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束手(1/1)
虽然邹医生说明朗的伤并不要紧,但实际上的情况要比邹医生说的要棘手一点:焦黑的皮肤是因为毒素的侵染。这种毒素的成分很奇怪,医院这边一直都没有破译,所以一直都在用常规的方法在处理伤口。这就导致他的伤口一直处于将愈未愈的状态,医院这边尽其所能,最后只能减缓伤口腐烂恶化的速度。
更让明朗觉得心惊肉跳的是:胸前的伤势对“姐姐”也有很大的影响:他后面又陆陆续续地有几次梦到了那座森林里面的那间“新房”。
虽然“姐姐”坚持不与他见面,但是那梦境的颜色一次比一次黯淡,而“姐姐”的声音也是一次比一次虚弱。就算明朗再迟钝,也知道她的情况是一次比一次糟糕。
住院的第二十天,医院那里开的药似乎失去了作用,明朗的伤口失去了牵制,开始走向恶化。就是这次,明朗又一次梦到了那片森林。
这一次的梦境特别不稳定,他甚至都还没走到那间“新房”面前,梦境就毫无征兆地碎了。
梦醒之后的明朗十分惶恐,但是更糟糕的事情还在后面:伤口的恶化继而引发了感染,他发起了高烧,陷入了昏迷。
明朗也以为自己这一次一定是死定了,但是这场病来的快去的也快。医院这边及时配好了解毒药剂,然后硬生生地将明朗从鬼门关里给拽了回来。
死里逃生回来的明朗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邹医生请教请教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那天晚上和邹医生的谈话透露了一个重要的信息:这家医院绝对没有外表看上去的那么简单,这里的医生也绝对不是普通的医生。
自己心脏周围的发丝,他进医院的时候医生一定已经看到了。所以作为他的主治医生,他身上的事情,邹医生一定知道一些线索的。
其实他早就应该提出来的,但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实在太多,他一时间居然忽视了这么重要的事情。
但是邹医生对于他的问题表示爱莫能助。
邹医生伸手指了指明朗的心脏位置,说道:“你身上的东西,应该是一种咒语。”
“咒语?”明朗眯起眼睛,他一听到“咒语”,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诅咒”。
“诅咒”这种东西通常都是跟阴毒、残忍这些属性挂上钩的。但是这团发丝是陪着他从小长到大的,“姐姐”的脾气秉性他是最有发言权的。除了不具备人类的血肉之躯以外,“姐姐”的性格温柔,而且还几次救了他……现在要说“姐姐”的存在就是一种诅咒,这打死他都不信!
“您别误会。”邹医生笑了笑,他看出了明朗对“咒语”这个词产生了理解上的偏差。他解释道:“所谓的‘咒语’并不完全是您想的那样,它有坏的一面,也有好的一面。您身上的这个就是好的那一种。”
明朗一脸狐疑地看着他:这种解释说出来感觉并不具备信服力啊。
邹医生尴尬地笑了笑,如实说道:“老实说,我对‘咒语’这一块了解得并不多。”
“你这不是……”明朗有些急了,他满怀希望地以为这个邹医生能够给他一个答复,哪怕不是让他满意的答复都没事。但是邹医生现在给他的这个答复实在是太敷衍了吧?完全没有诚意。
这家伙之前解释慑魂术的时候夸夸其谈的样子让他以为这家伙是一个江湖百晓生,没想到他居然也有自己的短板,而且恰巧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就在这家伙的知识短板之中。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邹医生推了推自己鼻梁上滑落的眼镜架,“虽然我对‘咒语’这一块并不专业,但是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目前一切安好。”
明朗皱起了眉头:邹医生的这个“一切安好”一点都没有说服力,安慰的成分居多。
从明朗的病房里面出来,邹医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犹豫了好长时间,最后还是掏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什么事?”电话里面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声音里面满是疲倦和不耐烦:“你不知道我现在很忙的么?”
“秘书长,抱歉哈。”邹医生脸上堆满了笑意,他瞥了一眼走廊上的人,然后移步到走廊尽头的窗户旁边。他小心翼翼地解释道:“我知道您日理万机很辛苦,但是我这里也需要您来主持工作啊。”
“烦!”电话里面的女孩叹了口气,然后不耐烦地问道:“到底什么事?”
“哦。”邹医生急忙如实汇报:“是明朗。他今天问我关于他身上的那个咒印的事情了。您也知道我对咒语咒印这一块并不在行,没办法解释,现在病人的情绪很不稳定啊。”
他们为了明朗,可以说是使出了浑身解数。当时卡在明朗胸口的子弹是被K5特殊处理过的,弹头的外表以及子弹内部的弹药里面都有奇怪的毒。
这些毒素在市面上找不到,应该是那个K5利用丹汞之术一类的办法自己调制出来的。那颗弹头破了明朗胸前的皮肉,这些毒素就借此在明朗伤口附近的血肉之中扎根下来,蚕食着他的肌肉,让他的皮肤一寸一寸地腐败。
医院这边在明朗住进医院之后就一直在想办法弄清这些毒素的成分,同时也在用各种办法处理他的伤口,希望能够延缓明朗伤口腐败恶化的速度。
这说起来很简单,但他们这是在与死神赛跑。尤其是他们看着明朗胸口的伤势在他们的不断救治中还在以不可逆的趋势走向恶化。医者仁心,这其中的滋味,不是三言两语所能说得清楚的。
他们好不容易将明朗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现在明朗因为身上咒印的问题耿耿于怀,邹医生真的怕回头这小子一个想不开,又惹出什么幺蛾子来。
“你们真的是……”电话那边的女孩语气加重了,“真当老娘是保姆么?跑前跑后地给你们分析毒素成分,现在病患的心理健康也轮到我来维护了么?老娘养你们是干嘛的?”
“这不是您特意交代的么?”邹医生试图解释,“您说他身份特殊,让我们多留点心……”
女孩一时情急,口不择言地飙了一句脏话。邹医生颇有些尴尬地眯起眼睛,把手机拿的离耳朵远了一些。等到电话那头的情绪宣泄完毕,邹医生才敢把手机贴到耳边。
“老大。”他脸上堆砌着讨好的谄媚微笑,解释道:“您这见多识广不是?我们才疏学浅,没办法才请您给指导工作的。”
他一个主治医生,居然管一个女孩子叫“老大”,而且还不是戏谑的语气。看他那神态和语气间的恭敬,这个女孩子当得起邹医生的这声“老大”:那的确是他的顶头上司。
“行了。”女孩根本就不吃这一套。她急忙叫停邹医生拍马屁,说道:“我这边估计还得等个把星期才能抽出身来。”
经过刚刚的那一顿宣泄,女孩的情绪已经得到了改善,说话的语气也缓和了许多。
“好好好。”邹医生急忙点头称是。
“你好好跟他说,他现在没什么大碍。”女孩说道,“个把星期以后,我会把他想知道的事情告诉他。”她说完又问道:“个把礼拜的时间,你总能稳住吧?”
“可以可以。”邹医生点头称是,然后急忙说道:“那个,我就不打扰您了,您先忙。”说完他就把电话给挂掉,结束了这段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