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苍山水坝（1/1）

当他走到水坝的时候，还是被眼前的情景惊到了。

这哪里是他想象的那种小水塘，这还真是个湖泊。

他没想到苍山水坝居然有好几百米那么宽，他还以为就是很普通的一个水电站那样的水坝和一潭死水。

有着超视的他环视了一圈，这个死水湖直径至少也有一公里，目之所及，墨绿一片，像是长满了水草，有鱼的可能性确实不大了。看水坝的高度，这个湖刚刚断流的时候，大小至少是现在的十倍，这么大的湖，如果没有源头，每年的蒸发量都非常的吓人，雨水很难补得回来，有个一两年不下雨，这里就会彻底消失。

他扫了一圈，没发现什么异常，摇头，“这群鬼不知道当初为啥会在这里，但是估摸着湖消失后应该也不复存在了吧。”

很多鬼物是怨念和执念的产物，初期是必然有某种寄托物的，可以是尸骨，也可以是身前的某种东西，实力的变化只是活动范围的扩张，本质是没变的，只有达到君王，才可以脱离寄托物，摆脱束缚。

以这个湖的群鬼的状态，牧屿相信这些鬼物绝对没有达到君王级甚至没有到统领，或者就不是怨念深重的那种鬼物，否则这里不可能没出现死亡。

“大概也是溺水或者各种与这个湖有关的死亡的人形成的怨念执念吧，也算是可怜人。”

鬼物这东西本质上是怨念和执念的化身，根本和电影里面的聂小倩那种不同，只有足够强大的念才会形成意识，初期的鬼物要不就是怨念深重的怪物，要不就是执念深重的机器人，根本没有任何的理智可言。

水坝周围的环境还是很棒的，一种不知名的白色小野花开遍了周围的所有地方，目之所及，星星点点的全是。

“但凡现在有一台相机，就算手机也行，这个场景我都忍不住记录下来。”说完他猛的愣住，“咦，我绘画能力是加满的呀，差点儿忘了！”

他兴奋的招呼不远处的彤彤，拿出画板和笔颜料，看着这美丽的景色，来了精神。

“就当踏春了，上辈子没有绘画天赋，看到野外写生的同学都感觉好唯美，现在能上手体验一波，不亏不亏。”

“呀，哥哥要画画吗？彤彤也要画，彤彤画得可好了。”

“哈哈哈哈，嗯嗯，彤彤是个天才小画家呢，我们比比好了，就画这个湖吧，看谁画得美。”

“嘻嘻，那彤彤要画了！”彤彤作为修道院成长的孩子，绘画天赋早早的就被开发出来，拿出她的小画板，这是当初牧屿卖画板的时候，她拉着牧屿衣角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让牧屿花钱定做的。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画着，不得不说，彤彤比他还要有天分，他学了十多年，彤彤只学了几年，这水平已经相差无几，而且他知道，彤彤可是音乐大师级水准的。

当初上帝给她关上一扇门，却打开了一扇窗，在艺术上，彤彤简直天赋异禀。

两人沉浸在绘画中，没有注意到身后突兀的出现越来越多的身影，这些身影都没有动，像是木头一般，呆呆的在阳光下站着，像是在晒太阳，光打在他们脸上，让本来苍白的脸色，越发的白。

人群中只有一个头发长到拖在地上的，甚至完全遮住脸的矮小身影，正藏在人群后面，用发隙间露出的那一双略显空洞的大眼睛，木木的看着牧屿亲昵的摸着彤彤脑袋的手，古井一般的眼神中出现一丝波动，嘴唇缓缓的蠕动，一声如同木头摩擦，分不出男女的声音断续发出，“爸~爸~”

牧屿还在和彤彤调笑着，根本没有注意身后，他将远山润上色后，满意的停了停笔，想着是不是要加点儿什么时，突然感觉自己衣角被拉了拉，以为是彤彤的他看了一眼旁边专心画画的彤彤，脸上的表情突然就僵硬了。

视野的余光瞟到了身后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刹那间他感觉自己的脖子像是生锈了一般，废了老大的劲儿才重新转回画布上，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了一声如同手锯锯木头的声音，让他浑身起了一大片的鸡皮疙瘩。

“爸~爸~”

抓着自己衣角的手没有松，彤彤这时也听到了那个声音，转身看着牧屿身边的那个比她还要矮一些的身影，疑惑的说道，“小妹妹，你是谁？为什么叫哥哥爸爸呀！”

牧屿这才感觉自己脖子恢复了知觉，转头看着牵着自己衣角的身影，顿时头皮发麻，对方看起来也就五六岁的样子，头发长得离谱，在身后堆了一地，像是蛛网一般散开遍布后方地面，脸被头发遮了大半，一个大大的眼睛呆呆的瞪着牧屿，眼中没有什么神采，密集的发隙间隐约可以看到对方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

对方并没有对彤彤的话做出反应，只是这样干瞪着牧屿，嘴里一直用木质摩擦一般的声音喃喃道，“爸~爸~”

牧屿说实话，整个后背都是凉的，超视之下，对方苍白无血色的脸清晰不已，一身衣服虽然破破烂烂的，但是可以看出材料并不粗糙，最重要的是，对方一身的寒气快要把他冻僵了，他看着对方一句话也不敢说，以当前的压力来看，这起码是个统领的鬼物。

他真是个乌鸦嘴，早知道自己是这运气，他死也不来了。

说好的鬼物怕阳光的呢，这艳阳高照的时候，自己身边的这个是什么东西，身后的那群又是什么东西。

他抬起眼角，看了一眼后面的情况，密密麻麻至少上百人，一时间他腿都是软的。

彤彤放下画笔，来到她的面前，这时也抬头看到了后面那么多人，立刻变得有些害怕的躲在了牧屿的身后。

“哥哥，好多人。”

牧屿条件反射的伸手拍了拍彤彤的头，突然感觉拉自己衣角的手再次动了动，那个声音再次传来，这下对方的目光不再聚焦到自己脸上，而是盯着他摸彤彤脑袋的手，“爸~爸~”

知道自己躲不过的牧屿意外的冷静了下来，看了一眼瞪着自己一直就没眨过的眼睛，豁出去的伸手也拍了拍对方的脑袋，在差点儿冻僵的手传来的疼痛感中，冒着冷汗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乖！”

寒意瞬间消失，牧屿立刻松了一口气，捏了捏僵直的手，打算收回来，刚做到一半动作，寒意立刻再次出现，吓得他再次将手放在对方头上，缓缓的抚摸着，寒意消失。

大眼睛也缓缓的闭上，对方僵硬的身子像是变得软化了一些，牧屿感受到了手上传来的力度，他意识到对方在蹭自己的手，主动的靠上来，虽然动作僵硬，但是牧屿感受得到对方心情应该很不错。

“不好啊，这还是个有些许意识的鬼物，怕不是要晋升君王了。”

他尝试了好几次，只要将手离开对方，寒意立刻笼罩着他，几次之后牧屿放弃了挣扎，开始思考对策。

目前看来摸头能稳住对方，不知道这个鬼物是不是能控制身后的那一片鬼物，牧屿看着身后的那密密麻麻一动不动的鬼物，发现他们全部都目光呆滞，看起来就像是玩偶一样，没有怨气，没有执念，什么都没有，就像是只剩下鬼物的躯壳一样。

那么问题就在这个小鬼身上了，对方叫自己爸爸，能摸头杀，应该也是没什么怨念，但是执念看起来可能很深啊，实力无限接近君王，这打肯定是没得打，不过看这情况，兴许熬熬时间，等夏远青来救自己？

他叹了一口气，不知不觉居然依赖起夏远青了，他甚至都不确定夏远青会不会来救自己，就下意识的开始依赖对方，这种情况可不妙，自己一个成年人，到底是怎么一步步堕落到这个地步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影响了自己。

场面一度僵持了下来，牧屿想不到办法，只能不停的摸着对方的头。这时彤彤好像也缓过来了，抱着牧屿的腰，小心翼翼的叫了一声。

“哥哥？”

牧屿回过神来，打算将彤彤先收进灵纹，免得她受到伤害，谁知那个鬼物再次有了动静，她拉了拉牧屿的衣角，缓缓的向前走去，牧屿不太敢做出其他动作，于是拉着彤彤的手跟了上去，对方走到一半突然停下来，转头看了一眼彤彤，牧屿心中一紧，然后对方伸手直接学着彤彤也牵上了牧屿的手，这次牧屿没有感觉到寒冷。

就这样对方牵着牧屿，向着湖走去，牧屿心中着急，“这是要干啥，不是想要我一起陪葬吧，想要永远在一起？完了啊，这波，必须要跑了。”

他在想着怎么跑路的时候，半个身子已经快要下水了，彤彤拉了拉他的手，看着前面那个鬼物，转头叫了一声哥哥，鬼物再次停下，然后彤彤眨巴眨巴眼睛，似乎发现了什么，然后指了指湖水，然后指了指牧屿，说道，“不行！”

鬼物愣了好半天，然后歪了歪脑袋，放开了牧屿，指了指湖的某个位置，张着嘴巴，半天说不出个话来。

牧屿想了想，看对方这样子也不像要害自己的样子，“你想让我去那里？”

鬼物反应了大半晌，牧屿重复了好几次，仿佛才理解牧屿的话，然后点了点头，再次指了指，牧屿犹豫一下后，决定还是去看看，大白天的，还有统领巅峰鬼物指路，应该没问题吧，看了一眼身后一片依旧没动静的群鬼，他鼓起来勇气。

“那就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