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爱（1/1）
这样的东西，在顾家有的是。顾空庭的后妈在心里阴暗的想“：等我成为了顾家的掌权人，这样的东西，我买一百条。”顾空庭看着她燃烧着贪婪的眼睛，也强忍着不笑出声。
顾远程的家业，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占上的。
当天晚上，顾空庭回家的时候，顾空庭的后妈特意在他的上衣口袋里放了瓶药片。
“这是什么？阿姨。”
“补钙的，你看你瘦的，就得多补钙。”
“好。”顾空庭假装亲近的收下这瓶药，寒露的电话适时的打来“：空庭，你今天晚上回来吗？”
“回来。”顾空庭软了声音，小心辨别着寒露那边杂乱的声音“：你在哪里呢？”
“超市。”
“我去找你。”
“好。”寒露随手拿起一袋牛奶放进购物车，其实她从不喜欢牛奶，她喜欢各种各样的饮料，喜欢漂亮的瓶子，顾空庭喜欢牛奶，他喜欢把他的牛奶摆在寒露的饮料旁边，这样就有一种家的感觉了。
顾空庭来的很快，两个人推着购物车在偌大的超市里转来转去，像一对新婚夫妻，顾空庭推着购物车的脚步站住，他曾无数次这样想过，傍晚，天色渐渐暗下来，寒露站在密密麻麻的食品柜前，和他商量着，买那些吃的回家，回家怎么做。
“寒露。”寒露觉得她腰上一紧，顾空庭搂着她的腰，声音低低的“：别离开我。”
这一切都像是一场太美丽的梦境，顾空庭不敢松开手，他怕寒露突然消失，也怕眼前的这一切不过是他自己的一场幻梦。
“怎么啦？”寒露侧过头去看他的脸。
顾空庭紧紧抓住的手，声音带了些呜咽“：好想你。”
“可你只离开我一天啊。”寒露小心安抚着他的情绪“：明天我们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好。”顾空庭松开搂着他腰的手，从她旁边的货架上拿了些香料，寒露不在家，顾空庭也不怎么在家里吃饭，家里的调料早就没了，寒露看着他手里的香料，忽然想到她之前放在顾空庭口袋里的零食。
“找什么？”顾空庭低头看着寒露前后左右的翻他外套的口袋。
“我放在这里的零食呢？”
“车上呢。”顾空庭捏起她的脸蛋，她的脸肉嘟嘟的，被顾空庭捏在手里的时候，有一种奇怪的美感。
“你笑什么？”寒露生气的去捏顾空庭的脸，有导购员从他们身边路过，默默感叹了句“：小情侣感情真好。”
寒露的脸唰的红起来，顾空庭用大衣将她包进怀里“：我爱人面皮子薄。”
“说什么爱人，我又没嫁给你。”听着导购走远的脚步声，寒露才嗔怪似的拍了一下顾空庭的肩膀。
“那只要你想，我马上就可以入赘到你们家。”
“顾空庭。”寒露扭过头不去理他，顾空庭讪讪的凑到寒露身边，去看她有没有生气。
“看什么？”
“看我女朋友啊。”
“谁是你女朋友？”寒露从他手里夺过购物车推着，顾空庭在后面大步的追着寒露。
在车上，寒露系上安全带，耳边有一股热气吹着她的耳朵。
“顾空庭。”她还没说完，顾空庭就自觉的吻上来，寒露的唇齿间，就只剩下他的味道。
她有些懊恼的别过头，说实话，在她看见顾空庭这张帅脸的时候，她心里的气就烟消云散了。
“宝宝。”顾空庭温声哄她。
“干嘛？”寒露看着窗外，车里的温度骤然升高。
“看谁呢？”顾空庭凑到她耳边，声音带着暗哑的蛊惑。
“当然是看你啊，宝宝。”顾空庭被她的称呼叫的一愣，随即又笑起来。寒露拉着他的手，看他掌心粗糙的纹路，她想起来小时候，小朋友们聚在一起，女孩子伸左手，男孩子伸右手，在手上拍一下又迅速攥紧，手掌没被攥住的地方，起了几个小痘。起了几个小痘，就会谈几次恋爱，有几个前男友。寒露以前和小朋友们在一起玩过，不知道顾空庭有没有玩过。
寒露用手拍在顾空庭的手心，顾空庭听她的指示攥紧，寒露学着孩子们的样子，去看顾空庭手上的痘“：两个。”
“是吗？可我只谈过你一个啊。”顾空庭坐在驾驶座里看她，外面的阳光照进车窗落在寒露聚精会神的脸上，所有寒冷的冬日好像都在顷刻间融化，此后风霜雨雪，在难靠近顾空庭。
“你是春天吗？”
“我是夏天。”
“为什么？因为你看起来很像冬天，冷冰冰的会下雪，如果我是夏天，那我就可以拥抱你，融化你身上的冰，这样两个原本不该相遇的季节，就会因为你我的互补，而在春天相遇。”
“那你要和我去看万物复苏吗？”
“好啊。”寒露笑着，那双看着顾空庭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闪烁着顾空庭从未在旁人身上见过的光芒。
“走，回家做饭。”顾空庭启动车子，寒露打开车窗，感受春日里自由略带些寒冷的风。
“顾空庭，我的照片得奖啦，我很棒对不对？”寒露坐在沙发上，弓起腿，顾空庭在厨房里忙碌，听到寒露的话，他从酒柜里掏出一瓶红酒“：对啊，你本来也很棒啊，今天晚上我们开个酒，庆祝一下。”
对于寒露的成功，在顾空庭眼里是必然的，因为他知道她很聪明，很优秀，不论做什么都会闪闪发光。
他最爱的寒露配得上世界上所有最好的东西。
“寒露，我包里有我的手机，你帮我拿出来呗。”顾空庭在厨房里远远的喊。
寒露打开包，里面放着顾空庭参加珠宝展的时候，买下来的首饰，一对耳坠，上面镶嵌着大大小小的钻石，猜到她看见了，顾空庭熄了火走出来，拿着铲子，靠在墙边。
“喜欢吗？”他突然出声。
“喜欢啊，你什么时候买的？”
“你把照片交上去的那一天，我就知道你一定可以夺冠。”
“顾空庭。”寒露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哽咽，顾空庭以为自己闯了祸，他快步走过去，才看见寒露摩挲着他送的耳坠哭了。
“怎么了？怎么了？别哭。”顾空庭手忙脚乱的去擦眼泪，寒露看着他笨拙的样子，破涕为笑。
“我以为，我一辈子不会再这样耀眼了。”她低下头，眼泪砸在沙发靠背上，好像是很简单的事情，也曾困扰了她许久，当一切尘埃落地，寒露回头去看，才发现，轻舟已过万重山。
“怎么不会呢？寒露，你是我见过最耀眼的人，从前跳舞的时候，只要你站在舞台上，舞台上的光就会不自觉的落在你的身上，后来你拿相机，只要你按下快门，这世界上所有明媚的光，就这样被你收藏进相机里，你一直很优秀。”顾空庭将她抱在怀里，她喜悦的泪水蹭在顾空庭的衣服上，他有很久没有看见这样的寒露了，那件事之后，顾空庭小心翼翼的守护着她，他害怕她伤心，也害怕她被困住了手脚，在宴席上听到他们议论寒露是自己养的金丝雀的时候，顾空庭很生气，一直以来，他觉得自己是无根无茎的浮萍，一个人孤独的飘在水上，没有归处，可他遇见寒露，爱让他生根发芽，蓬勃生长。在很多很多的时候，其实从来都不是寒露需要顾空庭，而是顾空庭需要寒露。
寒露不是他的金丝雀，附属品，寒露是和他平等的人，寒露和她一样耀眼，甚至她耀眼的程度要胜过他，所以他生气的反驳了那些人，他说“：寒露，她有她自己的意识，她是独立的个体，她不是依附人而存在的，从始至终，她都是她自己。今天的话我当没听过，如果以后有谁还这样说，传到了我的耳朵里，后果你们知道的。”
这些事，他从没和寒露说过，寒露也不需要知道，他觉得这是因为他对寒露的认可还不够明显，才惹出来这样的事，所以他从不告诉寒露。
“寒露。”他紧抱着她“：你一直都是很耀眼的那一类人，你有你自己的意识，也会跟随你自己的意识，去选择你想做的事，你很棒，一直都是，从此以后，你的世界就都是晴天了。”他安慰着她，也在安慰他心里那个惴惴不安的自己，顾空庭，从此以后，你的日子都是晴天。
顾空庭端着菜上桌的时候，寒露正在给宋惊蛰打电话，今天是两家会面的日子，宋惊蛰看起来累了个够呛。
“什么都要协商，宴会的规格布置，流程，宾客的名单，婚纱，婚纱照，偏付云生又不在家，付鸾也忙的厉害，只有付云生的妈妈在，他妈妈向来不做主，我们说什么，她都说是，搞得我和我爸妈都不知道怎么说话了。”
“付云生不在家？这样的场合他不在家？”寒露“腾”的从沙发上坐起来，险些摔下去，幸好顾空庭在旁边扶了一把。
“说是临时有事。”宋惊蛰也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事，能让付云生在这个节骨眼上缺席，自从上次之后，宋惊蛰也不怎么去管他的事，但是今天的事，他必须有一个解释。
宋惊蛰打付云生的电话，电话关机，宋惊蛰就坐在门口等他，午夜时分，他终于回来了，带着疲惫，宋惊蛰把手机打开，给他看上面的通话记录。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宋惊蛰把手机推到付云生面前“：这样重要的会面，是在一个星期以前就定下来的，如果你有事，可以赶在那之前做完，但你没有。”
“突然有些事。”
“好，就算有突发情况，你也可以和我说一声，而不是一直关机找不到人，这不是你消失的借口，相反，这样子你会让我觉得，你不重视我们家。商业联姻，也要敬重结婚对象，更何况你和我，还有感情基础。说实在的，我不知道你想要做什么？”
“我。”付云生哽住，好半天也没说出一句话来。
“明天早上，你去家里赔罪，另外，告诉我你今天干什么去了？”
“不能说。”付云生嗫嚅了半天，只憋出这三个字。
“我总要知道我未婚夫把我一个人丢在这样的场合，干什么去了吧。”宋惊蛰努力忍耐着怒火，她抓着杯子的手，无声的颤抖，好像下一秒，她就会一杯水泼到他的脸上。
“付云生，你付家一边想背靠大树好乘凉，一边又整这种事，我最后在问一遍，你去干嘛了？”
付家的财力这些年到底还是落魄了，相比宋家，付家落了下风，宋惊蛰不喜欢用她父母的权势压人，可面对这样一个未婚夫，她也说不出别的话来了。
“我公司的一个员工，需要我。”
“我还需要你呢。”宋惊蛰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书扔过去，书砸在付云生脑袋上，他没说话。
宋惊蛰看着他，有时候，她真的不知道，付云生是蠢还是故意的，她在国外的时候，总是一个人走过长廊，一个人上课，一个人吃饭，她知道付云生没有事做，想让他过来陪她，可他怎么说的呢？他说“：宝贝，我很想你，但我实在不能去国外，我姐安排我实习，我手下还有个小秘书要管。”其实如今坐在这里，宋惊蛰就已经想了很多，自从她出国开始，一切好像都变得不一样了，付云生好像还是原来的付云生，可他不在关心她，也不在陪伴她，这样的爱变化的太快，宋惊蛰有时候想，会不会是我做错了呢？可她没有错，她会按时寄礼物给付云生，也会在假期飞回来陪他，宋惊蛰想不明白，后来她想，也许是情感里沾染了利益，它就不再是纯粹的喜欢和爱了吧。
“我需要一个解释，你那个小员工，我知道了，我会去见见她的。”宋惊蛰站起身，她浑身都被一种疲惫感拖着，对付云生的感情就像是锁链在她的心上一圈又一圈的绕紧。
“你可以不去见她吗？”
“先擦擦你衣服上的口红印再说吧。”宋惊蛰的手摸过印在他白色衬衫上的口红印“：你要是真心喜欢她，就给她买点好东西用吧。”
“惊蛰，对不起。”他没有慌乱的解释，而是诚恳的道歉，宋惊蛰看着他，忽然觉得很陌生，好像她年少时，在操场上穿着白色运动服跑步的男孩，就这样在她眼前分裂，化成一个她不认识的人。
“你不该对我道歉，付云生，你该向我的家里道歉。”宋惊蛰的手捋过付云生的额前的碎发，她从来都知道的，付云生是风情浪子，浪子回头这种P话，这个世界上就不应该有人去信。
“付云生，我不是归国白月光，我是恶毒女配，在你们俩的剧本里，该到我这个恶毒女配上场了。”付云生愣住，从他决定去看容绒的时候，他就猜到了这个后果，可他为什么还是去了呢？他不知道，大概是从心底里觉得宋惊蛰会一直陪着他，可是他忘了，宋惊蛰是宋家唯一的孩子，宋家这两年在她父亲的带领下，早就超过付家，遥遥领先，就算有一些危机，也从不影响他们公司的正常发展，宋惊蛰是宋家的继承人，想和她谈恋爱，联姻的，数不胜数。
自从付老爷子过世，付云生总觉得日子过得实在没趣，他身上流着和付老爷子一样的血，宋惊蛰在国外的时候，付云生就和他的秘书纠缠在一起，起先他并不理会她，后来，一次次温暖的陪伴，付云生暗暗动心，他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责任，不敢和秘书表明心意，宋惊蛰无意中成了横亘在他们中间的桥梁。
宋惊蛰是绝不会受这种委屈的，当天夜里，宋惊蛰就和宋父宋母打了电话，宋父很生气，对于她要退婚，宋父宋母举双手支持。
“啊？”寒露和顾空庭刚刚吃过晚饭，两个人借着月光小酌了几杯，寒露窝在顾空庭怀里，胳膊紧紧搂住他的脖子，闻言，寒露从他怀里坐起身“：付云生疯了？你们俩之前。”像是想到什么，寒露闭上了嘴，其实她不止一次听宋惊蛰抱怨过了，付云生的异常和不上心。
“那你现在怎么想？”
“退了婚约，我还去念我的书。”
“你为什么和你父母说退婚？”门“砰”的一声被人从外面打开，宋惊蛰吓了一跳，她停住了收拾东西的手，侧头去看站在门口的男人。
“你不年轻了，和我退婚，对你有什么好处？”付云生站在门口，他的温柔好像都是表象，这一刻的暴戾才是真的。
“我们谈了五年，付云生，不是五天，而是五年，现在你弄出这样的事，难道我还要嫁给你，给你收一辈子的场？做人别太贪婪。”宋惊蛰看着他的眼睛，以往这双眼睛里总是深情，如今盛了怒火，倒别有一番感觉。
“我们结婚，不是你和我的事，你别任性。”
“？，不是，付云生，这样你还想和我结婚。”大抵是很久没有见过这么无语的事情，宋惊蛰一时语塞。
“付云生，这世界上没有既要又要，我不想做你的选项，所以我退出，不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