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D1后续（1/1）
“这次共收留了132名超能力者，城市里建立以来所有的3254名超能力者在我们来这里前已全部死亡。”
“那么今年的超能力者死亡数是？”
“城市里54人，全世界12040人。”
现在是午夜，但依旧有灯光透过窗户照进了一小块角落。
灰界坐在自家的椅子上，肘抵双膝，下巴立在重叠的手上，全身沉寂在黑暗中。
K站在一边，身体笔直，因为环境太黑看不到她的表情。
她向灰界报告着这些信息，没有优先提出自己的疑问。
“那么之前‘猎杀者’战斗机被J毁掉导致的人类死亡数呢？”
“5420人。”
看来今年全世界的人类和超能力者的死亡数确实持平了。
“这个时代人类已经不再恐惧疾病了，尤其是今年排除超能力者事件致死和恐怖袭击的人类死亡人数可是史无前例的零。”
连老死的都没有。
K看着眼前的灰界，心里一痛，但还是笑着说：
“看来事实证明我们才是人类的福音。”
灰界没有回应她的话，只是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最新播报，因为一批最新型实验战斗机测试失败，导致本市遭遇巨大爆炸和火灾。目前距离灾难结束已4时，救援人员仍在进行搜救工作……”
顾虑到冬遇在睡觉，灰界调了静音，不过字幕已经把消息全部传达出来了。
“所有人都不会怀疑这种理由，就算它很离谱。”
灰界的表情变得有些黯然，就算他如何希望超能力者的存在能被全世界发现，但他也知道如果全世界都知道了反而会导致超能力者本就艰难的处境雪上加霜。
“人们不怀疑是因为有超能力者在控制他们的精神吗？”
“怎么会呢，只不过人类好不容易得到了他们梦寐以求的‘不死’，就没必要再去找死了。”
这句话让K不由遍体生寒，是啊，就算是“大众”又能怎么样呢？
“在这个人类的世界上，最顶层掌握权力的人决定了一切，至于底下的人有多少都没有用的，因为大家都希望和平，就算到头来一切暴露了，受罪的也只有我们这些‘被指责的人’。这一点你作为记者再清楚不过。”
K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打开了下一个话题：
“这次我做了错事吗……”
她指的是自己命令J攻击“猎杀者”的事情。
灰界笑了一下，他看了一眼电视里那片仍然弥漫着火焰的废墟，平静地安慰着：
“绝对不是，毕竟真正下命令的人不是你，而是一个公平的极端主义者。”
“他的能力和您真的很像啊。”
“是的，好在他不会去攻击已经死去的超能力者，不然我就得限制一下他了。”
K在宠物店的时候，明明那个脸已经只剩一半的怪物也在，自己却无法察觉，反而被完全控制着做了事情。
杀死了5420人。
“‘黎明’在找他吗？”
K继续提问。
“除了我没人会去找他，我没想到他突然来到这里，去和他见了一面喝了点茶，各自付了钱，不过他还是不想‘安息’，依旧固执地要等所有超能力者事件结束才可以离去。”
“也许他真的有这种能力呢，让所有的超能力者事件结束，只有您在刀锋上跳舞，不累吗？”
灰界愣了一下，随即嘴脸划起一个平和的笑容，他站起来伸手摸了摸K的头，欣慰地说道：
“如果我累得想放弃的时候，我会把自己沉在海底，慢慢地睡到世界末日，不用思考，不用活动，这样就比任何人都轻松了不是吗？可是你们让我放不下，尤其是你这样的孩子，让我意识到自己不是孤军奋战。”
“您当然不是孤军奋战。”K坚定地说道，“我会陪您走到结局，不会眼睁睁地看您沉入大海。”
——而且“0号”已经出现，也许可以改变灰界既定的结局，找到一个让她满意的结局……
“别说傻话啦，你知道的，我走不到结局，即使现在这个很晚的点也有超能力者死去，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这些……你知道这对我意味着什么，不过我心甘情愿。”
K低着头保持着沉默，但她的心里依旧闪着一个念头：
如果最后面前的人真的沉入了那片无底深渊，自己也会一起跳下去，这是在两年前就想好的——自己会给予对方最后的温度，就像当初那样给予自己温暖的对方一样。
“嘎吱——”
冬遇把卧室的门打开了，她有点想上厕所。
可爱的睡衣挂在身上配合那张美丽且睡眼惺忪的脸庞，让人不禁怀疑她是否是刚刚被王子吻醒的公主。
“灰界老师，我觉得这段是不是太吓人了，男主刚刚和女朋友约完会，回家就在饭里吃到了眼珠！”
“不，这其实是在暗示，他刚刚见到的女朋友是个假货，这颗眼珠其实是有人在给他暗示，这颗绿色瞳孔的眼珠只有他的女朋友才有……”
冬遇看着电视机前坐在椅子拿着稿子讨论剧情的两人，惊讶地问道：
“诶，都这么晚了，K怎么来啦，你们现在还要讨论剧情吗？”
“是的。”
两人异口同声地回答道。
“嗷呜……”
一旁的D4在自己的垫子上打了个哈欠翻身继续睡了过去。
——
晚餐时刻的街边小吃店内。
对于在场的人来说，这是一次从未有过的聚会。
D组成员围坐在放满佳肴的圆桌面前，D4因为身形太小，就坐在了桌子上。
D1看着身边的四位朋友，心里不禁有些感慨，同时正式宣布：
“可以开动了。”
D组5位成员立刻动起了筷子，他们难得能吃这么多好吃的。
因此大家的吃相其实并不是很雅观，除了D3因为周围客人诧异的目光有注意形象好好用着筷子，也就只有D4并不显得奇怪。
至于其他三人，筷子已经断了。
“说起来，真的很神奇啊。”
“是的，和做梦一样，如果不是每天早上我都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发现会痛，我一定还会以为自己还在梦里。”
听着D2和D3的发言，蒂伍有些不服气地开口：
“可是电视上面说，人就算是在梦里也是会有痛觉的！”
“不好说吧。”D2压低嗓音反驳道，“那只是对于人类来说，超能力者就未必了。”
“D1你怎么认为？”
D3看着这两人的争论觉得都有道理，于是征求着D1的意见。
D1淡淡一笑，拿起一串烤馒头喂给D4，然后无奈地说道：
“这个问题我怎么可能知道——你们还不如先看看D4能吃什么，这满桌的食物她能吃的实在少。”
闻言，三人都看向了D4。
“好像从刚刚开始D4就一直在吃烤馒头啊？”
D2不解地说道，然而这让一旁的蒂伍表达了不满：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吃我做的烤馒头，她吃的这份是我特意点的。”
“汪汪汪！”
D4也叫了几声，几人能从她的吠声感到强烈的无奈。
“D4说灰界先生告诫过她不能吃有放调料的食物。”
D2利用自己的能力，做起了翻译。
D1点了点头，他打开菜单惊讶地说道：
“原来如此，不过这串烤馒头上面真没有放调料，感觉和菜单上的图片差别很大啊。”
“那是因为我看到了宠物，让厨师特地别放调料的。”
七嘴八舌的众人立刻看向站在他们身边出声的人，一时间气氛变得紧张起来。
“是你？”
D2语气冰冷，因为面前这个人就是把血袋交给他的“猎杀员”。
那天D1喝下那袋血以后突然发狂使用了超能力，期间D1不断想攻击D2却始终在将爪子抓向D2时痛苦地抽回了手。
后来“猎杀员”突然炸开入口穿进公寓向疲于应付D1的D2射入了麻醉弹，而身为吸血鬼的D1不受麻醉弹的影响才跑掉了。
当然，只射入麻醉弹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手下留情，而是他们知道D1和D2并不会被轻易杀死，只有让他们没有反抗的力量才能慢慢杀死。
“请不要紧张好嘛，正如你们所见，此刻我并没有敌意，我只是碰巧是这家店的经理、噗——”
一股胸口的剧痛让这名“猎杀员”痛呼一声，可当他低头看向胸口时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所以问题出在衣服覆盖下的胸口。
对方的动作难免太快了一点……
“我把半截筷子插进了你的肺里。”
D2冷漠地说道，同时D1站起身说道：
“走吧，我们换一家店，希望不要有‘禁止宠物入内’的标识。”
四人一狗起身离开了这里，只留下一个痛苦不已的“猎杀员”。
“真该死啊，这些超能力者……”
“猎杀员”捂着胸口跌坐在地上，无视周围客人惊恐的目光，打开衣服，伸手去扯那截深入肺部的筷子末端却没有任何作用。
“石、石源经理……不用担心，我已经叫救护车了……”
身边的店员哆嗦着扶起了他，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名为石源的猎杀员点了点头，看着周围吓得不轻的客人，安抚说道：
“各位不用担心，我只是有点不舒服而已，胸口这个东西只是一种全新的医疗技术。”
他心里无比愤怒，却也知道D组确实已经解放了，已经不是“猎杀者”能够插手的了。
“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这一切幸福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阿嚏！”
周围的行人有些意外地看着同时打喷嚏的四人，他们甚至没发现就连和他们并排同行的狗都一起打了喷嚏。
“我们会不会是被同一个人说了坏话？”
蒂伍揉揉鼻子怀疑着提出疑问。
“不会吧，而且打喷嚏就是被人说坏话听着也太假了。”
“是啊，有谁会同时嘀咕我们这么多人。”
D3和D2有些无奈地反驳蒂伍，他们发现这个老爱看电视的家伙好像变得神经兮兮的。
“有的，刚才那个‘猎杀员’就有可能。”
D1纠正他们的发言。
D2看向D3，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于是开口问道：
“那个小孩怎么样了？”
他指的是那个双亲被D3杀害的孩子鲁鲁。
D3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她语气平淡地回答：
“暗光的医生告诉我先不要出现在他面前，这样容易刺激他。”
其余三者同时安静了下来，他们也知道这件事，不过他们也曾经是“猎杀者”最恶劣的猎犬，同样没有资格对这件事插嘴。
“要不然我去烧光以前伤害过他的那些人的头发怎么样？”
蒂伍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出了自己的意见，他不希望这件事就这么结束。
“当然可以，我和你一起去，这样来得及跑掉不会被发现。”
D2也附和着，他的想法其实是想把那些人的舌头割掉，不过觉得灰界绝对不会同意，于是现在更倾向蒂伍的想法。
“汪……”
D4的叫声中充满了无奈。
“咳咳。”D1咳嗽了一声示意他们听自己话，“你们今天晚上就可以这么做了，不过灰界先生有一个更好的想法。”
“什么？”
D3打起了精神，连忙问道。
“他打算带这座城市所有的超能力者离开这里，去一座海边城市，那里的大海据说是整个世界最干净最温暖的。”
——
“这里的故事已经结束了。”
戴着白色面具的男子坐在一座高楼上，他吹掉了礼帽上的灰尘戴到了头上。
“不过还有很多故事还在未来等待着我们这些超能力者，很快大家都为‘同类’了。”
他悠闲地从身后掏出一颗人头在手上抛了抛。
这是从“黎明”的一名实验体上切下来的，幸好血溅起来的时候他往旁边闪开了，不然衣服就不好洗了。
“超能力者的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呢，也许这么多年终于要等到一个我能接受的结果了……”
一想到自己可以亲眼见证这些结果，面具下的那张脸也咧起一个笑容。
“但是你呢，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