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出战(1/1)
“程鸣之后,见到营中混乱的情况就立即进攻!所有阻挡在你面前的敌人杀了!”
“刘忠,在外圈不能放过任何逃跑的人!”贺安毫不含糊地说道。
丁秋生是个文弱书生,没有什么战斗力。他见贺安这样安排后,对他说:“将军我会静待您的胜利。”
贺安冷笑一声,拔出腰刀,低声说道:“出发!”
战刀营分成了三波,像雪地中的精灵一样,从地上跃起,迅猛地向目标扑去。
回嗀部落的木栅寨门已经关闭,哨楼上的灯光昏暗,哨兵们显得昏昏欲睡。他们刚刚被换上岗,之前的庆祝活动让他们喝了太多的马奶酒。在寒冷的哨楼上吹着寒风,哨兵有点无所事事地说道:“这天又冷又冻,有什么需要警戒的呢?”他从怀里掏出一袋酒,仰头喝了一大口,递给身旁的同伴。
“来,喝一点,暖暖身子!”同伴接过酒,喝了一口,突然问道:“高詹,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
被称为高詹的人茫然地回答:“听到的是寒风声!”接过酒,便再次仰头灌了一口。
他的同伴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就在高詹仰头喝酒的瞬间,一支利箭呼啸而至,噗嗤一声刺入他的脖子,高詹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倒了下去,身上的马奶酒沿着哨楼流淌而下。
“敌袭!”刚刚站起身,又有几支羽箭飞来,穿透了他的身体,他张大嘴巴,无神地看着一个个人从雪地里迅速扑向他们,他的身体旋转了半圈,看到另一侧哨楼上的几名哨兵正从楼上摔落,从喉咙中喘出最后一口气。他们沉重的身体摔在雪地上。
程鸣带领的两百人迅速干净地解决了哨兵,然后如洪流般直冲寨门。寨木在士兵们的合力冲击下摇摇欲坠,士兵们纵声欢呼,涌入寨内。他们从营地仍然燃烧的篝火中抽出火把,一边向前冲击,一边将火把扔向帐篷。
火光在每个帐篷里燃起,瞬间将营地照亮。刚刚从帐篷中逃出的回嗀牧民迎面袭来的长刀和长矛,他们无力抵挡,一个个倒在雪地上,刚刚开始的冬天盛宴变成了一场屠杀。
卢胜看着程鸣的行动,兴奋不已,大声喊道:“列队,前进!”五百人的队伍快速展开,长矛和长刀高高举起,大步前进。
这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屠杀。回嗀部落在祈祷节狂欢之后从未想到会遭受袭击,他们毫无准备,大多数人刚刚逃出帐篷就被砍杀或刺穿倒在雪地上。
呼延布松今天非常兴奋,他成功地主持了一场祈祷节,回到帐篷里又喝了一袋马奶酒。
营地里突然爆发的战斗声使他不由得呆住,他怎么想也没想到部落会在这个时候遭到袭击。这个冬天,大家都很肥壮,完全不需要像往年那样去抢劫弱小部落来过冬。但他毕竟是经验丰富的将领,迅速起身穿上衣服,同时招呼着亲兵,提刀冲了出去。
他眼前出现的那些制式服装让他记忆犹新,那是幽州军!但是,幽州军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身后也有大批亲兵赶来,聚集在周围。
“吹号,集合兵力!”呼延布松颤抖着声音说道。部落最精锐的大帐兵已经被他的父亲带走了,现在部落里最多只能集结一千多人。
“呼延大人,快走!”亲兵急切地说道。
呼延布松稍微迟疑了一下,但一声大喝之后,数十柄长枪已经向他刺来。
呼延布松急忙后退,挥舞着腰刀不断地阻挡,身边几个亲兵接连发出惨叫,已经被刺杀倒在地上。
呼延布松心里发寒,一个转身,就朝后跑去。整个营地被火光包围,被赶散的马匹和牛羊四处乱窜,一片混乱。
当副将贺安跨入回嗀部落的大营时,战刀营已经完全控制了局势。在狂欢之后,回嗀部落已经筋疲力尽,没有形成有效的整体反抗。卢胜率领的五百枪兵像杀戮机器一样,在回嗀营垒内肆意横行,任何反抗的迹象都被迅速击溃。营垒里到处都是四处乱窜的人群。在崔志舸和杜子尚等亲卫的保护下,贺安稳步前进,火光中逐步靠近。偶尔有一些回嗀人冲向他附近,立即被亲卫们击杀。当贺安到达回嗀部落酋长的大帐前时,他身上连一滴血都没有沾染。
“成功了!“贺安松了口气。这次不得不说是一次冒险,但胜利来得异常轻松。他心中感激上苍和佛祖的庇佑。他几乎想仰天长嚎一声,但面对着众多亲卫,他必须保持威严的面容。
酋长的金帐出现在贺安的眼前,崔志舸掀开帐幕,贺安大步走进大帐,踩在帐内柔软的兽皮上,注视着大帐深处那两个瑟缩成一团、衣衫不整的女人。
贺安挑了挑眉毛,崔志舸不禁颤抖了一下。之前他匆匆看了一眼,却没有发现暗处居然还藏着两个人。如果是两个刺客,那将是非常不妙的。他立即准备洗刷自己的错误,拔出沾着鲜血的腰刀,快速走到两个瑟缩成一团的人身边,高举刀,厉声喝道:“喂,你们是谁?”
崔志舸在上一次的战斗中失去了一只眼睛,此时他戴着一个黑色眼罩,遮住那只瞎眼。此刻他凶神恶煞的样子确实不好看,尤其是刀上还滴着未凝固的血,一滴滴滴在两人身上,使他们全身颤抖,更加缩紧,无法开口。
“崔志舸回来!“贺安下令道。看着两个女人的服饰,他意识到她们是中原的妇女,贺安内心一阵苦涩。军队的无能导致这些无辜的百姓遭受了不幸。
“两位姑娘不要害怕,我们是来自幽州军的战刀营,这次是为了为你们报仇而来。这些蛮人已经被我们击败,你们可以回家了。”
两个女人的身体虽然还在颤抖,但她们抬起头,红肿的眼眶注视着贺安,贺安重重地点了点头。
“谢谢将军,谢谢将军。“两个女人艰难地说道。
贺安叹了口气,站起身来。虽然只是匆匆一瞥,两个女人的衣衫褴褛,情况可想而知。他想到在这个营地里可能还有很多类似的女人,心中愤怒不可抑制。
“传下去解救百姓回家了。“贺安看了两个衣衫不整的女人一眼,补充道,军中的女子不少,恐怕大多数与这两位情况相似。他手下都是年轻气盛的年轻人,整天呆在军营里,连母猪都未曾看见几只,必须加以约束,否则一旦出现什么麻烦,就很难压制。
正当他为此感到懊悔时,外面传来一阵震天的欢呼声。程鸣闯进来,大笑着说:“将军,大事已定,整个回嗀部落已经被我们攻下,现在卢胜正包围着大酋长的儿子呼延布松,将军要不要去看看?”
贺安心中欢喜,“走,我们去看看这些该死的蛮子的下场!”
呼延布松已经陷入绝境,被由上百名枪兵组成的枪林团团围住。他的亲卫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早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他自己的手臂和腿上也被刺穿了好几个洞,鲜血直流。他本来就狼狈不堪的衣服此时更是凌乱不堪,露出他结实的肌肉。“即使战败,也绝不会成为俘虏。”
周围的士兵发出震天的欢呼声,两边散开,露出一条通道。呼延布松看见一个身着盔甲的军官出现在他面前,看着装束,他明白那是幽州军的参将。
卢胜看起来虽然粗鲁,但他的外表掩盖了他内心的机敏,毕竟他在军中已经混了这么久。现在任何人都可以轻易地杀死呼延布松,所以这样的功劳不是每个人都有资格得到的。因此,他杀死了呼延布松的亲卫,重创了呼延布松本人后,立即让程鸣去报告贺安。
“将军,这是回嗀部落的少酋长呼延布松!“卢胜拿着血淋淋的长刀,恭敬地对贺安说道。贺安赞赏地瞥了他一眼,之前还没有发现卢胜竟然如此聪明,“做得好!“这句赞赏既是表达对卢胜的赞许,又是暗指他的聪明才智。卢胜刮了刮胡子,开怀大笑,依旧展现出粗鲁的模样。
“呼延这个蛮子,以前侵袭幽州的时候,想到今天了吗?“贺安转向呼延布松,举起戟指怒斥。
呼延布松勉力站了起来,恶狠狠地咒骂道:“南昭的儒夫只敢偷袭!”
贺安哈哈大笑:“两军对战,只看结果。”
呼延布松怒道:“敢与我一战吗?我轻而易举地能砍下你的脑袋!”
贺安仰头大笑,尽管对于这种单挑的行为不屑一顾,他毕竟是一位领兵大将,而不是江湖英雄。为什么要和你们摆开架势,挑战单独作战呢?然而,眼下卢胜已经将局势铺垫得非常完美,给自己留下了这么大的机会,既可以鼓舞士气,又可以提高自己在军中的声望。当然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一阵大笑之后,他轻蔑地看着呼延布松,“很好,我给你这个机会,让你死得心服口服!“一声剑鸣,他拔出腰间的长刀,这柄刀不是普通的刀,而是贺氏精品削铁如泥,锋利异常。
呼延布松勉力站了起来,他的命运早已注定,只是希望能死得有些价值,他不想被这些小兵乱枪戳得浑身是伤口,那才真的是太憋屈了。
“我是幽州军战刀营参将贺安,记住杀你的人吧。“贺安手持刀立于原地。
呼延布松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聚集体内残存的力量,怒视着贺安。两人对峙片刻后,同时大喝一声,贺安纵身扑上,呼延布松也猛地跃起,悬空中,他不顾贺安斜劈腰际的长刀,用尽全力挥下一刀,声势惊人。
周围的士兵发出惊呼声,卢胜心中也紧张不已。贺安迎上呼延布松的猛烈攻击,当啷一声,一截刀尖飞了出去,呼延布松摔倒在地。
在回嗀部落被掌控之后,警戒哨探被远远地派出去。收获的时刻终于来临了,贺安坐在酋长的大帐内,听取手下关于收成的汇报。虽然还没有完全整理,但已经报上来的收入让贺安从中看出南蛮在幽州的大规模掠夺对幽州造成了多么深刻的危害。
粮食居然有十万石之多,这是贺安最惊讶的事情。牲畜有二十余万头,其中有数千匹适合作战马匹,这个收获足以让骑兵出身的刘忠高兴得扭曲了脸,坐在那里来回扭动着。他这个一直憧憬着建立骑兵部队的人终于如愿以偿了。
丁秋生脸色沉稳,完全没有贺安等人暴发户般的喜悦,说道:“除了这些我们急需的东西之外,还有金银珠宝!我粗略估算了一下,大约价值五万两银子,这个数额与回嗀部落这样规模的草原酋长的财富相符。”
贺安笑着说:“太好了!连那些普通的野蛮人,也把他们的一切都抢空,该死的,我们幽州百姓所受的痛苦,让他们也尝尝一下。这些野蛮人一贫如洗,我倒要看看他们如何度过这个冬天。”
丁秋生看了贺安一眼,接着说:“除了这些财富之外,我们还俘获了回嗀部落约三千人,大多是老弱妇孺。我们解救了万余被掳来的奴隶,其中有大约二千多名年轻壮健的人,主要是妇女。”
“我们要带回来解救出来的人!“贺安挥手说道。
“当然!“丁秋生笑着说:“那些回嗀部落的俘虏怎么办?他们大都是老弱,带回去也没有什么用处。”
贺安冷笑道:“不管他们,把他们扔下,雪已经开始下了,让他们自生自灭吧!”
丁秋生说道:“将军,我有一言。”
贺安惊讶地看了他一眼,问道:“丁先生请说?“难道他想杀死这些人?
他无法下手杀死这些毫无反抗能力的老弱妇孺。
卢胜、程鸣、刘忠等人此时也明白了丁秋生的意思,即使他们手上沾满了战场的鲜血,但此刻脸色也变得苍白,他们看着脸色冷静如水的丁秋生,心中一阵发寒。只有铁铜腿一脸不变地低头摆弄着不知从何处抢到的一块玉佩。
“该死,还真不出所料!“卢胜轻声嘀咕了一句,帐篷内一片寂静,卢胜原本很小的声音显得极大,他吓了一跳,抬头看着众人都盯着自己,更加尴尬。
丁秋生似乎没有听到卢胜的自言自语,仍然平静地说道:“回嗀部落原本有一万多人,在今天的夜袭后,只剩下三千多人。将军,不是想杀他们,而是我们别无选择!”
贺安握紧拳头,摇了摇头,说道:“你怎么知道?”
“将军,我们这次的袭击完全依赖于一个出人意料的秘密通道,如果我们不杀这些人,那么战刀营袭击回嗀部落的事情必将为人所知。我们战刀营是从哪里来的?这个秘密必将走漏,只需要稍加调查,凤鸣泽的位置必然暴露。请问将军,那时我们将如何抵挡南蛮的报复?”
贺安无言以对,现在他的实力连南蛮大单于都难以抵挡,更别说一个大型部落了。
“为了将来的战略考虑,我们必须保守凤鸣泽的秘密。而且,除了将这些人彻底杀掉之后,还有其他好处。”
“回嗀部落的灭亡,是谁做的呢?“丁秋生笑着问道。
“当然是我们干的,丁先生你在问什么意思?”刘忠不解地问道。
“但是知道这件事的人都已经全部死绝了。”丁秋生耸了耸肩,“幽州军最近的长胜营地形险要,无法被攻破,绝对不是我们干的。而且长胜营只有几千人,根本没有这个能力!其他各个营地都受到了草原各部族的严密监控,不可能偷袭而不被发现。那到底是谁干的呢?”
丁秋生再次反问,众人默然,不明白丁秋生的意图。
“草原的部族之间会不会猜测,是不是某个部落看到我们赶回嗀,悄无声息地消灭了他们,抢走了他们的财物和牲畜呢?如果是这样,那么是哪个部落呢?难道下一个目标是我们吗?”
“如果是这样,各个部落之间必然会互相猜疑,甚至大单于都会出面压制,必须付出很大的努力才能平息局势。而且回嗀部落的老酋长还带着一千多战士在大单于的王庭,一旦他们得知真相,肯定会向大单于请命。”丁秋生笑着说道:“敌人内部不团结,对我们来说可是大好事啊!而我们可以默默地发展壮大,说不定到明年的秋天,我们的财富就会积累得很丰厚,然后大单于为了平息猜疑,可能会将责任推到幽州军身上,指挥军队来攻打,那时候柴大帅肯定会头疼的。”
众人感到浑身发寒,看着丁秋生就像看妖魔一样。他们抢回嗀只是为了过冬,熬过这个严寒的季节,没想到丁秋生居然谋划得这么深远,将草原各部族甚至幽州军的柴大帅都算计在内了。
贺安内心犹豫不决,他不想处决俘虏,但丁秋生所说的那些好处却是如此明显、无可否认。这就是所谓的一将功成万骨枯啊,以前听到这个说法并没有什么感触,而今天算是彻底体会到了。
“我……!”贺安还没来得及说完,丁秋生就打断了他的话,“将军,你带领青壮和百姓们在凌晨先行,我会留在后方。”
贺安重重地点了点头,虽然内心已经同意了丁秋生的计划,但他不愿意亲自下达这个命令,在这种情况下丁秋生主动地承担责任,正合他的心意。他感激地望了丁秋生一眼,却发现丁秋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丁秋生环视了一下帐中的众将,笑着说道:“不知道有谁愿意和我一起行动?”
卢胜、刘忠、程鸣或低头沉默,或转过脸去,过了一会儿,铁铜腿悠悠地说道:“如果您不嫌弃,我愿意跟随您一同行动。”
丁秋生点了点头:“有劳贤兄了!”
景文帝的第十个年头下起的雪既早又大。贺安在返回途中,地面上一片银装素裹,天空中飘着的雪花也越来越大。除了千余名军士穿着冬衣外,滑县的年轻男子们都是穿着单薄的衣物,这些人原本是负责运送财货的青壮,但既然成功解救了被劫掠的部落,这些人身上就得到了五花八门的衣袍。远远望去,倒像一群草原牧民正在迁徙。百姓虽然脸色青紫,手冻得乌黑,但神色不想之前那样麻木绝望。
这支庞大的大军欢呼着、激动着。如此多的粮食和牲畜意味着滑县不再为生计而发愁了。贺安骑在马上,看着激动的士兵们,心中暗自叹息。一个集团的崛起意味着另一个的陷入地狱。想到这里,他不免警惕起自己,会不会有一天也像呼延布松那样落得凄惨的下场?回想起呼延布松最后那种穷途末路的疯狂,贺安不禁心生恐惧。若想要好好活下去,就必须拥有更强大的力量。
一边驾驭马匹缓慢前行,一边思考着回到滑县后的行动计划。崔志舸和杜子尚率领着亲卫紧随贺安身后,队伍中行进着。他们所经之地,欢呼声如将军之威。
临近凤鸣泽时,贺安已经有了大致的计划。丁秋生和铁铜腿此时也赶到了他们身边。闻到铁铜腿身上那浓烈的血腥味,回想到雪地中的尸体,贺安的胃有些翻腾,脸色也变得苍白。
“将军?“
贺安摇摇头,对铁铜腿说:“你做得很好。从今天起,你就是战刀营的振武校尉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回去写表状给幽州。”
铁铜腿内心欣喜若狂,终于圆满了,而且一下子就成了振武校尉。铁铜腿对大齐的军制了如指掌,他一下子就跃升到比卢胜等三人更高的职位,成为振武校尉,这意味着他可以指挥数百人马了。要知道,卢胜等人一直以来都是贺安最亲密的战友,如今只是致果校尉,而他一下子就超过了他们。
“谢将军,我从今以后就叫铁铜腿,过去的名字就让它过去吧!” 铁铜腿说道。
贺安点点头,“我们得过凤鸣泽,这一次人数众多,且有这么多的牲畜,出什么乱子就不好了。”
“将军请放心!”铁铜腿拍拍胸脯。
贺安率军出发后,高山日夜为此担心。每天处理完公务后,他派人去打听贺安的队伍情况。然而,在还没有等到贺安的消息时,另一个喜讯突然传来——杨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