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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小说网 > 天干物燥,公主驾到 > 第3章 信了你个诡

第3章 信了你个诡(1/1)

当东方现出第一缕朝霞的时候,城外的蛮族已经被杀的片甲不留。

如何收拾战场自然用不着曾显这个三边总督操心,老头现在最头疼的是,怎么才能把面前这位祖宗平平稳稳地送回京城去。

崇州卫都司衙门内堂,庆王和公主殿下一左一右坐在太师椅上。

曾显站在下首度日如年,本以为庆王能替自己说几句,毕竟,他瞄了眼桌案上,自己已经把皇上向各地方主事通报公主出走的密旨呈给他看了,奈何这位王爷年纪虽轻,气倒是沉得住,端坐在那儿品着茶,金口就没开过。

“殿下……”他朝右侧一拱手。

“不回。”那祖宗翘着二郎腿,抢先赏了他俩字。

“呵呵呵,”曾显话到嘴边,转了个弯,“老臣岂敢有反驳殿下的意思,殿下久居京城,偶尔出来走走无可厚非。”

“嗯,不过?”永淳支着脑袋,等他的下文。

“不过,您这次出来也一月有余了,陛下他日日思念殿下,寝食难安,这万一忧思成疾,真是有恐江山社稷受损,到时候您不也要伤心嘛。”曾显说的情深意切。

永淳冷笑:“我听说曾将军是进士出身,果真口才了得。”

“呵呵呵,才疏学浅,才疏学浅。”曾显赶紧摆手。

永淳指指桌上的密旨:“你告诉皇上,东海我是去不了的,不是我不想,主要晕水晕的厉害,没法儿到那儿替他求仙问道。”

“殿下见谅,”老头笑得一团和气,也隔空指了指那道密旨,“陛下问您,晕水还分地方?琼华岛的莲蓬糟践得可开心?”

“他不开心我就开心咯。”祖宗撂狠话连磕巴都不打。

不过她说完倒是借着喝水的动作观察了一下旁边的谪仙,这人她虽然头次见,但之前听皇兄讲起过,似乎是个克己复礼的人。曾显在朝中当了那么多年的官,对她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早就听惯不怪了,可这位是个什么态度她还拿捏不好,万一要和老头一起把自己扭送回京,出来这么远岂不是白跑了?

曾显也是一个想法,于是乎两个人的视线全都聚到庆王身上。

可人家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白皙修长的手指拈起茶盏来,轻轻啜上一口,任凭他们之间来言去语,径自岿然不动。

永淳看他这反应,转过头对曾显嚣张起来:“听说曾将军的掌上明珠已经到了及笄的年纪,之前皇上还念叨过要为她赐道婚呢。”

“呃,殿下,小女已经有意中之人了啊,就是那个礼部王侍郎家的二公子,您知道这事儿呀。”曾显的心倏地提到嗓子眼,他这辈子与夫人相敬如宾,孩子就只得了这么个女儿,疼爱得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中怕化了,如今就盼望她能安安稳稳地嫁给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王家二郎,这中间可千万别出什么岔子。

“我是知道,不过皇上说的几个人选里面可没这位,恐怕……”

“殿下!殿下!”老头都快哭了,“您玉口金言,还请在皇上面前替两个孩子美言几句,成全他们吧。”

永淳站起来,大尾巴狼似的背着手来回溜达了几趟,其实皇上要赐婚的事不假,差点乱点了鸳鸯谱也是真,只不过还没来得及颁下旨意,就在自己的提醒下纠正了过来。她感觉把老头吊得差不多了,才假惺惺地和他商量道:“我可以写封书信给皇兄,给你女儿和王家儿子赐婚,不过有个条件。”

“不回去?”

“对。”

“那可不行,老臣我就算喝出去这个女儿,也不能让您再在外面涉险。”没想到曾显摆出一副大义赴死的架势。

永淳没想到老头这么刚,威逼不成,颠颠躲到端坐在左侧的谪仙身后:“怎么会涉险呢?你是三边总督,这里又是庆王的封地,曾将军是对自己信心不足,还是信不过庆王治下的能力?”

“这……”老头一时语塞。

好在茶盖敲击盏身发出清脆的声响,打破了双方的僵持。

庆王合上茶盏,放到桌子上,终于开了金口:“曾将军。”

“臣在。”曾显收敛神色,不敢像跟公主斗嘴那样跟眼前这位闹。

这位庆王爷自承袭王位以来,他因为公务打过几次交道,宦海沉浮了大半辈子,老头自恃有几分看人的眼力,可这位他怎么也看不透。

庆王接着说道:“听说入秋后京城周边闹了水患,有不少人已经染上疟疾,如果公主不想回去,不妨先在我这住一些时日,等那边灾情过去了,我再亲自将殿下送回京城。你看这么办如何?”

曾显点点头,他的确也没有更好的法子:“那就有劳王爷了。”

“殿下的意思呢?”庆王转而问道。

“反正不回去就行。” 永淳没想到谪仙如此向着自己说话,忙也点头答应。她更没想到的是,所谓的“先在我这住上一些时日”,原来是另一层意思。

晌午过后,一支马队自崇州卫城里出来。

“我说王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儿啊?”永淳手搭凉棚遮住太阳,看着前进方向那望不到头的沙漠。

“去我府上。”庆王将一顶斗笠轻扣在她脑袋上。

“啊?”那岂不是变相换个地方关起来了么,和在皇城里有什么区别?

“您把我放在崇州卫就行,玩儿些日子我自己就回去了。”永淳扯着驴子缰绳往回转,却发现自己被十几匹高头大马包在了中间,想跑都难。

“殿下方才不是答应过吗?”庆王温言跟她打着商量,“不然咱们现在回去,让曾将军送您返京也行。”

“那还是不了。”永淳调转回驴头,起码这里还有个谪仙似的王爷养眼,京城的世家子弟哪里有他好看。

一行人继续向前走。

“听说殿下一直在找我?”庆王冷不丁发问。

“哪有。”永淳否认。

“崇州卫姓陌的远房亲戚?”

“那是胡说的啦。”

“哦。”庆王点点头,微笑,“正巧我也姓陌,陌上花开的陌,你可以叫我陌玄。”

“好名字,呵呵。” 谁能想到信口胡诌了一个字,这么巧就碰上了正主。永淳总觉得觉得他是故意在拿自己寻开心,自己似乎是被诓到这里的,但又拿不出证据来,这种笼中鸟、池中鱼、戏班子里的猴子的感觉实在不怎么好!

大漠上高耸的沙丘一个连着一个,像是沧海中的巨浪,而小小的马队犹如一叶扁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溺毙在其中。不同于京城浮华的良辰美景,这里天然的壮阔景象更容易让人找回对天地的那种原始的敬畏之心。

他们一直向着大漠深处行进,身后早已望不见崇州卫的城墙。

“还有多远才能到呀?”永淳开始还有兴致借景抒情,感慨几句大漠啊、孤烟什么的诗词,到后来就只剩趴在驴背上喘气了。

“快了,”陌玄解下水囊递给她,指了指脚下,“翻过这座沙丘就是了。”

此刻他们正走在一座沙丘上,沙丘之大,就连皇宫巍峨的城墙跟它相比,都实在不值一提。

不过陌玄的话,显然鼓舞了一人一驴,那二位像是打了水的韭菜,立刻支棱起来。一驴当先冲到至高处,而后便被眼前景象惊呆了。

沙丘背面,一片盎然的生机。一湾泉水横亘在他们面前,水面平静无波,大概是暗流翻涌的缘故,从高处看过去,呈现出浑黄的色泽。水的那头,从根茎虬结,昂然参天的高大林木中,依稀能看见飞檐斗拱的建筑隐藏在其间,偶有几只头顶朱冠,通体雪白的大鸟或翱于天际,或栖于树梢,美的像仙境一样。

“这也太美了吧。”永淳感叹道。

陌玄笑道:“觉得好就多住些日子。”

“住上十天半个月也行?”

“当然。”

“住到过了年开春再走呢?”永淳逗他。

“也可以。”

“那三年五载呢?”

“住到你生根发芽了都行。”陌玄眼睛里都透出笑意。

旁边的亲卫也跟着搭腔:“殿下能在这里住下,我们求之不得,别说生根发芽了,开花结果才是好呢。”

“还生根发芽、开花结果?”永淳娇嗔地瞪了他们一眼,“我是苹果、桃子,还是李子栗子梨?”

总算到了地儿,众人心情都松弛下来,一路嘻嘻哈哈地走到王府门前,早有家丁们列队候在两旁。

在众目睽睽下,永淳收敛起原本要跳下驴子的心,抬手虚搭在陌玄的手臂上,微微借力,十分优雅地下了驴子。

那驴子也是随了随主人,被仆从牵着往别院走的时候,一改一路上摇头晃脑尾巴翘的欢脱模样,步伐轻盈,姿态优美,前后简直判若两驴。

永淳跟着陌玄进了府:“咱们这是要去哪儿?”

陌玄说道:“折腾了这么长时间,你先去休息一下,晚膳我再过去找你。”

他唤过一个丫鬟:“带殿下去长庚殿。”说完,就带着一道回来的亲兵往另个方向走。

“喂,陌玄。”永淳喊住他。

所有人全都转过头来看她。

“什么?”

永淳被这么多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对他招招手。

陌玄走过来配合地弯下腰,侧耳过去。

永淳踮着脚尖凑近了小声说道:“那个,我肚子饿了,想先吃东西然后再休息,所以晚膳的时间能不能提前到现在呀。”说罢,那肚子很是时候地咕噜咕噜响了几声。

于是庆王原本的行程便被打乱了,那十名亲卫也得到了片刻休息的机会,纷纷朝着公主殿下投以感激的神情。

去带路的事自然落到了庆王自己的身上,小丫鬟抿着嘴乐颠颠地跟在二人后面。

永淳挑了挑眉:“你笑什么呢?”

小丫鬟笑道:“殿下,其实尊上早就让人备好了饭菜的料,您在沙坡上的时候,我们这边的厨师傅就已经开始起火做上了。”

早就备好了?

永淳“哦”了一声,心里已经明白自己这趟肯定是被人诓到来的。她原本以为庆王就是个循规蹈矩承袭了王位的世家公子,没成想居然是颗芝麻汤圆,自己才是那个蠢蛋。说实在的,这如果是曾显干的,自己早就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了,可面对着这样一张脸,她这股怨火怎么也拱不起来。

陌玄治下张弛有道,府里并非死气沉沉,但也没人敢跟他随便玩笑失了礼数。可这位公主殿下看起来就平易近人得多,小丫鬟的胆子这才放开了些,一路和永淳搭着话,穿廊过道就走到一座殿宇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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