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前往疫区（1/1）
战北城去了璃美人处，母子俩已未见一月有余。
“儿臣给母妃请安。”
“快过来给娘看看。”见到他来，璃美人拉过他的手，眼里是说不出的慈爱和骄傲，“哎呀，好像又瘦了点，是不是近来太累了？”
“没事，多为父皇分忧。”
“城儿真是出息，娘我要是再厉害点就好了，可惜我出身卑微，反而拖了你的后腿。”
“这样的话母妃莫再说，身在帝王家，已是很多人求不来的福分，儿子会继续努力，多为父皇分忧。”战北城脸上依旧冷冰冰的，说的却是真心话。
“真不愧是我的好儿子。”璃美人心里赞叹不已。
两人正叙着旧，忽而有通报声传来，“皇后驾到。”
璃美人一脸惊讶，赶紧去外面迎接。
在众人的簇拥下，一位看上去三十出头的中年女子，保养得体，迈着悠然的步子走来，贵气逼人。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儿臣参见母后。”
皇后正是太子战昱川的生母，她施施然在主位坐下，脸上堆起笑容，“妹妹和城儿免礼，今日得了点空，就过来看看妹妹，看你这儿有啥需要添置的不。”
“谢谢皇后娘娘的关心，后宫在您的管理下井井有条，臣妾得皇后娘娘的福荫，什么都不缺。”璃美人懂事地说。
两人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走过场，战北城正准备告退，忽而听到皇后叹了口气，“还是我们城儿懂事，川儿就差远了，总是让我操心。这不？刚又申请去疫区赈灾，疫区诶，瘟疫这东西可真不好说，染上就可能要了命。你说他堂堂一太子，跑去瘟疫前线干什么呢？皇上年纪也逐渐大了，他跟着皇上好好学习怎么治理国家才是正事。”
她叹了口气，看向战北城，“城儿，这次就当母后私心，他跟你感情好，你帮我劝劝他，让他不要去疫区前线了。我只要一想到这件事，就会愁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怕他有个什么万一。你帮帮母后，喊他不要去了，好不好？”
战北城一时没有说话。
“城儿，我知道你也很爱你这位兄长，你帮我劝劝他。”皇后是不达目标不罢休。
璃美人也清楚了她今天来的真正目的。
战北城心里很明白，劝战昱川不去，在皇上那儿谁都交不了差，所以这事是完全没有做的必要性。
但是他又耐不住皇后的苦苦哀求。
以前璃美人刚被赐封的时候，因为身份低微经常被欺负，甚至下人都会因为妒忌而刻意克扣她的吃穿用度，因为知道没有人会给她撑腰。是皇后放话说战北城是太子战昱川的好玩伴，璃美人是她的好妹妹，才让璃美人在后宫里有了一丝地位，下人从此再也不敢欺负她。
“好的，母后。”战北城说。
皇后满意地离开了。
璃美人焦虑地握着战北城的手，“城儿，会不会很为难？”
“能应对，母妃不用担心。孩儿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璃美人心焦地看着战北城离去，再一次因为自己的阶级太低而感到难过。
战北城再一次去了御书房。
允帝听完他的话，挑了挑眉，“你要去疫区？”
“是的，父皇。”
“为何？”
“我以前在边疆的时候，曾在军中遇到过瘟疫，有过处理经验。”
瘟疫传播很快，处理得越快就越少人感染，有经验确实非常重要。
“可是边疆…”
“边疆游牧虽虎视眈眈，但是他们也不敢贸贸然发动战争，何况还有几位大将一直镇守在边疆，他们经验丰富，可以抵挡一时。等疫区的情况稳定下来，我就赶去边疆。”
“唔。”允帝被说服了。“那你马上动身吧。”
“儿臣领命。”
能让战昱川不需要去疫区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有更好的人代替他去。战北城稍作收拾，就前往疫区。
紫涵很快打听到医圣住在哪里，就带着嬷嬷一起过去了。然而他府门口的护卫一问她们并无预约，就要把她们赶走。
“这位大哥，我家嬷嬷病情紧急，拜托您帮忙通报一下。”紫涵一边说一边往那人手中塞银子。
“这位兄台，不是我不想收你的银子，我也没办法。来求医圣的人太多了，而医圣精力有限，实在是看不过来了。”他拒绝了紫涵塞过来的银子。
紫涵的脸都快皱成咸菜了，人生地不熟，她无计可施。但是光靠等的话，预约已经去到两个月以后，她可以等，但是嬷嬷不能等。
她找了家旅店安顿王嬷嬷住下，然后自己去医圣府门前蹲守。然而她从天亮蹲到天黑，也只见几个病人进出，并见不到医圣本人。
第二天一早，她又早早来到医圣府门前蹲守，然而同样的，直到月上柳梢都没见到医圣出入。
她算是明白了，应是很多人有像她一样的想法，医圣被打扰到，就深居简出了。
最后一招苦肉计也落了空，紫涵闷闷不乐地回到客栈。
王嬷嬷在等她还没睡下，见她蔫蔫的，也知晓发生什么事。“涵儿，我看就算了。你不要再去折腾自己了，而且退一步说，可能医圣也治不好我的病呢～我再撑一撑，可能就可以缓过来了。”
怎么可能会缓过来，她这段时间连吃粥都有点费劲了，因为长时间的低摄入，身体也处于虚弱状态，每日昏昏沉沉的，醒着的时间越来越少。
“不，我一定会找到办法的。”
第三天一早，紫涵早早起来，又准备出门。
嬷嬷看到这样，叹了口气，唤住她，“涵儿，你到了医圣府上，让护卫往里传个话，就说宁远王氏美丽小仙女求见，看他愿不愿意见。”
紫涵听到了先是一愣，随后眼神慢慢转变为惊讶，“嬷嬷，你认识医圣？”
“嗯，算是老相识了。”
“好你个嬷嬷，认识又不告诉我，害我好等。”
“也不知道人家愿不愿意见我。”嬷嬷苦笑，然而逃避终不是绝佳的方法，她会觉得自己很懦弱。
“嬷嬷，我现在就去，等我带好消息回来。”紫涵哪里会真的跟她计较，谁没有个过去或者秘密？她不介意，只要嬷嬷的病能好，多辛苦她都愿意。
紫涵又来到医圣府门前，那护卫这两天已经跟她有点熟念了，“柴公子，你又来了，没用的，还是回去吧。”
紫涵往他手里塞了点银子，“麻烦您帮我传个话就可以，医圣一定会愿意见我的。”
护卫半信半疑，“你说说是什么话？”
紫涵照着嬷嬷说的告诉他，他就进里去传话了。
没过一会儿，紫涵见他又出来了，忙不迭问，“怎么样？”
“裘老先生让你们去客厅侯着，他看完几个病人就来。”护卫恭恭敬敬地说。
紫涵双眼发光，“太好了太好了，嬷嬷有救了。”她撒腿就往客栈跑。
“嬷嬷嬷嬷，你说的话真的有效，医圣肯见我们啦，快收拾一下我们现在过去。”
王嬷嬷倒是没有紫涵那么兴奋，她很平静。
两人很快就到了医圣府上，护卫引她们在客厅坐下，没等多久，就见一位身穿白袍、仙风道骨、看起来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他和嬷嬷的视线在空中相碰，一时无语。
王嬷嬷先回过神来，她站起身，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叩了个头，“师傅，不孝徒儿美丽回来了。”
裘少白叹了口气，终是说，“起来罢。”
紫涵愣住了，她没想到嬷嬷竟是医圣的徒弟，她以为他们是同行而已，主要是那男子看起来太年轻。难怪大家都夸她的医术精湛，名师出高徒，算起来她是医圣的徒孙！
裘少白仔细看了看紫涵，又看了看嬷嬷，“这次是你来看病的罢。”他看着王嬷嬷，肯定地说。
见他也没抗拒自己喊他师傅，王嬷嬷的心稍微放了下来，“是。”
“手伸过来我看看。”
他仔细给王嬷嬷诊了脉，又看了她的舌头和面相，眉头紧锁，又询问了些细节。
紫涵在一旁紧张得直冒汗，反倒是王嬷嬷一脸平静，她早已做好最坏的打算。
“噎膈不通，食饮不下。不好治。”裘少白说。
王嬷嬷沉默了，她也诊断到，自己这个病不好治。要不是紫涵强硬拉她过来，她已决定听天由命了。
“裘大夫，需要什么药，需要做什么，您尽管吩咐我，求你一定要救救嬷嬷。”紫涵的嗓子忽然就沙哑了，泣不成声，她不要嬷嬷离开她。
“急不来。”裘少白摆摆手，递给她一个药方，“你去煎些药。”
“好。”紫涵知道他们之间肯定有很多要叙旧的话，于是随仆人出去了。
裘少白看着十几年不见的徒弟，轻叹了声，“这女娃可是你当年带走那位？”
他一眼就看出来她女扮男装，而且年龄与那女孩相仿。
“是。”王嬷嬷回答。
“一眨眼15年过去了。”
“谁说不是呢。”王嬷嬷脸上有风霜留下来的皱纹，15年艰苦的生活让她显得比同龄人苍老，“我给她改了个名字叫紫涵。”
“柴、紫，嗯，出落得很标致。”裘少白说，“她可知当年发生的事情？”
“不知。”王嬷嬷摇了摇头，“我不想她生活在仇恨中。”
“你好好休息一晚，明天开始我给你施针。”
王嬷嬷一见他要走，起身往地下一跪，“师父，您不怪我？”
裘少白也没阻止她，“以前是怪的。”他背过身去，没有看她，“因为你，整个医馆被遣散，你的同门师兄妹无一医馆敢录用，你师母因此一病不起。”他叹了口气，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小20岁 却看起来和他一样老的徒弟，“这或许就是医馆的命数。就像那个女孩也会有她的命数，谁也拦不住。你无需自责，一切自有安排。”
王嬷嬷已是泣不成声，“师父，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师母。”
“起来吧，你的病情忌讳大悲大喜。你现在是那个小姑娘最重要的人。”
王嬷嬷低头不说话。
“你可曾后悔救了她？”
“未曾。”
“甚好。”裘少白起身离开。
第二天上午，裘少白开始给王嬷嬷施针。施针的过程很痛苦，豆大的汗珠从她额上滚落，不一会儿，整个人像是水里捞起来一样。紫涵在一旁不停地给她擦汗。
“这些都是身体里淤积的邪气，她的身体现在很虚，但是补不进去，要先施针二十一天排出邪毒，再慢慢进补调理。”裘少白一边收针一边说。
“嬷嬷，听到没？有裘大夫在，你一定会好起来。”紫涵一边给王嬷嬷擦汗一边安慰她。
“我一向运气好，一定长命百岁。”王嬷嬷不知道是在安慰紫涵，还是安慰自己，或许都有。
紫涵把头点得像捣蒜一样，
这时，裘府管家来求见，“老爷，上面派人来传话，让府上派些人去疫区支援。让我们给个名单，今天下午就出发。”
裘少白听完皱了皱眉头，瘟疫的事他知道。只是现在医馆已没开，弟子也不多，大多已有固定岗位和职责，一下子调动有点困难。加上是去疫区，他总不能找一个半桶水的过去送死。但是今天下午就要出发。
这时，他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道，“裘大夫，我去吧。”
是紫涵，虽然裘少白什么也没说，她能看出他的为难。
“紫涵，不能，那地方太危险。”王嬷嬷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想要阻止她。
“嬷嬷，反正我没什么事，我就去走一趟，裘大夫要留在这里帮我治好你。你放心，我一定好好地回来。你也一定要好好地等我回来。”紫涵握住王嬷嬷的手，轻拍着安抚和道别。
紫涵伺候王嬷嬷换了一身衣服，就去收拾自己的行囊。裘少白点了几个人和她一起去。而她作为主要负责人，还是作男装打扮，化名柴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