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83章景绍辞跟他亲近的原因(1/1)
此时晏子修看着景绍辞拉着自己的手与别人争执的模样,心头忽然升起一抹从未有过的感觉。
这种信任,偏执而热烈,就像这世间所有人都站在他的对立面,景绍辞依旧会陪他纵身一跃。
遂虚道长一向脾气暴躁,被景绍辞这样不留情面的顶了回来,范处长等人都以为他肯定撂挑子不管了。
没想到遂虚道长却语气严肃的道:“景先生,你现在中了蛊,自然对晏子修坚信不疑,哪怕现在他让你去死,你也同样会毫不犹豫。”
遂虚的话,忽然让晏子修想起那次在雪山景绍辞用背部抵住雪壁时的样子。
他眸中的神采黯了一瞬,不过转眼间就恢复了平静。
景绍辞正要开口,没想到身后的晏子修却捏了捏他的手,自己走上前来。
遂虚道长右手迅速背至身后,两指紧捏着符纸。
今天刚一照面,遂虚就知道自己敌不过晏子修。
但修行一途本就是逆天改命,若是贪生怕死,还不如回乡种地。
晏子修看着对方防备的神情,脸上浮起一抹极淡的笑意,“道长既说景绍辞对我誓死不渝,那我们又为何会离婚?”
遂虚还以为他要为自己狡辩,于是想都没想便道:“晏子修,今天不论你说什……”
话说到一半,办公室里的空气忽然安静了几秒。
遂虚道长瞬间血压拉满,舌头打结的道:“离、离婚?!”
看着他这副难以置信的模样,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景绍辞跟他离婚了。
“不错。”晏子修淡然颔首,“因为他不爱我,甚至厌憎于我。”
话音刚落,他就感觉景绍辞握着他的那只大手猛的收紧了。
遂虚道长倏地看向范道德三人,眼睛里全是求证的渴望。
姬洛屿抬手半掩住嘴,压着声音道:“真的是去年离的。”
遂虚开始挠头,可就算把头皮挠成腰花他还是想不通。
光看那道红线,缠思蛊明明已然成蛊,为什么两个人还能离婚?
难道景绍辞爱的是别人?
遂虚忽然明白过来,开口问道:“景先生,那你现在的爱人是谁?”
景绍辞的眼底蓄起层层寒冰,声音没有一丝起伏的道:“没有。”
遂虚还不死心,继续问道:“那这段时间里,你就不曾对任何人动过心?!”
景绍辞的余光飞快的看了一眼晏子修,然后语气生硬的道:“没有。”
自闭了,这下真的自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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遂虚就想不明白,景绍辞到底是什么神人,连缠思蛊在他体内都发挥不了作用。
此时晏子修转身,然后偏头在景绍辞耳后看了一眼。
他还是什么也看不见。
自打两人从雪山回来后,晏子修就发现自己正在逐渐失去查看对方命魂的能力,甚至从面相来看,他连对方的吉凶都无法卜算。
所以上回景绍辞的气运被夺,他才会后知后觉的晚了一步。
原本他以为是自己出了问题,但其他人的命格在他眼中却依旧一目了然,唯独景绍辞不同。
“为今之计。”晏子修刚一开口,所有人的目光便瞬间聚集在了他身上,“先取蛊再说。”
就在两人要走出门口时,遂虚忽然在身后叫了一声,“师君。”
晏子修微微转头,只见对方走到他身前,手捏道指向他深深揖了一礼。
“是晚辈误会您了。”
遂虚此人眼神坚定且目内无秽,人中笔直宽厚,从面相上看便是正直之人。
晏子修也不会将这种小事放在心上,于是道:“此事也怪不得你,若是我,也会做这般猜想。”
一句话,说的遂虚愈加惭愧。
遂虚沉默了一会,再抬起头来时却满眼放光的道:“那师君取蛊时,我可不可以在一旁观看?”
开玩笑,天师做法,几百年都不一定能遇上一次,他要是这样眼睁睁的错过,那他就是个倭瓜。
面对这样的神转折,卫褚他们对遂虚道长的厚脸皮都有些不忍直视。
景绍辞神色顿时冷了下去,可这是晏子修的事,他也不能替对方拒绝。
晏子修想了想,然后微微颔首道:“可。”
景绍辞顿时松开拉着他的那只手,自己朝门外走去。
晏子修立刻跟上,追上后站在他身前问道:“你可是介意遂虚道长观法?”
景绍辞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你都已经答应了,我介不介意有用吗。”
晏子修微抿了一下唇角,然后道:“抱歉。”
他道了歉,景绍辞反而更气,冷声道:“你自己受了委屈都不生气,跟我道什么歉。”
晏子修没理解他的意思,只是默然的站在他身前,不发一语。
范道德见两人的气氛有些僵硬,于是上前道:“晏先生,需不需要我们准备什么东西。”
晏子修还真有要用的东西,于是道:“请帮我准备五毒之物,毒性越大越好。”
范道德只是略想了一下,然后很干脆的点头道:“好。”
晏子修和景绍辞开车回家,取了他的八卦镜和几个刻好的桃木牌。
回文物局的路上,景绍辞开口道:“那个缠思蛊,真的那么厉害?”
“嗯。”晏子修点了点头,解释道:“情蛊向来惑人心智,中蛊之人会毫无缘由的被施蛊者吸引,久而久之便会情根深种,爱入深髓。”
说完,他看了正在开车的景绍辞一眼,然后道:“许是因你身具紫气,所以才并未被其所控。”
景绍辞的眼底忽然划过一抹隐晦的神色,薄唇微张了一下,但最后什么也没说。
在办公室里等了两个多小时,卫褚和姬洛屿才匆忙赶了回来。
“晏先生,您要的东西我们已经凑齐了。”
晏子修起身,对两人道:“多谢。”
几人一起到了一间空旷的房间,里面只放了一口黑色的土瓮。
晏子修让其他人不要上前,自己过去揭开了盖子。
一股腥臭之气立刻扑鼻而来,里面黑压压的东西全部搅在了一起。
蜈蚣,蟾蜍,蛇,蝎子和蜘蛛已经死了几只,晏子修垂眸看了一会,然后抬手凌空画了一道聚阴符。
随后他两指一压,微喝道:“降。”
就在这一瞬间,瓮内的五毒像是受了什么刺激一样拼命撕咬起来,里面传出的诡异响动让人不寒而栗。
所有人都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所以除了满身的鸡皮疙瘩,还忍不住觉得恶心。
大约过了一刻钟后,瓮内的动静越来越小,看见晏子修准备把手伸进去时,景绍辞却忽然喊了他一声。
他转头过去,安抚般的开口道:“无事,伤不着。”
等晏子修徒手将那条仅剩的太攀蛇从瓮内提出来时,姬洛屿咽着口水后退了一步。
他从上到下把那条蛇打量了一遍,然后轻启唇瓣道:“勉强可用。”
此时遂虚道长大吸了一口气,发出的声响引得范道德看了他一眼。
晏子修将太攀蛇扔回瓮中,然后对景绍辞道:“开始吧。”
他先让对方在房间正中盘腿坐下,然后按奇门遁甲中的八门之位将桃木牌放好。
等所有都准备好后,晏子修蹲到景绍辞身前道:“不必害怕。”他竖起一根手指,轻声道:“只会有一点点疼。”
景绍辞冷漠的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范道德见多识广,倒是卫褚和姬洛屿还没见过这阵势,于是两双眼睛都睁的圆圆的,生怕错过什么。
起身后,晏子修就拿出八卦镜看了看,然后走到瓮边把太攀蛇拿出扔到了地上,“好了。”
就这?
卫褚和姬洛屿一愣,心里不免升起一抹失望。
可就在这时,八卦镜忽然自晏子修手心腾起,直接竖立在了半空。
晏子修双手掐诀,银色的发丝无风自动。
“天地玄宗,万炁本根,三界内外,惟道独尊。”
话音落下,房间内的灯忽明忽灭的闪了两下,然后彻底陷入黑暗。
就在所有人下意识抬头看去时,晏子修倏然睁开双眸,“金光覆映,逆我者——死!”
话音刚落,一道磅礴的金光便自八卦镜中激射而出。
中间的太极图案化为云雾向左右飘散而开,而镜盘上的八卦符号全数变作金符,一个接一个的从上面浮起。
晏子修右手一挥,这些金字就像活了一样全部护在了景绍辞周身。
范道德和姬洛屿三人已经在原地化成了石雕,全部张着嘴,连目光都呆滞了。
此时,地上的太攀蛇忽然直起了蛇身,然后就扭动着身躯快速朝景绍辞滑去。
景绍辞一直按晏子修的话照做,不看也不听。
就在太攀蛇越来越近时,这条蛇莫名变得焦躁起来。
猩红的细舌不断从蛇口中吐出,它试图想从桃木牌中间的空隙接近景绍辞,可试了一下却又退了回来。
反复几次后,太攀蛇的眼睛忽然变得血红,紧接着蛇尾用力一摆,将三副桃木牌直接抽飞。
卫褚等人还以为出了意外,没想到这条蛇的蛇尾忽然冒出黑气,表皮像被油煎了一样发出呲呲的声响。
此时,景绍辞忽然发出一声闷哼,靠近心脏的位置一顶一顶的,像是有什么东西迫不及待的想要钻出。
太攀蛇在地上疯狂扭动了起来,晏子修抬起两指一划,蛇身的下半部分顿时皮开肉绽。
这时,景绍辞体内的那个东西已经游到了他的脖颈,在皮下明显鼓出了一个长条形的形状。
太攀蛇用最后一丝力气垂死挣扎,那个东西犹豫了几秒,然后就到了景绍辞的下颌,直至从右耳掉出,立刻朝晏子修的方向拱来。
晏子修的眉心用力蹙起,看来原主真的是那个施蛊者。
水蛭状的蛊虫就在快要接近时,本能般的感觉到了危险,结果这一停下却被太攀蛇一口吞入了蛇腹之中。
此时晏子修道指一翻,八卦镜中的金光全数照在太攀蛇的身上。
整条蛇身腾的燃烧起来,转眼之间便化为灰烬。
等八卦镜落回晏子修的手心时,房间内的灯也重新亮了起来。
他上前俯身,然后拍了一下景绍辞的肩膀轻声道:“可以睁眼了。”
景绍辞张开黑眸,一眼就看见了晏子修那张俊美无俦的脸。
全身的血液好似瞬间涌到了心脏,一下一下的急速跳动起来。
他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然后嗓音微哑的开口道:“那个蛊确定已经没了?”
“嗯。”晏子修肯定的点了下头,然后指向地上的灰烬道:“你且安心,此蛊已被我斩草除根。”
景绍辞不自觉抬手捂住心脏,晏子修见状,便蹙着眉伸手朝他胸口探去,“方才很疼?”
没想到景绍辞却一把打开他的手,发出啪的一声脆响。
两人同时怔住,几秒后,晏子修垂眸看向自己被打红的手背,迟迟没有开口。
看来景绍辞并不是没受影响,恐怕之前的那些亲近之举都是因为缠思蛊的缘故。
景绍辞想要解释,可是他现在心里乱的一塌糊涂,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晏子修眼底划过一抹苦涩,语气平淡的道:“罢了。”
他未看景绍辞一眼,而是转身朝遂虚道长他们走去。
晏子修从外套中拿出三道符纸,递到几人面前道:“今日多谢三位相助,此乃我亲手所画的护身……”
话还没有说完,遂虚忽然凑过来,眼巴巴的问道:“师君,我有没有?”
晏子修无情的道:“没有。”
姬洛屿和卫褚还两眼发直的傻站着,他便把护身符都给了范道德。
没想到遂虚忽然伸手抽了一张,然后飞快的朝门口跑去。
“范处长,贫道今年的年终奖全给你了——”
“你给我还回来!!”范道德咆哮道。
等两人一起回到车上后,晏子修刚刚系好安全带,便目视前方的开口道:“回家之后,我会收拾东西搬出去。”
与其惹对方厌烦,不如自己识相一些早些离开。
景绍辞正准备按下启动键的手指一顿,然后呼吸开始变得焦灼起来。
“晏子修。”
晏子修垂下双眸,低低的嗯了一声。
景绍辞一把解开安全带,然后将半边身子压了过去。
就在两人的脸几乎要贴在一起时,景绍辞带着情绪开口道:“你能不能不要一生气就放养我,我又没说不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