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箭破苍穹（1/1）

商琼欢的每句话都如利刃般插进白薇的心脏，比她身上的噬魂之苦还要让她崩溃。

“呃、呃……”白薇嘴角抽搐着，几欲张口想要说话，她的身子微微颤抖，一股无法抑制的愤怒从心头涌上，一口血喷了出来。她瞪着商琼欢，眼中凶光毕露。

“你这双眼睛倒是挺好看的啊。”

！！！

“不如给我吧。”

冰冷的声音在白薇耳边炸开，神色惊恐。

是啊，商琼欢怎会就这么轻易放过她呢。

商琼欢抬手覆上，无尽的黑暗逐渐淹没了白薇，不顾身上的痛苦她剧烈的挣扎起来。本来不管怎样天道都会护着她，就算魂魄被打散也可以再重聚，可这具身体不同，这具身体在天道眼里太过渺小，缺胳膊少腿的天道不会在意。但这偏就是白薇原本的身体，倘若身体受损，那么即便以后魂魄重聚了回到现代也是个残疾。

救我！！救我啊！！

她是真的怕了，心里嘶吼着祈求。

“……嗯？”姬千煜把玩着折扇的手停下，垂手而立，镇定自若的看着天际。

“快看天！！”

“那是什么啊？！”

云层被撕开金光闪动，阶阶天梯连接天地直通向姬千煜面前，一道苍老沉稳的声音响彻承天宗：

“混沌——”

“就此收手罢，吾命你同上清归来——”

“呵。”姬千煜嗤笑一声，旋即走到商琼欢身边温声抚慰:“放心，有我在，你继续做想做的就好。”

“好。”商琼欢点头，灵力缠上左手用力一剜，鲜血顺着白薇的脸庞滑下。商琼欢收回手，看着掌心灵力包裹着的一对眼球微微挤压，化为血水。

呃啊啊啊啊啊！！！

白薇歇斯底里的疯狂叫喊，声音从嘶哑到绝望不堪，一口鲜血堵在喉头再也发不出声。

“后悔吗？”等到白薇安静了，商琼欢缓缓问道。

白薇抬头看她，胸腔剧烈起伏，眼眶中流出的不知是血是泪，她不知该点头还是摇头。

她不知。

她不悔，不悔夺了商琼欢的气运、不悔灭了商家满门、不悔杀了商琼欢；她又悔，悔的是没得到想要的一切、悔的是没能杀死商琼欢，可最终说来，她悔的还是被天道选中来到了这里。

问她悔吗？

白薇突然觉得好累，前所未有的累。她突然想家了，想她温馨的小窝，想那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想念会喋喋不休叮嘱她的爸妈。除了荣华富贵，只平安快乐或许也是好的。

她悟了，可太晚了。

既然已经回不去了，死就成了解脱。

白薇抬起满是血污的脸仰视着商琼欢，艰难的咧开嘴角露出个难看的笑容，眼泪混着鲜血不停的滴落，业火焚身和噬魂之痛折磨着她，可心中却是难得的平静。

她释然了。

“……。”商琼欢看着白薇的笑容没再说话，她缓缓起身。

下一刻，长乐贯穿白薇的灵府，就像裴宿的死法一样，白薇的身体开始消散。

像是想到了什么，商琼欢抽出长乐又斩断了绳索，白薇突然抬手想去触碰她，商琼欢往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漠然的看着白薇。

白薇一愣，手仍旧保持着伸出的动作，她嘴角嗡动说了点什么，彻底消散，随风而去。

原手掌的位置一个黑色的小东西同时也掉了下来，商琼欢提剑一挑用灵力送到眼前，看清是个黑色还在蠕动的蛊虫，她不解白薇死到临头为何还要攥只蛊虫在手里。商琼欢用灵力湮灭那只蛊虫，随手扔落。

与此同时，天道苍老又恼怒的声音伴随着雷电响起：

“上清！混沌！你们未免太过不知好歹——！”

“老东西！本座的事还轮不到你管！”

一声兽吼惊天地，庞大的混沌本体出现在姬千煜身后仰天长啸。

“嘶……”衔烽台上的关亭山眼疾手快的撑起护罩，可自身还是被波及到，捂着嗡鸣的耳朵倒抽凉气。

赫连道也捂着耳朵忙说：“糟了！弟子们……”

“没事，墨砚去了。”墨钦看着冲出去的墨砚，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

“啊啊痛死了！！”

“我的耳朵！！”

“哎……？好多了？”

“是剑尊！！”

弟子们诧异的抬起头就看见他们的剑尊站在最前方，隐月撑起的护罩将所有人纳入其中。

墨砚站在那护着弟子，眼睛注视着一动不动的商琼欢。

“哇……那是什么……？”

终于稳定心神的弟子们被眼前的庞然大物吸引了目光，不由自主的问道。

“……混沌。”沉默良久的天道再次开口时明显平静了许多，甚至有了谈判求和的语气。

然而姬千煜不给这个机会，他深知天道的老奸巨猾，谈和只会因天道的再次违背而被迫中止，现在这样不过是为了拖延片刻。但姬千煜也不想现在跟天道动手，天道惧怕的是全盛时期、孑然一身的他，虽然现在他的实力不仅未退还有所长进，可是他的小姑娘还在这里，打起来分身乏术、顾及不暇。

他的小姑娘还没恢复实力，他不敢冒这个险。

“吾知你心系上清，不若……”姬千煜无心的听着，宽袖下手中的折扇逐渐化成一柄长剑的雏形。

“不若什么？”商琼欢走到姬千煜身旁，她不知何时摘下了覆在眼睛上的白纱，那双眼睛不显得空洞无神，反而是如古潭般深邃无波似有神性。

“……上清。”刚才还有些平静的天道在直面商琼欢时，苍老的声音竟有些犹豫。

“你莫不是怕我。”从刚才姬千煜和天道的对话中商琼欢已经猜了个大概。

上清应是原来的她，或者应该说是，她就是上清。

“胡说！”天道明显被激怒了。

“不论之前如何。”商琼欢抬头看着天梯之上，心中唤出“乾”。

“欢欢……？”姬千煜有些惊讶的看着小姑娘。

“你怎么会拿到它？！”

“它原本就该属于我，不是吗？”面对天道的质问商琼欢从容不迫的回应，乾的身上金光流转。

“现在的我，依旧看你不爽。”商琼欢挽起长弓，以灵力为箭。

这一箭刺破道道天梯，向着苍穹之上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