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夜市下（1/1）

打定了主意，季锦月也不再犹豫，问起坐在椅子上的赵城：“赵管事，还请您将那王福之事细细讲来。”

“王福跟在老爷身边比小人要早，小人对于王福之前的事了解不多，只知道王福似是来自良州，本家也算是当地的名门望族，可却被一夜之间灭了门，只有王福为老爷夫人所救，躲过一劫，王福跟在老爷身边，后来成了这悦来茶馆的管事。”

“一开始王福对于老爷和夫人很是敬重感激，可是谁能想到老爷夫人去世后，就变了一副嘴脸，这悦来茶馆越做越大，王福也是愈发胆大妄为，一手遮天。”赵城轻叹了一口气，除了愤怒以外，惋惜与不解也溢于言表。

季父季母还真是善良，四处救人，季锦月感慨了一下，开口问道：“那你可知，王福态度转变期间，可发生什么特别的事？”人不会无端改变，除非受了什么刺激。

“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只不过有位远房亲戚来找过王福，但这也不算什么稀奇事情，当时也没人在意。不过这位亲戚走后，王福消沉了好几天，但后来就又恢复如常，直到老爷夫人遇难，王福态度大变，不让吊唁，将店里的老伙计都辞退，换了一大批人，小人去找他理论也是无功而返。”赵城声音很是低沉。

“那你又为何还能留在这儿？王福若是想，也可以随时换掉你吧”言柯眼神低低地锁着赵城，出言问道。

“小人与王福算是一起长大，王福一直将小人看做弟弟，可能因着这份情谊，小人才没被换掉”，赵城如实回答，眼神不似作假。

“那如此看来，王福也算是念旧情之人，又怎会…”季锦月后面没说，转而问道：“你可还记得他那位亲戚姓甚名谁？”

“小人实在是记不清，毕竟当时也没多在意”，赵城挠了挠头。

“达成目的，又何必如此周转，王福此等作为，按律法应当施以徙刑，直接送官，岂不是更为方便。”言柯声音平淡，却一语中的。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好尴尬，被绕进去了，问了这老半天，其实解决办法很简单，季锦月扶额……

“不可”，没想到赵城先冒出来这么一句话，“小人还请小姐和言世子放王福一马，王福也是一时迷了心窍，罪也不止至此啊”，赵城又跪了下去，言辞恳切。

“哦，赵管事你这前言不答后语，莫非还有隐瞒？”言柯眼神轻飘飘地落在赵城身上。

“小人，哪敢有什么隐瞒啊，只不过还是念着往日的情谊，”赵城诚惶诚恐。

“上菜了，哎呀，赵管事还在呢”，门被推开，王福带着一众端着菜的小厮鱼贯而入。

赵城见来人是王福，腾地从椅子上站起来，怒道：“王福你还敢来？”

“哦，我有何不敢来的，怕不是赵管事做了什么亏心事，害怕被我发现，才不希望我来”，王福不同于赵城的粗犷，倒显得有几分儒雅，但眼神却很犀利，明显话里有话。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赵城也丝毫不示弱。

“我做了什么，我做的都是有益于茶馆的事，倒不像赵管事那么清闲，每天背地里嚼人舌根”，王福以牙还牙。

没等赵城再言语，指着已经布好的一桌子菜，“菜都上齐了，小人还加了几个店里的招牌菜，快尝尝。”

“王管事……”，季锦月刚要言语，就被王福打断了。

“过的真快啊，锦月都已经长这么大了，我上次见你啊，你还不会走路呢”，王福一脸慈祥地看着季锦月，声音里都是感慨。

“王管事说远了”，季锦月笑着说道，王福这又是闹哪出，突然打感情牌。

“确实是说远了，再见着你，就难免想到那些陈年往事”，王福顿了顿，盯着季锦月“而且你和你父母真的很像”，尤其是那双眼睛，像极了季游，虚假、伪善。

王福的眼神确实有些冒犯，季锦月神色一凛，直直地迎上王福的眼神，“王管事这话说的无厘头，子女长相肖父母再平凡不过，又何顾大惊小怪。”

“虎父无犬女，你这性子也是跟你爹一样”，一样的令人厌恶。王福的眼神变了变。

季锦月搞不懂王福，如果真的跟她父亲关系好、倒也不用这么说话吧，总感觉话里有话。

而言柯默默观察着王福的一举一动，此刻也是眉头紧锁。

“好了，别光顾着说话，菜都凉了，来边说边聊，你们都是锦月的朋友、小人自然要好好招待”。王福倒是做起了东家，招呼起众人。

不知道王福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终还是坐了下来。

王福自顾自吃了起来，应该没毒。众人这才放下心来，纷纷动筷，季锦月还招呼赵城一起吃、这菜确实美味，可是众人却食不知味。

窗外说书先生讲到了大御跟邻国大和之间的一场战争，战争旷日持久、最终以大御的胜利告终，大和从此只能偏安一隅。说书先生本领了的，大厅里人们的情绪完全被调动起来。

“呵”，王福嗤笑一声，“他日之勇不可言，再来一次还不知道鹿死谁手呢。”

季锦月没理王福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话，言柯却听入了耳，目光沉沉地看着王福、不知道在想什么。

“王管事，应当知道月儿此行并不仅仅是为了吃饭吧”，季锦月不想打太极了，王福是聪明人，怎会不知自己的目的，反正季锦月有百分百的把握拿回茶馆。

“小人当然知道，而且小人也没想过要侵占季家的产业，小姐可不要胡乱听信肖小的谗言”，王福面上一派坦然，说到肖小时，眼光瞥向一旁的赵城，不言而喻。

“那你为何骗我们没有雅间？”季锦月将自己的疑惑问出。

“小姐，有时候眼睛看到的和耳朵听到的都不一定是真的”，王福声音有些戏谑，似笑非笑。

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

“啪啪”，王福拍了几声，几个小厮抬了几个箱子进来。

“小姐、这些都是茶馆的账本以及茶馆收益在钱庄的存据， 小人可以派人给小姐送到府上去”，王福像是早有准备。

而一旁的赵城则表现的很吃惊。

季锦月大致看了几眼、王福确实没有说错。

“那就有劳王管事了，之前错怪王管事倒是月儿的不是，月儿这厢有礼了”，季锦月没想到事情进展如此顺利，好像真的错怪王福了，但心里却总觉得不对劲。

饭吃了，事情也解决了，而且夜已经深了，季锦月一行人也不得不回去了。

一行人出了悦来茶馆，“看来这王管事也不是个坏的，赵管事倒像是在说谎”，张澜宁说道。

“并不尽然，我总感觉这王管事哪里怪怪的，季小姐还是多多小心为好”，张澜越不同意妹妹的说法。

“多谢张公子提醒，月儿明白，已经很晚了，张公子还是带宁姐姐赶紧回去吧”，季锦月说道。

“那好，张某就和舍妹先告辞了”，“月儿、再见”，两人说完就离开了。

“表哥，我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季锦月将自己疑惑的地方说给言柯听。

“想把事情弄清楚还不简单，现在，再回去一趟”，言柯倒是有个大概的猜想，但还需要进一步证实。

“现在？怎么回去？”季锦月很不解。

“连江，把瑶儿安全送回府”，言柯转身对连江吩咐道。

“哥哥，表姐你们怎么不一起回去？”言馨瑶问道。

“你先跟连江走，我们等把事情弄清楚就回去，听话”，言柯轻声说道。

言馨瑶听到那声“听话”就乖乖跟着连江走了。

“抓好了”，言柯说了一句，一手揽着季锦月的腰，脚尖一跃，就升了起来。

季锦月条件反射地双手紧紧搂住了言柯的脖子。

这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哎、不是、言柯不是身体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