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她是我女儿（1/1）
对于一时不甚给承黄做了侍女这件事，姜水是这么安慰自己的：自己在仙界人生地不熟需要有个人带路，承黄是仙界太子自己以他的名义行事还能方便些。
不过，她活了八百一十七岁，哪给人做过侍女啊？别说打扫卫生了，就连端茶递水她也没干过几次，还有……剩下的是什么来着？
不过也不重要了，姜水一直睡到日上三竿，她不知道一觉过去，下界已经过去六个月了，照麟已经快被炙炎骂死了，君华已经觉得她丢下自己跑路了。
姜水一进书房就听得承黄揶揄道：“不怪你们公主挑你错处，谁家侍女睡到这般时候才起床？”
姜水陪笑道：“这也不能怪我，我昨日忙着逃跑赶路，累坏了，所以多睡了会儿。”
承黄一手执书，一手指向姜水身后的椅子，姜水点点头，一屁股坐下。
只见承黄看她的眼神有些古怪，而且她觉得屁股有些硌得慌，低头一看，一根鸡毛掸子。
姜水认命，开始打扫卫生，也不能说她没扫，鸡毛掸子所过之处，只留鸡毛，不留掸子。
一个上午下来，姜水累得够呛。
承黄指茶杯，她就干了一杯茶。
承黄指花卉，她就折下一朵花。
承黄指砚台，她就没出错。
只能说她在做侍女这方面，略有小成，略有小成。
“你准备一下，下午我要跟霸下将军下一个时辰的棋，然后去演武场练功，酉时用餐，酉时三刻去听元始天尊的讲坛，大概戌时末回来，亥时之前睡觉，在此之间你要为我准备棋盘旗子，护膝护腕，以及带给元始天尊的礼品，并且在亥时之前为我准备好洗澡水换洗衣物，并铺好床铺，记下了吗？”
姜水头摇得真诚：“你还有别的侍女吗？”
承黄道：“我已经吩咐下去了，这几日你当值。”
姜水：“我能反悔吗？我不想做你的侍女了。”
承黄点头：“可以，正好一会儿我与霸下将军下棋的时候告诉他一声，让他送你去诛仙台。”
姜水连忙摆手：“诶别别别，我不反悔，不反悔了。”
“这在凡间妥妥的黑心老板，不给工钱还让干活。”
承黄道：“至于你说的工钱，在仙界应该叫灵石，你每日一颗灵石，就是你的工钱。”
姜水小声嘀咕：“魔界用紫晶，人间用金银，我又用不到灵石，还不是白干活？”
“你说什么？”
“哦，没有没有，太子殿下该用午膳了。”
一连几日，姜水发现，承黄这个人的生活简直规律到可怕，上午读书练字，下午下棋练功，傍晚参加宴席，晚上亥时之前必须上床睡觉。
得益于这么规律的作息，姜水几天下来也终于适应了侍女这个新身份。
这日难得霸下将军有事不能陪承黄下棋，姜水见机递上一杯刚泡好的热茶：“太子殿下近日十分操劳，都有些憔悴了呢，应该好好休息休息，不知仙界可有什么清气浓郁之处，姜姜可以陪您去修炼一番，听您差遣。”
承黄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抿了抿唇叹气道：“我没有感觉到劳累，只是你这茶今日泡得还是有些烫嘴。说实话，找清气浓郁之处做甚？”
姜水尴尬，她目的性有这么明显吗？：“太子殿下你也知道，我从魔界而来，身上沾染了浊气，我不是想找个地方好好修炼一下吗？昨日我陪您去太上老君处取药还被他座下童子笑话一番，说太子殿下身边怎么跟着个身带浊气的侍女，我倒是无所谓，就怕拂了太子殿下的面子。”
承黄点头：“这倒也是。”
姜水接着道：“太子殿下若不愿意前去，可以告诉姜姜那清气浓郁之处的所在，姜姜自己去就是了。”
承黄转言道：“哪里话？你照顾本殿下这几日也颇为用心，我就勉为其难带你去吧，免得你被天兵捉住丢去诛仙台。”
诛仙台诛仙台，我又不怕诛仙台，老拿诛仙台吓唬我干什么？
仙界观星海。
姜水默默跟在承黄身后，一边走一边记下路，免得下次来忘了。
哪知还没走到观星海，承黄大老远看见一位锦衣仙子迎面而来，转身就要走，姜水急忙拉住他：“诶，太子殿下走什么？我们还没到呢？”
承黄一手掩面一手拉扯着被姜水攥住的衣袖：“本殿下还有急事，改日再陪你来观星海，快送松开我，再不松来不及了。”
姜水不肯松手：“不行，我已经出来好几天了，今天我一定要知道观星海在哪里，要不然你不许走。”
姜水不知哪来的力气死死拽住承黄不让他走，而承黄见鬼一般说什么也要逃开姜水。
“大胆奴婢，竟敢攀扯太子殿下，还不快快松手！”姜水哪里听得进去，依旧拉住承黄不放。
忽然觉得自己双手被人制住，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耳光，姜水才惊觉那人口中的大胆奴婢大约是自己。
承黄赶紧把她护在身后：“妙戈，你干什么？”
姜水一时间愣住，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因为这是她八百一十七岁第一次挨耳光，她应该先问一下对方凭什么打自己？还是应该先回敬一耳光？
她十几岁炙炎就教过她一句话，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
当然是甩出去一耳光的同时问她：“凭什么打我？”
那个叫妙戈的女子一时间愣住，似乎不敢相信一个婢女敢跟她还手。
反应过来气急，巴掌又朝姜水甩了过来，姜水都已经闭上眼睛准备挨完再还回去了，只听得啪得一声脆响，姜水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嘶～，不疼。
只见妙戈慌乱抓住承黄的胳膊道：“太子殿下，你没事吧。”
只听得一道威严的声音想起：“你们在干什么？”
三个人一人脸上一个耳光整整齐齐地站在仙界一处花园，亭子里是正在喝茶的天帝。
“青天白日，聚众打架，真是荒谬，还不跪下？”
旁边二人齐齐下跪，姜水站在原地动也没动。
天帝冷峻不悦的目光朝姜水袭来。
承黄伸手拽了一下姜水的胳膊，示意她跪下，可她就是不，她长这么大，炙炎都没让她磕过一个头，凭什么在仙界说跪就跪，而且以她的身份，怕是没人能受得起她这一跪。
天帝终于开始认真打量起眼前的少女，她周身虽然浊气围绕，内里却依稀可见清气，而那清气至纯至净，不像是仙界应有，倒像是……
天帝不怒自威的眼神对上姜水的毫无畏惧：“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
姜水坦然：“姜水，从魔界来。”
妙戈惊讶：“你…你是魔族公主姜水？”
承黄似乎并不意外，早就知道一般。
天帝对着姜水一挥手，便有法诀一阵风似的飞向下界，姜水知道，那阵法诀是去找炙炎了，不过现在也没有别的办法了，炙炎不来，她恐怕无法脱身了。
天帝继续开口：“妙戈，丹音阁禁足十五日，去吧。”
妙戈委屈地看了承黄一眼，又瞪了姜水一眼，不甘心地离开了。
天帝食指一下一下地轻扣石桌，突然之间挥手，只见姜水周身浊气突然躁动起来，围着姜水旋转了几圈后落在地上不见了，那层浊气本来就是炙炎在她身上施的障眼法，遇到修为高如炙炎的，根本不管用。
承黄看着眼前的少女大惊失策。
天帝不愧是天帝，见到她这至精至纯的清气之体也并没有多大反应，只是沉默半晌道：“你应该是我仙界中人。”
姜水摇头：“我不是，我是魔尊炙炎之女姜水。”
“你本该是。”
又道：“你如今年岁几何？”
“八百一十七岁。”
天帝若有所思：“八百一十七岁，在魔界还未成年，应是还未许亲，吾儿承黄如今一千一百一十七岁，正好大你三百岁，你觉得他如何？可与你相配？”
姜水如实道：“不如何，不相配，我不喜欢呆板无趣的人。”
承黄转头神情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并未作何反应。
天帝接着道：“仙魔两届明争暗斗了数万年，吾与你父君也算是老朋友，老对手了，如今看你这般模样吾甚是欢心，想以仙魔两届和平之约为聘，迎你做天宫太子妃你可愿意？”
姜水不卑不亢道：“魔仙两届和平应系于上位者之手，与我的婚姻无关，我父君从不需要用女儿维系魔族的安定，天帝还是收回成命吧。”
“哈哈哈哈，说得好我女儿。”炙炎风尘仆仆地赶到，姜水注意到他狂放不羁的头发，应该是飞太快被风吹的。
“风昀，你就死了这条心吧，我女儿此生绝不嫁入仙界。”
姜水几步走到炙炎跟前，炙炎伸手点了一下她的额头：“你这丫头，怎的到处乱跑，让老爹找了这么长时间，小心被贼人抓去威胁你老爹交赎金啊。”炙炎意有所指。
姜水却疑惑：“哪有，我不过才出来四天。”
承黄开口提醒道：“姜水公主，天上一天，地上一年。”
姜水霎时间呆住：什么？四天，四年了？那君华，二十九了？
完了完了完了，再不赶紧帮君华成功修仙，黄花菜都凉了。
姜水心下着急，不料天帝却跟炙炎聊了起来：“只听说魔尊八百多年前喜得爱女，却不知令嫒母亲是何许人也？”
炙炎一摆手：“无可奉告，我这就带闺女走了，你们父子俩好生聊着吧。”接着拉起姜水的手就要走。
天帝又开口道：“她本该属于仙界。”
炙炎止住脚步，目光犀利地回头：“她是我女儿。”
说罢带着姜水飞身离开了天宫。
天帝眸光转变，看向还在跪着的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