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深入虎穴（1/1）

韩珏出来后拐进一家叫汇源坊的当铺。

当铺柜台极高，一个金漆的“当”字落在正中间，正在拨算盘的伙计抬眼看了一下来人，不紧不慢道：“不知客官要当什么，没价钱的我们这儿可不收。”

韩珏从怀中掏出一枚绿色的穿孔勾玉放到柜台上。

伙计余光扫过，眼神中有几许吃惊，立即双手接过来，但仍面不改色道：“这可是好物件，得由我们朝奉爷过目，客官后堂请。”

他麻利把旁边的小门一开，韩珏随即走了进去，当铺后堂别有天地，走过房间后豁然开朗，一个天井出现在眼前。

正堂里坐着一位身材圆润，身穿锦缎、头戴锦帽的中年男子。

他听到动静后，抬眼看到韩珏走了进来，连忙起身迎出去，毕恭毕敬道：“少主，您怎么回来了。”

听他的语气好像十分意外，不知道这回事。

韩珏径直走到正堂坐下，道：“鸽子飞得可比我快多了，你又何必来这一套呢？”

胖子被韩珏直接点破，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解释道：“属下也是刚刚才收到墨叔的传信，这不是还没反应过来嘛！”

说完赶紧给韩珏沏了一杯茶。

十分熟络的说道：“少主怎么还用的这副面具，我就说给您做个好看一点儿的吧！您非不要。”

“我用习惯了，并州最近怎么样？” 韩珏道。

“好着呢！只等少主得到玄铁令，聚集玄铁军，到时候与京城的人里应外合，推翻卫家不在话下。”

韩珏不是很喜欢他说话时油腔滑调的感觉，要不是背上还有玄铁军的印记，谁能想到这个八面玲珑、左右逢源的当铺老板以前竟然是行伍出身，且在玄铁军中担任副将的王砚呢！

他现在混迹江湖多年，已然成了一个真正的老油子，身形也不复当年了。

当时韩家被葬送在火海之中，新皇帝登基后又把并州大大小小的官员都换过一遍，可是还是小看了残余势力的发展。

像这样的各色铺子，城内多达几百间，还有房产田产，从某种意义上来讲，韩珏也的确是个富贾豪绅。

所有抵御戎狄的建筑、方法都是韩墨带人试出来的，结果却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就连并州城的百姓都暗暗为韩王不值。

不过现在统领并州事务的是刺史江达，以前的韩王府已经不复存在了，但没人敢在原来地基上建府。

韩珏又道：“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我这次带回来一个姑娘，她是我的救命恩人，麻烦以后多照顾着些。”

“少主，您可折煞属下了，此等小事简直不值一提。”

然后他话锋一转，“不过……墨叔还有一个消息，说宁王正在赶往并州的路上。”

韩珏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个卫渊心思缜密，想不到这么快就找到方向了。

傅瑶既不认识他，为何他还对她如此上心，竟费尽心思找到并州。

王砚道：“既然那位姑娘来救过少主的性命，属下自当奉为座上宾，不过少主还是应当以玄铁军为重！”

韩珏没有说话，每个人都这样劝他，而他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

卫渊是第二日到的并州。

他身边就带了两个人，一个是莫羽，还有一人戴着斗笠，遮挡着面孔。

几人风尘仆仆直接赶到了刺史府，江达正在女人堆里寻欢作乐。他蒙着眼，在花园里和几个涂脂抹粉的女人躲来躲去。

起初有人报告他宁王来了，他还不相信，宁王怎么可能千里迢迢来这呢！

卫渊是个急脾气，除了皇帝，从来只有他等别人的，直接跟到了后花园。

江达扑腾着双手四处抓寻美人，歪歪扭扭来到卫渊身边。

“诶，美人我可抓住你了。”

卫渊面容冷峻的退了一步，还是被江达一把扯住袖袍，想要把他揽进怀里。

莫羽在旁边憋笑，想看王爷的热闹。

卫渊飞快的抽出袖子，侧过身避开了江达的拥抱。江达一下子撞到了柱子上，他骂骂咧咧撤下蒙眼布头。

一看是卫渊，火气瞬间跑没影了，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还真是宁王来了，我还以为下人们说笑呢！”

他白了一眼那个通报的下人，又对卫渊陪笑了一下，上下打量了一眼，不得不说卫渊这样貌，比他这院子里的庸脂俗粉精致多了，只可惜是个男人。

晚上江达在后花园设宴，一上来给卫渊大吐苦水，说他这个刺史当的如何如何憋屈。

他要不是皇后的姨丈，卫渊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

还是忍住怒气问他：“你可曾听到什么关于叛党的消息。”

江达连连摇头。

当卫渊说明来并州缘由后，他一听这可不得了啊！还睁大眼睛惊道：“什么，叛党把您还没过门儿的王妃抓到并州来了？”

“所以这才来找刺史大人相助。”卫渊想试试他的反应。

江达脸上露出一副便秘的表情道：“宁王有所不知，并州远离京师，这叛党在并州城内是铁板一块、盘根错节，就连刺史府也有他们的人，我这个刺史的位置坐得也是岌岌可危啊！”

江达的话没有夸大的嫌疑，这也是他明哲保身的一种方式。

他本来就乐的清闲，心态极好，管不了大不了就不管呗！只要他吃好玩好就行了。

抵挡戎狄的城楼是韩墨以前修的，他现在坐享其成有什么好抱怨的

卫渊早就知道这种情况，只是没想到竟这么严重，更加明白了这并州刺史的不作为的态度，等于眼睛耳朵都被蒙住了，空有刺史之名。

自从皇帝登基后，皇后的外戚是遍布宁国，这种人都能身居高位，卫渊心中不免有些气恼。

“这么说，江大人只是个空架子咯！”卫渊直言道。

被人这么说江达也不恼，他做并州刺史已有十年之久，此前换了一波又一波，而他这些年与地下叛党相安无事，其中自然也有他的平衡之道。

卫渊要知道是因为江达数年来的不作为，才导致叛党发展成现在这个规模，非得把他的头拧下来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