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女巫？还是？（1/1）

女巫郝乍的名号很快就传遍了整个京城。京城的老百姓都知道京城来了一个女巫，能掐能算能占卜，大家惊讶于她的能力，她似乎无所不知。

而这也给了林生一线生机。林生太想要给郝乍治好病了。

但当下先要和陈离聊聊。

陈离拉住林生的手，她的手已经快要脱相了一样，十分瘦削。

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醒来，也没有人知道她的未来是什么样的。

陈离眼含笑意，她心想，已经不知道下一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了。

林生则一直拉着她的手，没有松开，就好像一旦松开，这辈子就再也不会相见了一样。

两个人沉默了，很久都没有说话，他们有一个共识，以后的事情就是生死难料了。

死亡，死亡这件事情，比想象中来的还要早些吧，又或者晚些。但那又能怎么样呢？

按照徐延年的想法，活着，死去，相见相逢，离别，这都是很正常很自然的事情。徐延年已经看开了这些，但不是每个人都像徐延年一样。

陈离望着林生，屋里格外安静，安静的连两个人彼此的心跳声都可以听到。

他们的呼吸一前一后地交织在一起，或许以后，再也不会见面了，这是陈离的想法。等到化人法术结束，她就会蜕变为小狐狸，重新开始自己新的生活。

极北苦寒之地的雪狐，因为和人类相遇，幻化成了普通人。可代价却是以自己损耗修为和健康为基础的。她本来只差一百年就可以直接化为人类，但她为了追寻林生，却损耗自己的修为，伤害自己的身体。

林生望着眼前的陈离，也没有说话。

在他心中，自己的妻子是一个活泼可爱的形象，如今却因为疾病而卧床不起。人到中年，却没办法与她白首偕老。他无论如何都希望自己的妻子可以活着，但造化常常为庸人设计，仅让他们留下淡红的血色和悲哀。

陈离近期还会咳血，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怪病引得自己竟然会这么地痛苦。

林生决定明天一定要去找那个传说中的女巫郝乍。

林生深情地凝视着陈离说：“你对我来说，真的很重要。我不想看到你这样子。”

“傻瓜，我那样子啦？”陈离用柔软的手抚摸着林生的头，她脸上带着惨白的笑容。

“我真的，我真的很难过。丰州放粮的时候有你陪着我，如果没有你陪着我，我心里会很慌张。但你先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哪一天会失去你。”林生红着眼圈说。

陈离则是一本正经地说：“就算，就算我没有得什么怪病，我们也总是会分离的嘛。生老病死，人之常情。”她的眼角也掉下了泪水。

“这样做像什么样子……我们两个人，没有一个人明白，到底该如何处理怪病。我真的想帮你，所以我打算明天去找那个什么女巫郝乍了。”林生吸了吸鼻子。

“找谁都没关系，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你给我的一个拥抱。”陈离笑着，眼睛却流出泪水。

“嗯嗯！”林生抱住陈离，两个人在床上彼此抱住对方。陈离捧着林生的脸说：“多么帅气的一张脸啊哈哈哈！”

林生破涕为笑，连忙说：“别闹啦，离离，我都四十多岁了。已经不是当年那种英俊后生的样子了。”

“没有哦。你在我眼里一直都是英俊后生。”陈离的食指戳了戳林生的脸蛋。

“我实际上，还有件事情想要告诉你……只是不知道现在讲出来是不是合适的。”林生犹豫着。

陈离看着他的眼睛，笑着说：“什么事情啊？”

“我，就是，”林生的嘴巴开始结巴，“就是说我这个……”

陈离掐了一下他的脸说：“你，你，你什么啊！快说啊！你不说以后可就没有机会了啊！”

林生连忙摇头说：“有的，以后也有机会，以后我会经常和你说话的。一有机会就和你说话。”

陈离开心地笑了：“那你告诉我啊，到底是什么事情？”

林生小声说：“我是怕你生气，所以我才……”

陈离说：“没关系，现在你可以随意忏悔你的过错，可别让我以后变成鬼来抓你啊！”

林生开始喃喃道：“我小的时候，曾经有一个青梅竹马，她是我很好的朋友。本来约定，我进京赶考后中举就结婚，但是后来中举的时候她也是得了怪病。听到消息说她去世了。所以……这件事情我一直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怕你觉得我是为了你的家庭，为了你的父亲京兆尹才和你成婚的。但我并不是，那时候家里的青梅竹马也病逝了。”

陈离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她并没有对这件事情感到吃惊。她反而是像是早就知道一样，笑着和林生说：“没事啊，我是不怕这些的。我知道你不是坏人。你和你的青梅竹马相爱的时候，也没有找过第三个人吧？”

林生立刻回答：“当然！当然没有！”

陈离继续说：“对啊，所以，你对每一段关系都是忠诚的，你不是什么坏人。只是一段关系结束，要开始下一段关系罢了。你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不也是只对我好嘛？”

林生忙说：“对！对，我真的是这样。我还是怕你会生气，所以才一直没有告诉你的。”

陈离笑道：“傻瓜，以后这些事情可以直接告诉我，我又不是什么挑毛病的黄脸婆，更何况你也没什么毛病。”

陈离笑着笑着，眼角中出现了一抹泪水。

泪水晶莹剔透，一如曾经她独自一只狐狸在极北苦寒之地奔跑一样。寒冷，冰雪，周围都是冻土。她以为自己的一生都要像那天一样，在一个寒冷的地方疲于奔命了。

她却没有想到，多年以后的自己会被命运选择，误打误撞来到南山神隐寺，遇到了林生，也从此改变了自己一生的命运。

“林生，我问你个问题好不好？”陈离眨巴着自己的大眼睛。

林生看着她的眼睛说：“什么问题啊？知道的我都告诉你。”

陈离只是轻轻一笑说：“哈，也没什么很大的问题。就是问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小动物？”

林生眼睛转了一圈，一本正经地说：“我也不怕你笑话我，我小的时候，特别喜欢和一只雪白色的狐狸玩，别人养宠物都是养小猫小狗。我却总喜欢和那只小狐狸玩。”

陈离问：“所以喜欢小狐狸嘛？”

林生肯定地回答：“是啊，我真的很喜欢那只小狐狸。在我孤独的童年生活里，那是给我的最好的慰藉了吧。”

陈离很满足，她知道那只小狐狸，就是她自己。林生喜欢的人和动物都是自己。

林生抚摸着陈离的额头，笑了笑说：“好啦，你赶紧睡觉吧。我明天打算去找那个女巫郝乍看一看，不知道她有没有办法来救助你。”

陈离躺下身，伸展了身体说：“好，那你吻我。”

林生凑到陈离的嘴唇，吻了陈离。陈离笑了说：“不，我说的不是这种，我要晚安吻！”

林生又向上，凑到陈离的额头处，轻轻吻了她的额头，说：“好啦，乖离离，睡觉吧！”

陈离一脸满足，闭上了眼睛。她整个人感觉都轻飘飘的，身体感到极其地放松。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受，就像自己一直处于冰冻的状态，忽然碰到了太阳一样。她感受到一种慢慢融化的感觉。周身都很温暖。

林生双手交叉枕在脑后，他在盘算明天去找女巫郝乍怎么办，要问些什么。但他总觉得这个来京城的新人，并不像是一个很能让人理解的人，

相传女巫郝乍来自西域，精通西方的占卜，知晓道理，占卜术准到可以算清楚对方几乎所有的事情。

如果对方不知道自己的妻子命运如何化解，那至少请她占卜一下妻子还能生活多久。那是林生所想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