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回忆：不可言说（1/1）

我只身一人回到了寂寥殿，没有带身体。因为我还记得死神上一次和我说的话：“再让我发现你去轮回道，我打断你的腿！”

我知道他说的是气话，因为我上次被恶鬼抓得浑身都是伤，后背也被咬下去一大块肉，被他强行带了回来。不过他管不了我，或者，根本不想多管我。但我还是害怕，这次的问题太严重了，等他治好了我，虽然不可能打断我的腿，但他把我关在家里怎么办？

我本以为我做足了心理准备，但站在寂寥殿门前的时候，还是止不住的惊慌。我推开了寂寥殿的大门，内心开始祈祷着他没有回来，这样我还有时间四处找找，说不定有可能找到我的命格。

他就坐在大殿上，用手撑着头，眼中尽是怒意。

他好像早就知道我会来求他。对啊，他拿走了我的命格，我不求他，还能求谁？

我小心翼翼地走了进去，不等我关门，一股劲风就把门带上了。这风里，夹杂着他对我的不满。

“你还知道回来？！”死神吼着，地上的灰尘都要抖三抖。

我低着头，搓着拇指指甲，我以为，等他骂完了，我再开口比较好……毕竟，他应该不会看着我当一个鬼吧……

“你是不是觉得我没有时间管你，让你玩疯了！？”

“没玩……”我小声嘀咕了一句。

我不知道他是听到了，还是看懂了口型，亦或者他就知道我会说这两个字。他气得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指着我，“没玩？那你告诉我你是怎么死的？”

“轮回道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什么问题需要你死了才能解决？”

（鬼女未：“我……没有说实话。我无法向死神解释，我是怎么到圣族的封印石林中去的。我只会定点传送，并不会子穆用的随机传送。但是……子穆是我动用了冥鬼族的力量救活的人。我觉得他命不该绝，把他的亡魂送回了身体中。但这件事上，我没有告诉死神，死神也不知道有子穆的存在。”）

我没去说谎，而是选择了沉默。

“你是不是当我什么都不知道？我是死神，我随便一查就知道，不是别人杀的你，是你自己。”死神的语气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愤怒了，具体来说，应该是愤恨，“你自己做了什么？一个冥鬼族的人，杀了自己，变成一个鬼？这样就算了，你还在轮回道里招摇过市，处理着和你一样变成鬼的人！”

我试图辩解：“我需要回到轮回道……”

“回轮回道？你是脑子坏了，不知道怎么用法术了吗？！你当生命是什么？你以为你是冥鬼族的人，就能随意玩弄生命了吗！？你知不知道有人在看着你？你要族人怎么说我？说我手底下人，玩弄法则，说我死神带出来的部下，试图打破轮回的法度！”

我始终低着头，听着他说的一切。他只以为是我的顽劣，让我丢掉了性命。

“鬼女未，你清不清楚你是我死神的女儿？这个身份不是让你用来无视冥界的规章制度的！幸亏他们都不知道你是我的女儿，要不然，只会让我更丢脸！”

我只觉得，我的心脏漏掉了一拍。我抬起头来望着他，他的眼中遍布猩红，之前我还不曾见过他这种状态。是啊，强大的死神，根本用不着灵力狂化来对付敌人。所以，我的确……让他感到丢人了。

为了轮回道而死去的我，让他感到丢人了。

我的心脏，又一次被刺穿了，伴随着，我的视线些许模糊了。

他喘着粗气，声音降下来了一些，“你尸体呢？”

“尸体……”

哦对……我是来要回我的命格的，然后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所以……我活着还是死去，到底有什么样的区别呢？对于死神来说，除了脸上挂不住，其实没有区别吧。

“你为什么觉得我会让你碰我的身体呢？”

我笑了，笑自己，还是笑死神，我不知道。

“死神大人的担心，好像有些多余了。毕竟除了我们两个之外…还有虹，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你不告诉别人，是对的，毕竟要是别人知道了我想杀了的人，居然是我父亲，那我估计要背上不少骂名了。”

他鼻子都快气歪了，从高台上跳了下来，“鬼！女！末！！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不干什么，我只是正式表个态，来通知你。之前轮回道，我没有理由拦你，但现在，轮回道是我用命护住的，现在是警告：如若你此后再踏入轮回道半步，我会不留余力地，去杀了你！”

我走了，走得潇洒，走得自在……我一句也没有提命格的事情，转头见到了子穆。我骗他说，已经解决了。我支走了他，忍着疼痛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没有愈合伤口。我回到了轮回道，看着那个有点扩大了的裂隙，催动起了灵力……

我以为，我会怕疼……

结束了。我化成了一滩血污，与渗入轮回道之中，裂隙的关闭，就是我伤口的愈合，而我，便和这轮回道一体，真正地去捍卫轮回道……

我没有就这么放过死神，在一个平静的夜晚，我回到了寂寥殿。当然，我是知道他在家的，要不然我回来就没有意义了。我静悄悄地走了他的房间，抽取我体内最纯净的灵力作为颜料，在他的胳膊上画了起来。

末了，我笑出了声，他几乎是惊醒。我动作很快，逃回了大殿，他顾不得注意我做了什么，就追了上来。

我笑着，指着我自己的胳膊，在相同的地方，画了一个相同的法阵。他抬起手，注意到了。他开口，我猜他想说“你在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但我没给他机会。我握紧了银钉，对，泪痕的银钉，对冥鬼族有奇效的银钉，狠狠地刺向了我的手臂。

我是一个鬼，但正好，泪痕的钉子就能作用于冥鬼族的灵体。

死神握紧了他的胳膊，看样子奏效了。

“你干了什么！？”

他冲我吼着，但曾经让我厌烦的吼声，现在听起来确实如此的悦耳。

“没干什么，就是简简单单地，断绝一下关系。”

“我告诉你鬼女未，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是……都是……！！！”

他震惊地张大了嘴，又摸着自己下巴，摸着自己脖子，我则笑得前仰后合。无论怎么样，他都再也不会说出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了。

“是什么啊？死神？哈哈哈哈——之前你不是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吗？现在我可以保证，永远不会有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