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原来你也在这里(1/1)
杨媛小脸羞得通红,下意识就想一个逼痘糊江晓脸上。
这都什么词儿?当真是登徒子!
暗啐一下,她一跺脚,快走几步,甩开了江晓。
江晓撇撇嘴,也立即意识到,这下有点太放飞自我,都把人家吓着了。
隋时社会风气上承魏晋风度,总体上是比较开放自由的,率真任诞且风流自赏,不过这也只是相对而言,终究还是超脱不了封建思想的束缚。
他这五音不全的《天仙配》,把男女之情直白地表达出来,不吓人才怪。
“媛儿性子方正,莫怪。”杨仲英呵呵一笑,道:“逐月所唱似乎是黄梅采茶歌的调子。”
“是啊,杨叔当真见闻渊博。”江晓笑道,忽然心中一动,接着又补了一句:“吾师曾云游天下,小子时常听他讲述世间所见,杂七杂八的东西听了不少。倒是杨叔,莫非也曾踏遍山河?”
说完,江晓看着杨仲英。
戏曲这东西这个时代还没有形成,虽然民间早有“角抵戏”和“歌舞戏”之类的表演形式,但只是戏曲的萌芽,根本没有大面积流传,且地域性极强。
江晓虽然不清楚黄梅戏的具体的渊源发展,但却也知道它源于江西南部和湖北东部一带。
一个身处黄河以北太行山中的老头居然一下子就能听出淮河以南长江腹地的调调,怕不是一个“见闻渊博”就能解释的。
这老头的出身和来历恐怕真的不一般呢。
“不错。老夫这一生还真是靡有定居,不敢说踏遍山河,倒也去过不少地方。”
杨仲英遥视远山,脑海中一幕幕的过往纷纷出现,那长城的巍峨、大漠的苍凉、长白山的圣洁、鸭绿江的清澈、江南的锦绣和沧海的辽阔仿佛都在昨天……
轻轻地,杨仲英叹了口气。
“不过,那都是过去啦。老夫现在只想找个地方歇歇脚。走吧。”
杨仲英负手前行,看着他的背影,江晓蓦然有一种感觉——迟暮。
老头似乎很有故事啊,不过似乎不太想说,江晓嘀咕一句,迈步跟上。
等等,杨老头是哪儿的人来着?
他似乎说过,只是当时自己只顾着咂摸杨媛的小蛮腰了,没太注意啊。
江晓咬着嘴唇边走边回忆。
想起来了!
弘农,他说他是弘农人!
姓杨,还是弘农的……这个……有点意思了啊。
自两汉察举、征辟始,到魏晋实行九品官人法,世上便形成了不少高门世族,弘农杨氏虽然比不上声名赫赫的五姓七望,但也是历史上有数的大门阀,后裔子嗣遍布天下,连隋朝皇室都自称其后。
说不准,这杨老头还和隋朝皇室沾亲带故呢。
一时,杨媛心念鸳鸯鸟,杨仲英身陷回忆杀,江晓思量杨家父女的来历,倒都无话了。
套用一句用烂的话,这时候,不出意外的话,意外就来了。
果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又让它跑了!怎地连这么个小东西都追不上?”
“秦家老丈,吾等四日未食……跑不动……”
“刘大你胡说,早晨你明明喝了一碗菜粥,还是一大碗。”
“王家三郎,你屁股眼看到我喝了一大碗吗?而且,那也能叫粥?不过一碗水煮草,里面一粒粮也没有!”
“都别说了,省些力气。刘大,你且绕到前面堵它。”
“是,苏大哥。”
“苏大哥,我们真要把它捉来吃吗?我看它甚是可爱呢。”
“小七,不吃它我们便要饿死。想想你家小九,已经饿得哭都无声了……咳咳咳……”
声音由远而近,江晓抬眼看去,足足有十几个身影。
不过,除了一个白胡子老头和一个虬髯汉子,剩下的竟都是些十岁上下的孩童,其中甚至还有一个看上去只有四五岁的女孩。
江晓正纳闷,一团肉乎乎的黑影不知从什么地方猛地窜出,一下就扑到他脚下,然后死死抱住他的小腿,并扯着嗓子嚎叫起来。
汪汪汪……
只是,再怎么嚎,这声音都让人觉得奶声奶气。
江晓三人都吓一跳,不过等看清这小东西,杨家父女松了口气,但江晓却陷入了深深的恍惚,以致根本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他轻轻抱起脚下的小东西,能感到它激烈扭动的身体中传来的兴奋和激动,直到它的舌头结结实实舔到他的脸上,才终于确定:
奇迹!
穿越前,江晓养过一条狗,一个半月大,纯种德牧,名叫小豆子。
小家伙先天颚裂,一出生就被遗弃,被江晓捡到后悉心照料,上颚居然奇迹闭合。
因为参加试药,江晓便把它寄养在医院的花房,昨晚就是惦记这个小家伙,所以半夜跑出去看它,没想到一阵怪风就穿越了,更没想到,小家伙竟然和他一起来了。
江晓紧紧掐着小豆子的腋下,任由它把自己的脸舔得全是口水,他知道小家伙是在表达一种感情,一种终于找到主人的喜悦和兴奋,而他也毫不顾忌地回以大力的亲吻。
此时,穿越时空相遇所带来的激动,可能只有这一人一狗能够体会吧。
不过,其他人可都没这份激动,而是个个目瞪口呆。
倒是那最小的女娃子先反应过来,轻声道:“这位郎君,你可是这小狗的主人?”
声音软糯,正是那个叫小七的。
“是啊,是我养的,还以为丢了呢,没想到还能寻回!”江晓笑道,依旧难抑兴奋。
其实都不用答,这一人一狗的亲热劲儿已充分说明问题,人可以做假,但畜生可不会。
“秦家老丈,那我们还捉这狗子吗?”有一男童仰头问那白首老翁。
“无主之物自然捉得,但既然有主,我们便不能捉了。记住,有主之物不可取。”秦家老丈抚摸男童的脑袋答道,话中满是无奈。
“那我们吃什么?”一个孩童又问,这一下,秦家老丈可就不知如何回答了,所有人脸上都露出失望的神情。
短暂的沉默。
“呔!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打此过,留下……留下……那条……”
一个小子突然跳起来,双手叉腰,指着江晓怀里的小豆子喊道。听声音,就是那个叫刘大的,不过,名叫刘大,可看上去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
“啪”的一声,刘大话没说完,后脑勺已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正是那个虬髯汉子出手。
“小小年纪,学人剪径,该打!”
“苏大哥,疼。”
“好叫你记得,不学好,便挨揍。”姓苏的汉子教训完刘大,转头看向江晓三人,一叉手,道:“某家不知此狗归属,告罪了。”
姓苏的汉子身材高大,看上去足有两米,但脸色却非常苍白,说话也显得中气不足,甚至有些虚弱。
“无妨。”江晓赶紧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