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虹之死（1/1）

鬼女未再次挥动了拳头，假死神没有动，任由着她打散，然后再重聚。鬼女未近乎用尽全身气力的一击，什么都没有打到，反而穿过了假死神虚幻的身体，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上。

“为什么生气？因为我顶着这张脸，做着他不会做的事情，说着他不会说的话？为什么难过？因为这张脸的主人，你为他做了太多太多，最后他不曾对你这样笑过，反而只想毁了你珍爱之物。你委屈，因为你所做的一切，他都不放在眼里。”

假死神出现了在了鬼女未面前，压低了声音，“如今你觉得，除了虹，没有人再会需要你了。”

鬼女未没有抬头，拳头死死地握着。

“当然，如果你需要安慰的话，”假死神站起身，伸出了双手，“我倒是可以帮忙。”

鬼女未拒绝了他的怀抱，接着又是一拳。这次假死神没有再躲开，用手接下了鬼女未已经无了气力的拳头。

“这么凶啊，看样子你好像不太喜欢我。”

假死神握着鬼女未的手，将其慢慢放下，走到了镰刀旁边，伸手要触碰，却也没有触碰。他转过头来，对着鬼女未说：“我与暗噬一体，你要是想毁了我，毁了暗噬便好。不过，你看着这暗噬，不觉得熟悉吗，你难道不想拥有她吗？”

鬼女未看着那把竖立的镰，心中泛起涟漪，没有否认假死神的问题。

假死神又飘到了鬼女未的身后，两只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贴在她的耳畔轻语，“这就对了。那不是你的错，因为她还有一个名字，叫，「虹」。”

那个名字，似乎刺痛了鬼女未，她迟疑地侧过脸，却看不到假死神的笑脸。

“你所以为无用的记忆，便是虹死去前那痛苦挣扎的哀嚎。”

假死神一只手沿着鬼女未的脖颈向下，抱住了她，另一只手，遮住了她的眼睛。鬼女未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耳边回荡着假死神空远的声音：“现在，让我把这段记忆，分享给你。”

……

已经，来不及了。

死神来时，一切都晚了。鬼女未跪在暗噬的面前，眼神木讷地盯着镰柄，双手抚摸着镰柄上的凹凸不平，就好像还残留着虹的温热。镰柄上，各种关节完美地接合在一起，骨感而美丽。特别是镶嵌在其中的一个七色琉璃晶，和鬼女未带上来的那颗几乎一模一样，独属于虹。

知道死神来了，她才抬起头，眼神空洞，冰冷而麻木。鬼女未站了起来，拿起了镰刀，手紧紧地握着。

或许，那会是死神从未有过的慌张与惊恐。

“暗噬！你和她说了什么！？”

假死神就站在鬼女未的身后，死神冲他大喊着。

“我什么也没有说。不过，”假死神阴暗地扬起了嘴角，“不需要说。只是让她看了她早就应该知道的，你所畏惧的，回忆。”

假死神抬高了声音，得意洋洋，“我就是让她看看，她最爱的父亲大人，为了自己苟活，是怎么样把她的母亲肢解，剥皮取骨！”

鬼女未紧握着镰，眼中泛起红晕，但她这次没有被她那与生俱来的狂躁与血性，那入骨的恨意侵蚀意识。鬼女未从未像现在这样，清楚地认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这是她第一次，怕也是最后一次，如此冷静地面对死神——这个她用尽一生想要去杀死的人。

“最开始的时候，我以为你和虹感情出了问题，你不让我见她。”

鬼女未空洞的眼神中，划过一丝光。

“后来，我慢慢地相信，她出了什么事情，但是你不肯告诉我。”

鬼女未的眼眶溢满，一滴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滑落。

“我看见你给她立了碑，我好生气，你从来没有说她是怎么死的，死在了哪里。没有尸体，你怎么可以给她种坟。”

她的双目开始漫上猩红，变得歇斯底里。理智正在失去。

“我不相信，一直不相信，我们吵架，你丢掉了你有的关于虹的所有东西，冲我大喊大叫，说她已经被你杀了。我可以逼自己相信，我去轮回道，去找她，你还要拦我！”

鲜红的血液从她的眼眶漫出，沿着第一滴泪水淌出的痕迹垂落。黑暗的灵力已经在她的周身环绕，理智将被吞没，躯壳将成为傀儡。

“我为什么要怀疑你的话！你所隐瞒的一切，就是你杀了她，在她的哀嚎声中，将她折碎，用她的血与骨，铸成这把镰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