪，脱了鞋子就忘水里去。可那小溪看着浅，实则能够淹掉我们两个。不得已，找来根绳子给她系在腰间，就怕她往深水区前进。”
“小小的我承担了太多。七天后她的家仆总算找来了。她一句话就把我也带走了。”说到这里未央的有些恼怒，她真的是连问都不问一句就给我带走了。
“那时候你和她语言不通？”
“她没问我，家仆一下就把我给抱着带走了。”
“虽然我也觉得母亲做的不对，但是她不带你走，我也就没机会见到你了。对不起，我因为母亲的做法觉得窃喜。”月彦能够理解勉强接受不属于自己的人生其实很不开心。
“这是小事，即便不是你母亲带我走，我也依旧会因为生存需要而走出去。所以虽然有些恼火，但也没什么大问题。”
“但是，外公为什么拒绝让你成为养女。”月彦有些不解，将三岁大的女孩子丢给侍女们还不给身份，被当做侍女培养长大。按理说这不符合他们的风格。
“孩子不懂，可大人难免会多想一些。如果我是被人安插过来的眼线又该如何，有能力让你母亲的家族无法找到她，并且成功让我打入家族内部。所以我被怀疑了，但通过三年的调查下来什么也没发现才把我放在你母亲的身旁的。”
“三年都能查到别的国家了，效率很低。”月彦吐槽。
“或许三天就差到了，但是不愿意相信吧。”
“那时候我被带入富丽堂皇的宅院，除了小姐一个人也不认识。老爷说道话我听不懂，但我看出来他是要分开我们。我没挣扎，就那么看着小姐被送回自己的房间。我则是被带到一间柴房等候发落。”
“他们给你吃饭了吗？”月彦的眼睛里满是心疼。
“太久了，不记得了我只记得我被关了三天。”
其实没有人送饭，因为老爷没下令。还是那个神出鬼没的白衣人给我送了奶，那家伙大概把我当孩子养了。不过一天一瓶倒也真的没让我饿着。
“那就是没送，怎么能对小孩上这么残忍的惩罚。”
义愤填膺的月彦引来未央的轻笑。
“小姐，如果没有人特意吩咐，是没有人在意一个犯人吃没吃饭的。我没饿死，那就是有送吃的。”
“嗯，我记住了。”思考了一会儿的月彦点了点头。
“你母亲怨我没去找她，可那是她的家。我被关押到时候不能去找她。被放出来之后就一直跟在侍女身后，学着如何在宅邸存活。”好在老爷有给我发银子，不然光是奴役童工这一点都足够我记恨的了。
“小姐一向待我不错，我不愿同小姐计较那些东西。哪怕小姐偶尔使些小心眼也无妨，左右不过是无视。再不然就是安抚小姐的性子，她一向任性，却难得愿意听我说两句。”
“母亲她...很喜欢你。”月彦好像能理解为什么母亲总是刻意让未央犯难了，母亲其实是希望她能同最开始相遇一般没有隔阂的对待她。
“未央你...”还想要自由的活着吗，月彦没有说接下来的话。他现在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