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翠珠姑娘（1/1）

杜良没有想到：“哦，是谁呀？如果是翠珠的老朋友，一起请进来小饮几杯，共赏姑娘的筝艺。”

翠珠娇笑道：“不是我认识的朋友，但是几位军爷来找你的吧，至少他们愿意花钱。”

“找我？”杜良一愣，思考片刻后说：“不是那几个年轻军官吗？领头的是一个致果校尉？

翠竹点头道:“您以前认识他们，我就请他们上来。”

杜良哼了一声：“这些天这几个大头兵总是在我府前吵吵嚷嚷的，要我给他们的士兵治伤，真是一个笑话，我杜良是什么人，竟然被他们自己当成是走方郎中？真是气死我了！”

“既然这样，我就代替桓公接待他们吧！“

“告诉客人们，照规矩来见我,如果他们不能满足要求，就不必礼见了。”

杜良大笑：“好啊，这主意真是太好了，几个丘八懂得什么诗词和音律，一定灰溜溜地走了。”

翠珠说：“这里好打发，只是担心他们会发恼，堵在怀乐居门前不肯走，那样一来，您就出不去了。”

杜良笑道：“只是不知道翠珠愿不愿意让我为你付这笔酬谢的费用啊？”

翠珠掩嘴笑道：“别拿我开玩笑了，你是了解我的。”杜良失望地叹了口气。

“什么？写诗？你是不是搞错了？大人，这银子白花了吧？”

他在一旁抿着嘴笑了起来，仿佛在看笑话。

“取纸笔来。”贺安说。

“大人！”程鸣的眼睛瞪大了，几个亲兵也是惊讶地瞪圆了眼睛，他的嘴巴开始变成O形状。

对面的小丫头愣了一下后，立刻快速地取来纸笔，笑道：“这位军爷，你可别写出一首打油诗来！”

贺安没有理会他，转头对程鸣说：“磨墨！”他拿起笔来，仰头沉思片刻，然后开始挥毫写下了一首词：“伫倚危楼风细细，望极春愁，黯黯生天际。

贺安自然是作不出这样的诗，但抄袭一首倒也简单，关键是贺安的字写得极好，标准的颜体，苍劲有力，厚重雄浑，大气脱俗，与当世流行的秀丽笔法截然不同，倒也符合他作为军人的身份。

他提笔一气呵成，看着墨迹淋漓的纸张，贺安满意地笑了笑，看来某些技能并没有消失。他将笔丢到一边，将纸张递给仍然一脸呆滞的丫鬟，说道：“烦请小娘子将这张纸送给翠珠姑娘，看看她是否满意？”

虽然是一个丫环，但长期在苟烟的熏陶之下，眼界自然是不差的。虽然她无法评判这首词的好坏，但单单一个字，没有长年的苦功，是写不出来的。她看了贺安一眼，然后木然地接过纸张，身子僵硬地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向内室，丝毫没有之前轻快的脚步声。

程鸣也一脸不可思议，在一旁跳着脚，每跳一次还发出“哈”的声音。连哈了四五声之后，贺安终于听不下去了，斥责道：“你在哈什么？安静点！”

程鸣终于清醒过来，说道：“大人，你读过书，会写字，还能作诗？”。

贺安既生气又好笑地说道：“废话。”

程鸣的眼睛闪烁着兴奋之光，几个亲兵也一脸崇拜，因为在大楚，懂得识字并有文化的人都受人尊敬。

屋内，翠珠正在调弄筝弦，杜良品味美酒，两人闲聊着，不着边际。当丫鬟带着一脸古怪的表情进来时，翠珠问道：“那几位军爷走了吗？”

翠珠的美丽眼眸瞬间睁大，杜良也坐直了身子，“真的写出来了？”

翠珠轻轻一笑，接过纸张，同时赞道：“杜公真是刻薄，只因为一位军爷会识字已是不易之事。呀！”突然间，她惊叹地叹了口气，眼睛已经看到贺安那与众不同的颜体字。

“怎么了翠珠？难道那位将军真的写了一首毫无意义的打油诗？”

翠珠表情惊讶，摇头道：“并非如此，杜公，这位军爷真的与众不同，这一笔字写得异常出色，独特而又朴拙雄浑，气势磅礴，真是独树一帜啊！”

杜良非常惊讶，他自知翠珠虽然沦落风尘，却有过人的才学和高远眼界，很少轻易称赞他人。看到翠珠对贺安投以欣赏的目光，杜良想了想，然后笑道：“或许这真是一个有才华的人吧？这确实很奇怪。既然如此，我就很期待见见他。”

翠珠的插科打诨使紧张的气氛得以缓解，贺安坐在杜良身旁，桌上摆放着几道小菜和一壶清酒。翠珠作为在风尘场所打滚的人，几句话就让两人开始愉快地交谈起来。

杜良对眼前这个军汉的谈吐感到惊讶，他说话十分文雅，与之前他对军人的印象完全不同。显然，这个军汉接受过正规教育，甚至对风月话题也了如指掌，与他的身份不太相符。

但杜良很快抛开了这个念头，因为世家子弟一般不会从军，即便从军，也是担任清闲且安全的职位，这些职位大多是为了让世家子弟获取军功而设立的。

贺安校尉是最底层的军官，打仗时往往冲在最前面，死亡率最高。

喝过几杯酒之后，贺安觉得气氛差不多了，他重新提起话题：“杜公，你知道我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还请你怜悯这些士兵，能随我一起去军营看看吗？”

事到如今，杜良对眼前这个小校尉有些佩服了。小校尉居然敢再三邀请自己，可见他的胆子不小。杜良忍不住发出一声赞叹。

翠珠得到了一首好词，对她的境遇来说，这首词表达得非常清楚。以前有一些才高八斗的才子为她作词作赋，但他们都只看中了她的美色，想要成为她的宠臣。

唯有贺安关注她的身世，为她的处境感到悲叹。翠珠开口赞同道：“杜公真是仁德之人，一定会帮助贺校尉解决困难。”

杜良哈哈大笑：“既然翠珠姑娘也说了，看来我确实要去一趟了。”贺安非常高兴，站起身来向地面深深地施了一礼：“战刀营的两百多名伤兵都感谢杜公的大德。”然后他转身对翠珠说：“多谢姑娘的帮助。”

杜良眯着眼笑道：“空口白牙地道谢并没有多大意义，要真心实意才行。这样吧，既然你能吟诗作词，何不再为翠珠姑娘吟诗一首，以表谢意呢？”

贺安感到为难，之前为了能进入这个门，他看了看满脸期盼的翠珠，又看了看一脸坏笑的杜良，心中几乎想扯下杜良满嘴胡子的冲动。

经过片刻的沉吟，贺安咬了咬牙，还是决定再写一首吧，以后再也不做这种事了。他在原地踱了几步，说: “常羡人间琢玉郎，天应乞与点酥娘。尽道清歌传皓齿。风起，雪飞炎海变清凉。万里归来颜愈少，微笑，笑时犹带岭梅香。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