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镜子的底细（1/1）

玖楼内。

九娘同意了与秦灵雨提出的赌约之后，两人之间的谈话陷入了有些的尴尬局面。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最后是九娘打破了僵局，她问道：“我让你查的事情你查了么？”

“查了。”秦灵雨急忙点了点头，她掏出手机在上面点点戳戳，然后把手机递给九娘去看。

九娘接过手机去看，这是一份文档，上面有照片也有字。那些照片不知道是从哪里找来的，已经有些年头了，再加上是扫描复制的缘故，照片大多都看得不太清楚。

第一张照片是一个外国人，他脸上的胡须特别茂密。照片是一张半身照，里面的的他闭着双眼躺在地上，额头上还有一个很可疑的黑色小点，看着很像是子弹孔。

照片旁边配备着一段文字记述，表明了这个外国人的身份。

九娘皱起了眉，这个外国人的名字有些拗口。她认了半天，最后把这个名字最后四个字念出来：“拉斯普金？”

“沙俄末代时期的妖僧。”秦灵雨点名了这个人的身份，然后又说道：“你让我查的镜子，我所能查到的最早的记录就是从他开始的。”

九娘把手机屏幕往下翻，然后就看到了一张镜子的照片。这照片拍得很随意且年代久远，看上去甚是模糊，但是大致的轮廓摆在那里，看起来有点眼熟。

九娘对这个从她手上两次逃脱的对手产生了前所未有的好奇，并且她预感这个怪物将来会是一个极其棘手的祸害，所以她委托秦灵雨帮她调查这怪物的底细。

九娘原本是想通过妖族的关系网络去调查的，但是她考虑到这镜子本身的成分就很值得玩味，依靠妖族的关系网络去查怕是不妥当，所以思虑再三，她还是选择了秦灵雨。

秦灵雨背后是一个庞大的组织，人类的社会属性，再加上秦灵雨在这个组织里身居高位，这件事交给她最合适不过。

照片上的这个镜子有些模糊，但是凭着自己的记忆，脑子里关于那面镜子的轮廓与眼前照片中的这面镜子慢慢重叠起来。

九娘轻轻点了点头：确定无疑，应该就是这面镜子。

“然后呢？”她把手机递还给秦灵雨，她懒得往下翻了，索性听秦灵雨介绍来的比较直接一点。

“拉斯普金死于1916年12月。”秦灵雨说道，“他生前是沙俄时期权倾一时的妖僧，在历史上十分出名。曾传言他控制了当时的沙皇尼古拉二世。”

“然后呢？”九娘又问。老实说，她对这个人并不太感兴趣。古今中外的历史长河中，妖僧妖道一类的人物也不算少了，大多是打着神的旗号招摇撞骗的欺世盗名之辈。

元朝灭宋的时候，时任江南释都总统的妖僧杨琏真迦，掘了宋朝皇室的陵寝，甚至还把宋朝皇帝的头骨做成了酒器。可是结果呢？这家伙因为掘坟剖尸的事情干多了，中了尸毒，终于是善恶到头终有报。

秦灵雨微微眯起了眼睛。她捕捉到了九娘不耐烦的情绪，但是她没有面露不悦。考虑到九娘对这个镜子的关心程度以及当下时间宝贵，秦灵雨决定删繁就简、长话短说。

“这个人当时在俄国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他既是一个神父，也是一个淫棍，另外他还是一个神秘主义者。”秦灵雨说到这里，脸上不自觉地就浮现出了一抹红晕。她沉吟片刻，然后才继续说道：“他有一种奇怪的收藏癖，第一是处女的头发，第二便是来历成谜的古董，你说的这面镜子便是他诸多藏品当中的一个。”

九娘也有些惊愕于秦灵雨话题转变的速度之快，随即便哑然失笑道：“这其实并不稀奇，世传的一些宗教里面，有很多内容是与‘性’离不开关系的。你怎么提到这个还会难为情么？”

“实在是他干的事情太过于荒唐。”秦灵雨还是有些不自然，她嘟囔道：“据传当时的莫斯科有一大半的女人都与他……有染！”她不知道该如何措辞，最后用了“有染”这个词来表达。

“然后呢？”九娘又问道，决定不再在这个让秦灵雨难为情的话题上多做纠缠。

“这面镜子几经流转，后来在一次黑市拍卖会中流入日本。”秦灵雨说罢，顿了一顿，然后面露尴尬之色。她轻声一叹，说道：“这个拍卖会的安保级别很高，加上不是在中国境内，而是在公海区域进行的，所以我能调查到最多信息也就只有这些了。”

九娘皱起了眉头：以秦灵雨她们那个组织的能量居然只能查到这些细枝末节，这让她颇有些怀疑对方是否对自己还有所隐瞒。

但是她很快就否决掉了这个猜想。

这面镜子本身就邪性十足！想想自己跟它打得两次交道：第一次，她因为轻敌的缘故，放着它从眼前逃跑。但是后来追捕的时候，她是认真了的，结果却再一次让它逃之夭夭。第二次呢？自己可是设置了天罗地网，结果又是功败垂成。尽管她用伤了一对眼睛的代价重创了对方，可是结果还是让它逃跑了。

想想吧，那可是她八百年的修为啊！她这八百年的修为，足够世上任何一个精灵修炼化形并成就道行，甚至称霸一方了！九娘动用自己这般如此浓厚的底蕴，居然都没能把这面镜子给堵死！

如此难搞的对手，秦灵雨查不到多少蛛丝马迹，想来也在情理之中。

秦灵雨似乎是看出了九娘的疑虑，她急忙补充解释道：“拉斯普金的遗产在俄国的十月革命的时候被苏联的红军抄了家，大部分都被封存了起来，而后更是被视为高度机密转交到了克格勃的手中。如果不是因为后来苏联解体，那面镜子根本就没办法重见天日。”

“所以这面镜子是在苏联解体的时候流出来的？”九娘眼前一亮：这倒是一个不错的切入点。

“没错。”秦灵雨点了点头，随即说道：“但是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把方向搞反了。”

九娘大概是想以拍卖会作为切入点去调查，但是这在秦灵雨看来是没有意义的。因为她们要查的是物品的来历。而这一点已经很明显了：这面镜子曾经属于拉斯普京。

拉斯普金并不是这面镜子的源头，但是能查到这一层已属不易。秦灵雨调动自己所能调动的全部资源，最终也只能查到这一层，往上无从追溯。

拉斯普金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或者是从谁手里搞来的这面镜子？没有谁知道。这东西就像是天外来物一样，突然就出现在那里了。

这个拉斯普金死后没多久，俄国的十月革命就把沙俄的一干权贵埋葬进历史的尘埃之中，拉斯普金的遗产落在苏联红军的手中，最后被克格勃封存。

苏联解体的时候，曾经作为苏联的特务情报部门的克格勃也在某种程度上被分割，这面镜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流入到了黑市之中。

黑市的那场拍卖会是在一艘邮轮上进行的特殊拍卖会，地点在公海海域。与会人员几乎都是世界各国有头有脸的权贵人物，因此拍卖会的安保级别特别高。

秦灵雨最终也只能探听到一个消息：拍卖会上一个日本的富商不惜以重金拍到了这面镜子。至于这位日本富商姓甚名谁，秦灵雨暂时还无从得知。

事情调查到这一层，虽然还可以继续往下挖，但是秦灵雨认为已经没有往下挖掘的必要了。

第一，想要知道的是这面镜子以及镜子里面封存的怪物的底细。而再继续往下挖掘出那面镜子在日本地区的走向，这于调查的目的毫无裨益，甚至可以说是南辕北辙。

第二，这面镜子牵扯到的两个地区，一个是俄罗斯，一个是日本。秦灵雨于这两个国家都没有建立起来情报体系，反倒是九娘自己在日本待了千余年，这事怎么查也不如她自己去查来得自在。

第三，自己这次过来的主要目的是询问九娘关于明朗和他身上那一道咒印的事情的。她可是按照九娘的嘱咐将人哄来了日本，而九娘现在这样的处理方式让她有一种被人给骗了的感觉。

既然九娘做事不讲究，那自己也索性也不用这么讲究，正所谓来而不往非礼也。

但是九娘可不是那种容易糊弄过去的角色，秦灵雨就算有心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操作上却不能露出太多痕迹。

“其实呢，我建议你最好还是从你店里的客人身上着手。”秦灵雨给出自己的看法来：“不论是沙俄，还是后来的苏联，日本都与之关系密切。”她一边掰起自己的手指一边说道：“从日俄战争时期，到后来日本关东军全面占领中国东北，日本一直以来都没少和俄国人打交道不是么？”

九娘不由地叹了一口气：原本她就是不想通过日本的妖怪去调查这件事才找的秦灵雨，结果到头来又绕到原点来了。

九娘看着秦灵雨，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她也无话可说，同时也相信秦灵雨已经做到了她所能做到的一切。

但是这面镜子还是让九娘心中惴惴不安，所以尽管她知道秦灵雨已经尽了力，但是她还是希望对方对这件事保持足够的重视。

“我为了抓它，赔进去八百年修为。八百年的修为作为结界，再加上我的蓝火，最后都没把它留住。”她一脸认真地对秦灵雨说着，然后她反问道：“我这么说，你应该清楚这其中的利害吧？”

秦灵雨闻言，不由得神色一凛，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她突然觉得自己刚才那不想对九娘讲究的想法到底有多么的不讲究。

九娘和寻常意义上的妖族不同，她的八百年修为那可不是开玩笑的，几乎可以毫不客气地说：整个日本所有的大妖小妖聚在一起都没办法在九娘这八百年的修为下全身而退。要不然她怎么能在这异国他乡站稳了脚跟？实力决定了一切。

九娘赔进去八百年修为都没能办了的东西，危险程度那是相当地高了。这让秦灵雨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眼下它应该是元气大伤了，一时间掀不起什么风浪。”九娘继续说道，“我交代你的那些事情，你得空的时候留心一下。我对付这东西尚且无法周全，若如果它找你们的晦气……”她话说到这里就打住了，眼神和接下来的话一样冷峻：“所以，你不要以为这是我吃了瘪，所以迫切地想要找回面子，懂么？”

“明白了。”秦灵雨赶紧点头表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