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生机(1/1)
卢胜的反击出乎呼延木贴的意料,他无法想象在我方兵力占据如此优势、并且在形势上占据优势的情况下,对方居然会放弃坚固的阵地进行反冲击。在他看来,这完全是自取灭亡的行为。
然而,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老将,他只是短暂地愣了一下,立即下达命令,一支骑兵队朝战场飞速奔驰。
卢胜和他的两百名敢死队士兵速度极快,因为他们明白,给他们的时间是有限的,他们的最终目标是造成有效的伤害,然后安全地撤退。
看到对方骑兵出击,主塞上的投石机和八牛弩立即加大攻击力度,将攻击范围从卫堡转移到阻止对方进攻的路线上。然而,对方骑兵速度极快,而且阵形分散,想要对他们造成重大伤害是不可能的,只能尽量延迟他们到达战场的时间。
背着麻袋的南蛮士兵看到卫堡士兵如凶神恶煞般冲向他们,脑子一片混乱,然后他们扔下麻袋,转身逃跑。开什么玩笑呢,背着几十斤重的麻袋狂奔了近两千米,他们哪里还有力气战斗?
卢胜的目标不是他们,而是那些刚刚扔掉麻袋从斜坡下跑下来的蛮兵。两百人从右侧斜插进战场,挡住了这些士兵的撤退路线,发出一声呐喊,挺起手中的长矛,齐齐朝对手刺去。即使是在短途冲刺之后,这些士兵仍然很快地排成两列整齐的队伍,按照平时的训练,毫不怠慢地冲杀而上。只是现在他们将平时的步行改成了奔跑,没有办法,时间紧迫啊!尽管这样会使队伍看起来不那么整齐,但又有什么关系呢?对手不是经过精心训练的强大军队,而是筋疲力尽的野兽,即使此时队伍弯曲得像一条长蛇,但依然具有巨大的杀伤力。
刚刚扔掉麻袋的士兵迎面遇到这些凶神,有些转身就跑回去了,但更多的是下意识地拔起腰间的弯刀,呐喊着冲上前去。然而此时他们还有战斗力吗?
卢胜不需要顾及阵形,舞动着他的陌刀,像一头撞入敌人中的猛兽,陌刀在这个时候确实具有巨大的威力,特别是在卢胜这样的战士手中。几十斤重的陌刀对一般人来说很难使用,因为它太重了,但在他手中,陌刀犹如风车般舞动,轻而易举,可以碾压一切。
卢胜冲过一路,身后留下一条血腥的道路和遍地残肢断臂。黑牛不能像卢胜一样,他只是一个吹号的,但他却无法吹出节奏,只能靠喊叫。幸好人数不多,大家站得很紧密,他的喊叫声大家还能听得见,但与其他士兵相比,他显得更加疲惫,别人只需低头冲杀,而他却还要一边战斗一边尽力呐喊,不久他就感到口干舌燥,嗓子发痒。
一部分蛮兵被赶到了斜坡上,但卫堡守卫显然已接到情报,从里面冲出来,自上而下,刀枪箭雨一并射出,使这些蛮兵无法动弹。
卢胜闷头疯狂杀戮一阵,突然眼前一片空旷,他已经到达斜坡底部,被他追赶的蛮兵情愿冲上斜坡,在棱堡守卫那里寻求一线生机,也绝不愿意与这个人形凶兽面对面交战。
猛然回头,卢胜看到骑兵已经突破了主城的封锁,正朝他冲过来。他立即大声喊道:“快跑回去!”
黑牛一直在留意着卢胜,听到他的喊声,也立刻叫道:“向左转,快跑!”
卢胜大怒地回应说:“管它!不要管队形了,尽快逃跑才是最重要的。”
黑牛恍然大悟,这时候已经不用在意队形,快速逃跑才是最关键的,他大声喊道:“各自散开,往回跑!”
来时,卢胜一直冲在最前面,但回去的时候他却落在了最后。
卫堡上的守卫站在斜坡顶部,拉弓搭箭,疯狂射击奔袭而来的南蛮骑兵,希望能为战友争取一些时间。
但是守卫的人数太少,箭支稀稀落落,基本上对他们没有什么影响。即使射中,除非命中要害,否则不会对他们的战斗造成太大影响。
卫堡里响起尖锐的警笛声,卢胜把握时机非常准确,他的突击队疾速奔跑着回来,比起去的速度更快。毕竟此时慢跑就等于死亡。以如此凌乱的队形与骑兵对抗,那简直是在找死。对方稍加加速就足以把他撞上天。
贺安一声令下的同时,无数石弹、八牛弩和蝎子炮顿时覆盖了这个地区,瞬间砸倒了跑得最快的一批骑兵。
卢胜留下来堵截敌军的最后一道防线,他感到非常欣喜,这一次成功得太完美了,正在得意之际,远处跑得更远的黑牛突然回头尖叫道:“将军,小心!”
卢胜还没有反应过来,身后传来巨大的风声。这位经历过无数战斗的老战士卢胜立刻展现出了他的本领,他以最快、最适合的反应迅速倒下,向前翻滚了一段距离,然后虎跃站起来。但在他面前不远的地方,一个南蛮壮汉正在转过马身,手中高举着大刀,目标正是他自己。
这名南蛮骑兵恰好是刚被之前的攻击漏网的人,看到身边的同伴全军覆没,而他的战友已经撤回去了,他们不可能再向前冲去以自己的肉身迎接敌方早已准备好的石弹。面对对方的人已经回到了阵地,他便转马返回,成了一个孤军。
卢胜弯下腰,双手紧握着陌刀,盯着对方奔驰而来的战马。
当敌人靠近时,对方的马高高跃起,长刀带着风声劈下,主城上的贺安、对面的呼延木贴都瞪大了眼睛看着这突如其来的单挑。此时,尽管他们拥有强弩和石炮,却不敢射击。
卢胜大喊一声,身体猛地挺直,手中的陌刀从下而上狠狠一撩,就在马蹄刚落下一半的时候,陌刀已经带着风声砍断了马的脖子。战马被这股强大的力量一击,砰地一声倒向一边,而卢胜的双臂却发出“咔嚓“的声音,已经脱臼了。
马上的那名南蛮骑兵完全没有料到对方会以这种匪夷所思的方式对抗,这名蛮兵相当顽强,竟然硬是没叫出声来,只是盯着双臂软软垂地的卢胜,似乎不敢相信有人敢与奔马进行单挑。
黑牛最终赶到,“将军,您没事吧?”
卢胜似乎还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黑牛再次问道,他才怒骂道:“信个屁的,我会有事吗?”另一侧,几个士兵围住那名蛮兵,纷纷出手,将他活生生打死。
双臂垂着的卢胜一步一步走回自己的阵地,阵地上、卫堡里和主城上同时响起了巨大的欢呼声:“卢校尉威武!”
卢胜抬头微笑示意,脸上的得意无法掩饰。但一踏进他的阵地,他就突然倒地,“可恶,疼死我了,快去找杜大夫来。”
对面,呼延木贴和部将相互看了一眼,都露出惊色。“真没想到,大齐居然也有这样的勇士。”
卢胜的凶悍实在吓坏了草原人,以至于他们的士兵在扛着麻袋向前冲刺时,不得不保持警惕,生怕卢胜再次发起勇猛的冲锋。有这样一个人形的凶兽冲过来,确实让人害怕。实际上,此时的卢胜已经没有力气发动任何进攻,全身疼痛难忍。即使他是个铁人,也会被奔马的撞击削弱下来。
呼延木铁心中的戾气也被激发出来,在左堡尚未完全攻下的时候,他决定同时开始进攻右堡。这一次,经验更加丰富的呼延木贴派骑兵背负麻袋,骑兵的机动性极强,使得战刀营的打击变得事半功半,而骑兵强大的冲击力也让半路突袭变得不可能。
“将军,请让刘忠的士兵去试探一下敌方,”
贺安一直非常尊重丁秋生的意见,他点头道:“好,就按照丁先生所说的去做吧,让他们试一试,但是刘忠啊,他们很快就会派出骑兵。我们仍然需要步兵登上城墙。所以你要珍惜这次训练的机会,上一次你是碰巧获胜,但这一次的对手可是真刀真枪。”
刘忠高兴地说:“将军放心,这几天我们骑兵部队都等得不耐烦了,终于可以出去与敌人交手了!”
贺安笑着挥手说:“去吧,去吧,别在我面前吹牛,让我看看你们真本事!”
看着刘忠兴高采烈地离开,贺安摇摇头,对丁秋生道:“丁先生,那边的事情进展如何?”尚海清目前正在主持争夺宜陵铁矿的事务,这件事关系重大,所以只有丁秋生才能令贺安安心。
“一切都顺利进行,今天我已经将参将府的征兵令发给了方家,我相信他们现在正在商议对策。”丁秋生笑着说道。
“要小心,对方可能变招,欺骗你!”贺安侧身看着丁秋生。
“哈哈哈,方文海想欺骗我吗?他还不够格!”丁秋生冷笑着说,“放心吧,将军,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
贺安没有说话,城墙上的投石机、八牛弩以及弓箭看起来都无力回天,只能给敌人造成微弱的伤害。敌人填了将近半个小时的空,才倒下几十名骑兵。
城门打开,刘忠的骑兵冲了出去,卢胜早已命令部下为他们打开通道。宛如娇小的游龙,迅猛地向前冲击。
这一次突击的变化是由骑兵来完成的,呼延木贴对对手应变能力表示赞赏,但在骑兵对决中,他对自己有绝对的信心。草原上的铁骑向来都是镇压大齐骑兵的。论骑兵素质,没有哪支军队能比得上草原部落。
草原联军的骑兵来自不同的部落,武器装备也各不相同。像白、黄、青、蓝、红这五个大部落,骑兵装备较为完善,行或是胡突族,多数骑士身披铁甲。其他四个部落也有少部分配备铁甲的骑士,但每个骑兵都有皮甲作为防护,武器相对统一,其它就挥舞各式各样的武器。
战刀营骑翼冲上来时,南蛮骑兵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麻袋,拿起武器,发出奇怪的叫喊声冲了上来。与对方不同,刘忠的骑兵形成了一个楔形攻击阵势,马与马之间保持五步的距离。在奔驰的马匹上,这样的距离相当危险,但阵形紧密,攻击威力巨大。相比之下,南蛮骑兵就像两只手拿着大蒲扇,而刘忠的骑兵像两根手指捻着一根绣花针。
两股骑兵一左一右,瞬间撞在一起,刘忠的骑翼就像一把锥子,直接插进对方的阵型中。
阿烈孥看到战刀营骑翼在如此高速奔跑中能保持如此紧密有序的队形,他震惊失色,失声叫道:“不好!”在他的印象中,只有胡突族的第一名将虎赫大人和他的奔狼军能够完成这种队形攻击。眼前的战刀营骑翼竟然也能轻松运用这种战术,阿烈孥下意识地感到不妙。
直到深入对方的队伍中,刘忠才深刻地理解贺安对于骑兵在冲锋中保持紧密队形的要求。你再有技术又能如何?这不是单挑,而是群殴,就像打架一样,一个上来,一群上来,即使你是高手,一人一拳也扛不住一群人的攻击。南蛮骑兵的马术确实很好,灵活躲闪,左右互换,甚至在战斗中能跳上敌方的战马,但这一切都是徒劳,即使你躲开了前面的攻击,紧随其后的敌人还会直接冲撞过来,不需要刀枪,直接把你撞死。
战刀营骑兵统一装备制式武器,每人手持一把刺枪和一把马刀。刺枪长而杆子却是容易断裂的材料,起初刘忠不太理解,为什么这么容易折断的枪杆有什么用,一次使用就断了。
骑士在马上快速奔跑,手握长枪刺击敌人,两边马匹的速度加在一起,施加在枪上的力量是惊人的。一旦骑兵刺中对手,必须立即松手,否则就等着手臂断裂吧,甚至可能连人带马一起飞出去。但这种一刺即松手的技术并不容易掌握,早或晚都不行。如果过早松手,还没刺中对方就放弃了武器;如果过晚,则即使击败了对方,自己也会葬送。因此,这种易碎的枪杆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一旦刺中对手,受力的枪杆发出声响,自然断裂,骑兵的手臂遭受的力量就大大减少,不会对身体造成任何伤害。
战刀营的马刀也与这个时代的人有所不同,刀身修长,略带弯曲。贺安在骑兵装备上不遗余力,利用一些上好的铁制成马刀。如果有钢铁,这种刀将会更加出色。
呼延木贴皱起眉头,看到自己的骑兵被轻易地穿透阵型。他说:“这个战刀营是新组建的吗?怎么会有这么多骑兵,而且训练有素,战斗力甚至不亚于我们族群的精锐。”
阿烈孥看到自己的骑兵不断落马,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说:“贺安是宣州贺氏家族的人,贺氏是中原的豪族,肯定得到了他们的大力支援,才能集结如此一批骑兵。或许这些骑兵根本就是从宣州贺氏的军队来的。”
两人交谈时,刘忠的骑翼已经冲破敌阵,在远处绕了一个大圈后再次扎入战场。从另一个方向开始突击,短短时间内,他们已经杀死了数百名南蛮骑兵,而骑翼的损失不到一百人。
这种交换让贺安和丁秋生都有些惊讶。贺安心里暗想,自己可能高估了这个时代的骑兵战术。南蛮人虽然个体强悍,但在战场纪律上远远落后于战刀营。
贺安突然产生了一个想法,如果自己有一支数量众多的骑兵部队,击败戈尔丹应该不是难事。然而,这个念头导致贺安在后面遇到虎赫的奔狼军时吃了大亏。
刘忠杀得很爽快,但这次冲杀之后,他必须按照贺安的命令返回城池,不得已他望着被他打得七零八落的敌方骑兵,转身驱马向浥城要塞冲去。
贺安果断下令右堡的士兵立即撤出,左右两侧的卫堡迅速被呼延木贴战领占领,从两侧开始对卢胜部的阵地构成威胁。贺安利用卫堡、城下的阵地以及主城组成的这片死亡陷阱被打破后,卢胜部被迫只能向主城收缩,阵地向主城方向推进。
经过付出三千余人的伤亡,呼延木贴终于清理了外围阵地,给浥城主城带来了威胁。
蛮部在夜幕降临后停止进攻,收兵回营。对于浥城外围的攻击如此艰难,让呼延木贴感到意外和有些焦躁。小小的卫堡已经如此困难,而浥城的规模比卫堡大上十倍以上,防守士兵也多了十余倍,攻击的难度可想而知。
呼延木贴内心甚至想放弃这次计划,但理智告诉他不能那样做。他原本只是一个小部落首领,在族灭后竟一跃成为胡突族的左校王,统帅力量远超原部落,而且手下的人数也多得多。上一次的失败已经引起胡突族内部对他的质疑,但戈尔丹大单于顶住了压力,仍然给予了他足够的信任。如果这次再失败,付出如此巨大的代价却一无所获,恐怕大单于也无法继续支持他了。胡突族内部始终是一个以实力说话的部族,即使戈尔丹大单于拥有绝对的权威,也无法阻止手下议论。他自己没有实力,孤立无援,如果不能展示出自己的卓越能力,如何在胡突族内立足?
呼延木贴下定决心,浥城必须被攻下。
阿烈孥坐在一旁,面色不太好看。虽然他在胡突族中只是一个小小的千夫长,但他是戈尔丹亲自指定的呼延木贴的副手,也是戈尔丹培养的年轻一代中的重要人物。再加上他与胡突族第一大将虎赫的关系,使得他在胡突族内的地位很高。
当呼延木贴下达命令时,阿烈孥并没有提出反对意见。在他看来,留下一万人驻守上林里已经足够,而浥城确实需要更多的援军。小小的浥城让胡突族勇士连续两次失败,他内心无法接受。多年来,随着大单于一路胜利,他从未有过这种让人窝心的感受。
草原联军休息了,准备明天发起更猛烈的进攻。而浥城城下,卢胜部仍在埋头工作。在主城前的一千步范围内,他们预设了全部新的阵地,一排排的巨马、铁棘和巨石被士兵摆放出来。胸墙的后面,又有一条数米距离的新壕沟,这样的防线总共布置了三条。
最前方,卢胜派出一小队士兵在地上挖了无数个浅坑。这是卢胜从多次与南蛮骑兵作战中学到的一个小方法,但却非常实用。想想看,奔驰的战马一脚踩进这些小坑,咔嚓一声,马蹄就折断了,骑士摔了下来,成为了战场中的肉泥。
卢胜部深夜辛苦地按照贺安的战略布局设置了联线,疲惫不堪的他率部撤回城中,程鸣率领一千五百名士兵顶上来了。
“休息,都休息吧!明天我们要在城墙上为兄弟部队打气。“卢胜在城上边走边喊,给士兵们打气。两天下来,他的一千五百名士兵已经不到千人,很多人都受伤了。虽然只能简单包扎一下,轻伤的人无法上前线,但幸好战刀营中有一位医术高超的杜毅大夫,这大大提高了战刀营受伤士兵的存活率。
明天起,真正的残酷战斗即将来临,他这五千士兵,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在战后幸存下来?
贺安在心里安慰自己,他已经在这个时代待了很久,但他仍然无法将人命视为无关紧要。每当看到士兵的尸体被抬下来,或者伤兵营中伤员的哀嚎,他的心情都会变得极为不舒服。
贺安默默地站在城楼上,一直站到天亮。呼延木贴会调动上林里的驻军吧?此举十分关键,否则自己在这里的牺牲将毫无价值。
看到急匆匆赶来的情报人员脸上带着喜色,贺安知道事情正在向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
“鱼儿咬钩了,但还没有咬紧,我们还需要再加把劲!“贺安微笑着说道。
此时城上城下冒起无数炊烟,大家都开始准备早饭。很快,新的一天的战斗就要开始了。
浥城攻防战正处于白热化阶段。战刀营首席军师、贺安最重视的助手丁秋生带着一批人到了宜陵,宜陵距离浥城要塞约数十里,主要是山区。宜陵是幽州最重要的铁矿矿区,储量不仅丰富,品质也很高。一直以来,宜陵一直由方氏家族掌控,方文海在方氏家族中扮演着重要角色,而现任知州邱池明是他们在幽州最有力的支持者。尽管方义德对方氏偷偷向草原贩卖生铁的行为不满。
对于这一点,邱池明也很无奈。草原上非常缺乏铁矿,所需的生铁完全依赖贸易,方氏这种行为等于是给他添了麻烦。但对方家来说,与草原的贸易能够带来巨大的经济利益,一些家族成员对邱池明的抱怨不屑一顾,他们根本不把草原人放在眼里。几百年来,草原人从未对中原形成真正的威胁。
邱池明只能无言以对,甚至向方义德保证他能够严格控制数量。但实际情况如何,他心中也没有底,他不能确定自己看到的账簿是否完整。
他只能闭口不言,甚至向柴义德发誓,一切都在控制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