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丞相千金×花楼戏子（28）（1/1）
从浮屠山回来以后，姜芜梦里关于浮屠山的事情愈发多了起来。
可睡醒后却怎么也记不清梦到了什么，与萧茕提及时，萧茕说那没入姜芜眉心的桂花花瓣是山神当年亲自开了灵智的灵物，它认了姜芜为主，所以姜芜与浮屠山的联系更加密切了。
姜芜摸了摸手腕上近日新长出的桂花印记，有些疑惑这灵物为何认自己为主。
萧茕倒茶的手抖了抖。
“大概感应到你身上有龙的力量吧。”他轻声说道。
“也许吧。”
二人坐在姜芜前几日支在院子里的小帐篷里喝茶，入了冬之后的天气一天比一天冷，姜芜也变得愈发的懒了，每日都睡到自然醒，除此之外便是翻老头留下来的那些孤本，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出些有关那人或者自己的东西。
偶尔姜芜也在厨房里给小黄做些补身子的东西，它伤本就没好全，又陪她走了一趟浮屠山，姜芜怕给它留下些什么不易察觉的暗伤，每日都要来回检查好几遍才能放心。
在这银装素裹的冬天里，萧茕变成了如意铺的常客，在姜芜这蹭吃蹭喝，姜芜听他讲了许多关于浮屠山的事情，还有皇宫里的八卦。
直到有一日，萧茕带来一盏灯笼给她，姜芜才想起，她这一歇居然快要歇到过年了。
罢了，等年后再说开张做生意的事情吧，先过个好年再说。
除夕那日，街上仍有不少小贩在摆摊卖年货，姜芜随着人流在集市中闲逛，看看还需要置办些什么东西回去才显得如意铺更有年味。
她买了一幅春联，老头以前说过，这新的春联贴在门上，才意味着新年的开始。
逛着逛着，珍馐坊中飘来熬汤的香味，姜芜才想起，今晚的年夜饭里似乎还差个汤，转身回集市里去寻卖鸡鸭鱼肉的小贩。
姜芜想起早日出门时还拍着胸脯和小黄保证东西都置办好了，当时说的越信誓旦旦，回来时双手提着一堆东西的模样就有多狼狈，惹得小黄好一阵子嘲笑。
她赶忙提着买来的鸡鸭鱼肉进了厨房，准备提前将食材处理好，省的到时手忙脚乱让二人都吃不到年夜饭。
除夕这天是个极少的有暖阳的天气，姜芜端了个小板凳，蹲在院子里给鸡拔毛，小黄则趴在前面铺子的顶上晒太阳。
没过一会听到小黄在房顶上喊她。
“阿芜，萧茕来啦。”
姜芜站起身来，将身上的围裙解下，又在一旁的铜盆里洗干净了手，跑去前面的铺子里开门。
门外身着一身暗红色斗篷的萧茕坐在马上，他牵着缰绳，枣红色的汗血宝马在如意铺门前打了几个转，他一夹马腹，马甩了甩尾巴，乖乖的停在了如意铺的门口。
萧茕一撩身后的斗篷翻身下马，恰巧看到前来开门的姜芜，他笑着对她说。
“阿芜，除夕快乐。”
“怎的？你今日又要来我家蹭饭啦？”
姜芜瞧了他一眼，想起自己灶台上还蒸着馒头，急急忙忙转身往厨房的方向走。
“就蹭一顿。”萧茕将马拴在如意铺后面的拐角处，跟在她身后进了铺子里。“晚上有宫宴，我又要去见我那些便宜哥哥们了。”
一入院子，萧茕便看到前几日他送姜芜的灯笼挂在她卧室的屋檐上。
姜芜正站在灶台边，大声问小黄她刚刚放在这里的抹布去哪了。
萧茕走进厨房。
“我来吧。”
他搓了搓手，将摞的极高的蒸笼从炉子上搬下。
蒸笼打开的一瞬间，萧茕闻到了馒头的香味。
“你这鼻子可真灵，我这馒头刚蒸好你就来了。”
姜芜瞧了一眼吃馒头吃的正香的萧茕，挽起袖子准备炒几个小菜给他。
萧茕晚上要去宫宴，姜芜猜想他在那样的场合里估计也吃不下几口，便多炒了几个小菜给他，让他提前吃饱，到时宫宴上若是遇到什么倒人胃口的事，他也不必饿得两眼发黑。
萧茕吃得很香，姜芜看萧茕吃得很香，她早上去集市前吃了些糕点，又在集市上买了些零嘴充饥，到现在一点也没有饿的感觉。
等到萧茕吃完，姜芜这才拿起处理到一半的鸡，继续刮上面的毛。
萧茕瞧了她一眼。
“你有什么要处理的？都交给我吧。”
姜芜指了指面前摆成一排的鸡鸭鱼肉，萧茕抬起一只手，手瞬间变成猫爪，朝着姜芜面前的家禽挥了几下，家禽的毛眨眼之间纷纷落地，内脏也被剖开，脱了骨的鱼被切成薄片。
萧茕这爪子真好用啊，姜芜瞧着地上处理的干干净净的家禽，暗自想着。
姜芜给萧茕做了一顿饭，萧茕给姜芜处理了一下午的食材。
直到夕阳西下之时，萧茕骑马进宫时，爪子都是麻的，还沾着一股又臭又腥的味道，他进宫的第一件事就是洗了好几遍手 才勉强将手上的味道冲洗掉。
如意铺里的姜芜则开始忙碌与小黄的年夜饭。
小黄嗜肉，姜芜做了许多荤菜给它，荤菜做起来耗时又耗力，她一个人忙的团团转，小黄便帮她做一些诸如劈柴添柴之类力所能及的事情。
有了小黄的帮忙，姜芜虽还是忙的团团转，却好歹有个人陪她，二人时不时聊聊天倒也没感觉到那么累。
小黄正在给炉子里添柴时，敏锐的感觉到了花南鸢的气息。
随之而来的便是轻轻的敲门声。
“是花南鸢。”小黄抬头对姜芜说着。
“去开门吧。”姜芜正在切菜，头也不回的对小黄说道。
这是姜芜从浮屠山回来后第一次看到花南鸢，他比前些日子清瘦了些许，整个人却憔悴了许多，姜芜想起从萧茕那听到的蔡彤彤醒后的事情，停下切菜的手跟他说道。
“今日除夕，留下来一起吃顿饭吧。你随意坐，等我一下，马上就好。”
花南鸢点点头，扬了扬手中提着的酒，自己在院子里随便找了个小凳子坐着，瞧着姜芜院子里挂着的大红灯笼。
姜芜将饭菜端上桌时，花南鸢已经打开了酒上用来封口的布。
一股浓郁的酒香飘荡在院子之中，姜芜动了动鼻子便知道这酒价值不菲。
“姜姑娘，今日来是向你与萧公子辞行的。”
花南鸢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姜芜倒了一杯，他摩挲着杯子上的花纹，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我啊，这么多年，身体与心被囚在这长安城太久了，前几日躲在家看地图之时，才发现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江南烟雨，大漠黄沙，都是我从没看过的地方。或许出去走一遭，看遍这世间繁华，我便能放下这些纷纷扰扰了。”
姜芜沉默不语，用筷子扒拉着碗里的饭菜，许久回了他一句。
“知道了，你快些吃饭吧。”
花南鸢很高兴，姜芜自认识他以来，从没见他这么高兴过。
他碗里的米饭堆成小山，手中的筷子从头到尾都没停下来过，他仿佛一只不知饱饥的怪物，大口大口将所有能吃的东西都塞入嘴里，姜芜看得有些不舒服，伸手拦了他一些。
“我吃得少，没人跟你抢。”
“姜姑娘的手艺真是一顶一的。”他嘴里吃着东西，含糊不清的说道。
他一口饭一口酒的胡吃海塞着，姜芜知晓这是他在长安城的最后一顿饭，便也舍命陪君子，二人你来我往竟将花南鸢带来的这一大坛酒喝了个精光。
长安城里灯火通明，每家每户都在用自己的方式来辞旧迎新，头顶上的烟花接连不断的炸开，爆炸声震耳欲聋，火红的灯笼挂满了整个长安城，姜芜也将院子里萧茕送的那盏灯笼点了起来，火红的烛光照亮了整个院子。
直到蜡烛燃尽，头上的月亮升起，花南鸢醉得厉害，姜芜倒还好，只是有些小醉，意识却还是清醒的。她瞧着在桌上呼呼大睡的花南鸢，让小黄把他驼到客房去歇息，小黄变大的身子卡在客房窄小的门框中，姜芜瞧着小黄扭动的屁股，无奈的扶了扶额，准备去帮它一把。
却不想刚站起身，便看到了趴在围墙上的萧茕。
“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姜芜醉醺醺的问道。
“我装醉提前回来了。”萧茕瞧着她脸微微有些红的模样，从怀里摸出一红木盒子递给她。“来给你送新年礼物。”
姜芜打开盒子，一幅桂花样式的首饰头面，萧茕说这是他自己画的，专门找了宫里给娘娘打首饰的工匠给她打的。
“太贵重了。”
姜芜嘴上说着，手却借着酒劲轻轻摸了摸簪子上镶着的桂花。
“你喜欢就好。”萧茕瞧着她这副爱不释手的样子，心情大好，嘴角勾出一丝浅浅的微笑。“你值得。”
姜芜站在院子里，瞧着趴在围墙上的萧茕，他身后有一轮明月，与他玉色的发簪融为一体。
“吃饱了吗？”姜芜朝着他伸手。“我还给你留了些饭菜。”
萧茕从围墙上跳下，随意推了一把便将卡在门里的小黄推了进去，随后跟在姜芜身后进了厨房，边吃边跟姜芜滔滔不绝的讲着宫宴上的八卦。
姜芜想着他还要吃一会，便在厨房中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下，支着下巴瞧他。
“你知道吗？蔡彤彤要嫁人了。”萧茕咬了一口馒头，不敢看姜芜的眼睛，将声音压到最低，怕睡在客房的花南鸢听到。“她与宋家嫡子宋安通，婚期定在了春日，钦天监亲自算的良辰吉日。”
“他大概已经知道了。”姜芜瞧向客房的方向，喃喃自语。“走了也好，一直把他的心困在长安城里，他就会像这蜡烛一般，灯枯油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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