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回忆：轮回道之主·下（1/1）

死神靠近了鬼女未，发现她的身上遍布着伤痕。裸露在外的头部和手脚上，伤口深到肉里，更不要说衣服裤子上撕裂的口子和晕染开的血迹。鬼，是不会流血的，会流血的只有血肉之躯罢了。

“未……”

死神眼眶红了，轻喃着鬼女未的名字。

鬼女未没有完全醒过来，但是睁开了眼，看见了眼眶微红的死神。在她的记忆里，大概没有死神哭泣的模样，如果有，也是虹刚死去时，他把自己抱在怀里哭泣时的事情，只能听到声音而已。她只是觉得，死神还累着，还没有休息好。

“已经解决了…不需要那么累了。”

鬼女未的声音喑哑，听上去很是虚弱，闭着眼睛，还需要休息。死神脱下了外套，盖在了鬼女未身上，把她抱了起来。

“嗯……”伤口被触动，让鬼女未感到疼痛。

死神看着鬼女未眉头紧锁的样子，心中五味杂陈。但他只是眼眶微红，仅此而已，没有泪水。有族人询问死神鬼女未的来历，因为从刚才的族人口中得知，死神并没有下达任何命令。女孩年纪太轻，虽然额头刻有冥印，但没有人见过她。

族人对鬼女未有着很高的评价，眼神坚决，行事果断，毫不退缩，虽然实力还有些跟不上，但对于她这么年轻的孩子来说，已经完全超出预期了。

死神只是轻描淡写：“如果有一天我出事了，她大概会成为我的接班人。”

（死神：“那时候，我就没有告诉任何人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即使是现在，也几乎没有人知道。虹，是我在成为死神之前就认识的。如果没有和我在一起，虹的命运，或许是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结局。虹的死亡，是我带去的，我不能再因为我的关系，将同样的厄运，再带给未……”）

（死神：“不过。如果那时候就知道后来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什么顾虑都无所谓了吧。”）

死神用灵力封住了鬼女未的伤口，虽然在他来之前，鬼女未就已经这么做了。但是现在鬼女未省下的灵力，可以更多的用于伤口的愈合。能使用疗愈系法术的人，在鬼族可是个宝。如果身边没有人懂得治愈，那么就连死神这样级别的人，也只能消耗自身大量的灵力，来达到缓慢愈合的效果。这也是为什么在千万年来的纷争中，鬼族在人数上明显比圣族占优势，俩族却依然在不相上下的境地。

回到家中，死神给鬼女未上药。要不是实在疼得厉害，止不住地发出叫喊声，鬼女未大概是要装睡了。

“现在知道疼了？顶着我的名字去号令族人，也真有你的，下次还敢不敢了？”

死神在给鬼女未的背上抹药，鬼女未趴在床上，不理他，咬着牙不吭声了，一副下次还敢的样子。死神拿她没有办法，便顺着她的意思问了。

“不和我讲讲，你是怎么做到的？你说你是我派去的，他们就这么不管不顾，都听你差遣了？”

鬼女未虽然趴着，但是吐字到清晰，好像已经没有了还在冥界时虚弱的样子。

“有人敢信就行，就算没有人跟着我，我自己一个人也可以。你对他们太仁慈了，活着的时候恶事没有做满，死了一了百了，本性暴露。自以为最多挨一顿打，或者轮回去到什么烂地方，反正又不会再记得，所以更肆无忌惮。”

说着，鬼女未歪头，偷看着死神的反应。

“我把他们抹除掉了。”

死神脸上的表情，先是一惊，然后慢慢变成了无奈。就像鬼女未说的那样，这次这批人，生前都没做过太大什么恶事，甚至还有积德行善的，死了以后就变了另一副样子。为了让他们乖乖踏上轮回路，几波人都亏损了不少气力，不过谁都没有想到，他们的前世今生，到了鬼女未这里，成了尾声。

“就这么一次，下次别这样了。最少，你要去参与冥鬼族的事情，至少要和我说一下。”

鬼女未久久地不发声，但最后却给了死神一个他不愿意听到的回答。

“你做不到的事情，我会去做。你找不到虹，或者根本不愿意去找她，我会去找。我也是一个冥鬼族，我参与族内的事情，不需要得到另一个冥鬼族的同意。”

（死神：“她从来不把我这个族长，或者说我这个死神，放在眼里。那是她第一次参与轮回道的事情。自那以后，轮回道多了她，处事规则就变了，生前无论好坏，只要敢惹她，就只有两种下场——要么被她吸收成为自身灵力的一部分，要么彻底消亡。她在轮回道混的风生水起，自立了名号，黑暗之神吞噬灵魂的恐怖传说，甚至传到了活人的世界。而因为虹的缘故，我们两个却渐渐疏离，甚至不愿我再踏入她管辖的轮回道。直到了那一天……”）

许多年后的那一天。鬼女未蹑手蹑脚地打开了寂寥殿的大门，而死神就像是预料到了一样，坐在高椅上等着她，带着愤怒的。

“你自己做了什么？一个冥鬼族的人，没有任何理由的死掉了！变成一个鬼，在轮回道里招摇！现在族人间都传开了，说我带出来的部下，在试图打破生死的法则!”

鬼女未的死亡，并不是没有理由，只是死神查不到。冥界的记录上，没有鬼女未死亡的原因，能做到这样的，只有冥鬼族的人。但是谁会对鬼女未出手？又有哪个族人能够连自己都无法察觉的伤了鬼女未的性命？只有可能……是她自己。

看着面前沉默着的鬼女未，脸上的表情由惊慌变得无措，死神心软了，语气稍稍缓和了一些说道：“你尸体呢？”

冥鬼族只有灵魂消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死亡。即使是肉身已经达到了死亡的标准，灵魂仍可寄居在身体内，慢慢修复身体。待到身体基本无恙以后，灵魂可以归位，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死，对于冥鬼族来说，只是肉体变得不够灵活，需要在抵御腐烂的同时恢复身体的一种伤病罢了。鬼妹如果是带着身体回来的，死神可以帮她。

“尸体？”鬼女未阴沉的脸上突然带上了一抹邪笑，“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让你碰我的身体呢？真的没想到，我的自我了断会让死神感觉丢人了呢！你应该和他们说清楚，我可不是你的什么部下，我们两个之间，可是有更深的联系，说出去会让您更丢人的联系！世人都畏惧死神，因为他们怕死，但我就不一样了，我已经死了，他们猜不着，死神居然拿我一点办法都没有。”

“鬼！女！末！你想干什么！？”

死神被鬼女未的言语，气得从高椅上跳了下来。鬼女未看着死神愤怒的眼神，笑得更开心了。

“我不干什么，我这次来就是通知你。我已经死了，你管不到我了。之前轮回道，我算是劝告你，但现在，轮回道是我用命护住的，现在是警告你。死神，如若你再踏入轮回道半步，我们两个，就只有刀剑相向！”

（死神：“我现在还记得。她那时眼里是带着泪的，她大概是想来求我的，但到最后都没有开口。如果我那时候没有凶她，或许也不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后来，关于黑暗之神，多了一句新的故事。她是一个死掉的神，无法无边，死神解决不了不说，她还要取缔死神。

呵。解决，我还能怎么解决她？她已经死了，难道让我把她抹去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