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黑日如来般若净世经（1/1）

打更人，是大周王朝一个颇为神秘的机构。

对外宣称是缉拿不法，巡视地方，但平日里办案的时候，却很少见到他们的身影。更奇怪的是，看似干的少拿的多，但打更人衙门在大周王朝内的地位却很高，不受地方官府辖制，归于王朝直属。

游仙观，则是留香县城内唯一的道观，据说香火旺盛、颇为灵验。

观主玉玄子更是道行深厚，被县城内的达官显贵和有钱人奉为座上宾，每年都会捐奉大笔香火钱。

随着赵捕快的提及，相关的信息也从方阳的记忆碎片深处浮现。

但还没等他消化这些新掌握的信息，赵捕快已经厉声询问起来：“由于涉及到一场大案，我等奉公命前来调查。书生方阳，我问你，最近一周，你是否在城北的刘员外府上，接过抄录佛经的活？当着两位大人的面，你最好老实回答，否则后果自负！”

说着，他还有意无意的晃了晃手中的腰刀，恫吓意味十足。

“确有此事。”方阳肯定是老实承认。

赵捕快继续问道：“那么，昨日你可曾去过刘府？”

“去过。”他继续诚恳回答。

见方阳似乎很配合的样子，赵捕快神色稍霁，严厉的语气也温和了一些，说：“你昨日去刘府，是去做什么？期间可曾发现什么可疑之事？离开后，返回家中又是否发生过什么异常？”

面对这一连串的问题，方阳不由稍稍有些庆幸。

若非他们来之前，刚好想清楚了要如何向官府说明，此刻说不定还真会出现慌乱。

当然，他也没有立刻给出回答，那样未免显得有些假，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他是早有准备。

当即故作思索，回忆了几秒后才答道：“昨日去刘府，是上交新抄录好的佛经，顺带补领些免费的纸墨，之后也并未遭遇过什么异常。不过要说可疑之事……或许还真有一件，但不知道算不算。”

“有发现？快快说来！算不算可疑，两位大人自会判断！”

几名捕快精神一振，立刻催促起来。

【打更人】的那位王大人神色不变，身体却稍稍站直，看起来认真了不少。

只有那位年轻的宋道长，依旧嘴角含笑，看着方阳表演。

“事情是这样的。”

方阳一边做回忆状，一边说道：“昨日我去刘府上交抄录好的新经书，不曾想那刘府管事突然宣称，他们拜到了真佛，并指定了一本新佛经，叫黑日什么经的，让我抄录。我之前从没听过有这本佛经，再加上先前接的量还没抄完，便暂时推脱掉了……”

方阳还没说完，赵捕快已经有些激动起来，忙不迭的追问道：“你好好想想，那佛经究竟叫什么？”

“好像是叫……黑日如来般若净世经？”方阳做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模样，不太确定的道。

终于！

几名捕快对视一眼，神情看上去都有些如释重负。

从天色刚亮接到报案，到接下来的紧急调查，他们发现了一位又一位的死者，也在附近找到了不少写满邪经的纸张，却唯独没有亲身经历了当时情况的幸存者。

此刻，方阳的亲口证词，无疑帮他们指明了追查的方向。

王忠良则微微颔首，似乎搞明白了一个疑惑：“难怪你没事，原来是推掉了那个活。不得不说，你运气可真好！”

看到时机差不多了，方阳小心翼翼的问道：“我运气好是什么意思？说起来，先前外面有传闻，说刘府一家三十七口昨夜被江湖强人灭了满门，是真的吗？”

见方阳询问起案情细节，赵捕快顿时有些迟疑，不知道该不该回答。

他回头看了一眼王忠良和宋央道长，似乎是在寻求两者的意见。

王忠良再度开口，解释道：“说你运气好，是因为你险些被卷入一场大案。你可知道，昨日跟你一样前往刘府、接了抄录黑日邪经委托的书生，共有七人。在来你这里之前，我们已经探访了其中四人，无一例外，全部死亡。余下两人，若无意外，只怕也……只有你，因为拒绝了委托，侥幸活了下来！”

“什么？”

方阳脸色一变，本就不健康的脸色，这下越发苍白。

这惊慌神情，半是表演，半是发自内心。

他没想到，原来抄录了黑日佛经的人居然有这么多，而且其他人全都……

这样一来，自己这个特例，在幕后黑手那里岂不是显得越发刺眼了？

虽然已有猜测，方阳还是忍不住问道：“按几位大人先前所言，那黑日佛经乃是邪经。只是不知幕后行凶者散布邪经，残害如此多人，究竟要做什么？”

是为了电影中常见的血祭之类的行径，亦或是另有图谋？

这是不是意味着，刘府的灭门案并不是结束，留香县后续可能还有更大的危险？

“这不是你该打听的事！”赵捕快呵斥道。

似乎意识到自己过于疾言厉色，他顿了顿，又出言安抚道：“你也不必惊慌，刘府灭门案乃是几年不见一次的大案，官府绝不会不闻不问，定然追查到底。相信要不了多久，就会将凶手尽数缉拿。你要做的，就是将自己知道的线索全部提供给两位大人，帮助我们调查。早一天将凶手拿下，你也好早一天放宽心。”

说罢，他开始追问起方阳昨日前往刘府的具体过程，并反复询问一些不起眼的细节。

好在除了抄录邪经一事有所隐瞒外，方阳没有其他需要顾虑之事，故而实话实说。

如果是实在记不起来的，也明确告知。

如此接连盘问几遍，始终没发现什么问题。

确认方阳将能回想起来的线索都提供了，几名捕快这才扭头看向王大人和宋道长。

王忠良沉吟几秒，没有直接回应，而是先看向始终没开口的游仙观宋道长：“你怎么看？”

宋央轻笑一声，道：“大抵可信。”

正常来说，涉及到如此灭门大案，就算方阳的回答听起来的确没什么问题，但作为很可能是唯一存活的涉案者，官府也不可能轻信一面之词。

事实上，方阳也做好了被带回去做进一步询问和调查的心理准备。

但令人意外的是，在这位宋道长开口后，不管是打更人衙门的王大人，亦或是县衙的三名捕快，竟然都没有任何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