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甜蜜（1/1）

一切恢复平静，顾空庭依旧忙碌，顾氏的公司和顾总一起下了岗，没了顾家少爷的光环，顾空庭重新创业，一切从头开始，付云生和他一起，容绒和付云生离了婚，她嫁给他是为了复仇，如今大仇得报，容绒要去外地，好好的找一个地方生活，这些年背负着仇恨，她好像都没怎么好好享受过自己的青春，明明她的青春也是那样的珍贵。

顾空庭和寒露讲起这些的时候，眼里映出寒露的样子，明明是在琐碎不过的小事，由顾空庭讲起来，好像就更有意思了一些。

何安靓自杀了，江清遇把消息带来的时候，寒露看起来并不惊讶，她依旧织着围巾，头也没抬的回应“：我刚出了那样的事的时候，我也很想死，我都不敢去看我的身体，我害怕会被自己吓到。”寒露的指甲嵌进肉里，那段日子，是现在想起来，都会觉得很痛苦的存在。

暗无天日的仓库，不停划动的利刃，寒露抓紧了顾空庭的手，顾空庭拍着她的背安抚她“：给何阿姨一些时间吧，慢慢的总会好的。”

何安靓现在一天24小时被何安礼看着，她还不习惯弟弟忽然间长这么大，说话时，还是有些哄小孩的语调“：乖弟弟，让我出去吧，我想出去了。”

何安礼摇头，何安靓连见到阳光都会觉得恐惧，出去，他怕激发她的病情。

“何安礼，我是你姐姐，你这样和关我有什么区别？”何安靓从手边摸了个零食袋子砸在何安礼身上，何安礼不痛不痒，他依旧站在那里，也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他像终于妥协了一样，他说“：我带你出去，就一会儿，不能乱跑。”何安靓点头，回来的第一天，她就想出去看看了，外面的变化好像很大，从她的窗户可以看见外面，成群结队的小孩，她在里面看见熟悉的身影。

“学姐。”何安靓叫她，底下的女人抬起头，绽开个甜甜的笑，像是在安慰她“：你看，我过得很幸福。”

眼泪落下来，晶莹皎洁，好像很多年前，她和学姐坐在屋顶上谈天说地，那时，他刚发现顾远程的真面目，窝在学姐的怀里痛哭流涕，学姐摸着她的头，甜甜的冲她笑“：不要难过，那不是你的错。”

所爱非人，怎么会是女子的错呢？所爱非人啊，是哪些人的错。

何安靓闭上眼睛，她好像看见学姐了，学姐还和以前一样，拍着她的肩，低声的安慰她，她说“：我最放心不下你了，安靓，我好想你，安靓不要哭，走下去吧，走下去一切就都好了，我要去看看孟清声了，安靓，走下去，听我的，好不好？”何安靓点头，学姐最后摸了摸她的头，就从她的梦境里抽离。

孟清声尚还在睡梦中，近来她的觉越来越多，大约是因为她真的老了吧。

孟清声梦见孟清韵的时候，孟清韵穿着她买给她的衣服“：好久不见了，妹妹，好想你，我们快要见面了，所以也没什么话留给你，只是希望你剩下的时候都过得快乐些吧。”

“姐姐。”孟清声惊醒，顾空庭和寒露正巧去看她，她坐起来，手紧紧拉着寒露“：我梦见，我梦见姐姐了。”

“我终于梦见姐姐了，寒露，空庭，我梦见姐姐了。”自从知道孟清韵死了以后，孟清声把自己关在一个牢笼里，她靠着姐姐的照片度日，有时候她一闭眼，满脑子里都是姐姐，偏姐姐又不入她的梦，只是遥遥的给她留下个模糊的背影。

“空庭，我要立遗嘱。”姐姐不会说假话，孟清声知道，她要死了，死了好，下辈子，她还和姐姐做姐妹，下辈子她要上学，要工作，下辈子她再也不要遇到寒成修了，姐姐也不要遇到顾空庭，下辈子，她们还做父母的女儿，做双胞胎。

姐姐，你听到了吗？

律师来的很快，孟清声清点了自己的资产，她把她所有的钱，都继承给了寒露，寒露不要，但是她还是坚持要给她，她说“：我们都是受害者，都是寒成修的受害者，你回去告诉你妈妈，我从没有怨过她，这些年，我都很感谢她，感谢她，那天推开了那个工作室的门救了我，能再次见到你们，真的很好，不然我都没有说话的人。”

孟清声死在一个极其安静的夜里，她透过曾曾帷幔看到了她的姐姐，那样美好的一个人还是年轻时候的样子，她也变小了，变成了小时候的自己，被姐姐牵着手，一直向前走，永远也不会回头。

顾空庭接到消息的时候，他还在公司加班，寒露一个人在家里，他放下工作去接她，寒露的手很凉，大约被孟清声的突然离世吓到了，她一直抓着他的西装，问他“：人死之后的灵魂会去哪里？”顾空庭回答不上来，但他还是很细心的安慰她“：不用担心，我想，小姨是去找妈妈了，她们团聚了。”

孟清声去的安详，像睡着了一样，寒露和顾空庭给她筹办葬礼，按照她的遗愿，葬礼并不盛大，只有几个相熟的朋友，李女士带着孙书程一起来的，孙书程穿了一身黑色西装，衬的他人越发挺拔。

“她有什么话留给我吗？”

寒露点头“：孟阿姨说，她从没有怨过你，这些年，她都很感谢你，感谢你，那天推开了那个工作室的门救了她，能再次见到我们，真的很好，不然她都没有说话的人。”李女士捂住脸，“呜呜”哭了起来，何安靓也来了，她看着灵堂里的黑白遗像，好像回到了过去，学姐领着她的小妹妹跟在她的身后，三个人聚在一起玩闹，好像昨天，又好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顾远程判了，数罪并罚，想来不会有太好的结果，被他伤害的女孩们都松了一口气，顾空庭抽空回了一趟老宅，他把家里母亲留下的东西都搬了出来，重新起诉了他的继母，有家里的监控作为证据，顾空庭的继母也少不了牢狱之灾。

判决书下来的那天，顾空庭去看了顾远程，顾远程坐在玻璃窗里，好像他还是董事长的时候，那样从容不迫。

“你赢了。”顾远程摊开手“：可你没有完全赢，我有个属下跑了，你要小心来往的车辆，还要给你的屋子换结实的窗和门，你要活到那个人进来，才算完全赢了。”

“你果然适合做商人。”顾空庭看着他，记忆里的父亲好像不是这样的，他父亲虽然对他很冷淡，可他的父亲会关心他，顾空庭仔细的去想他关心自己的那些话，也忍不住自嘲的笑出声，他真是疯了，他哪里说过关心的话，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的，只不过在幼小的自己心里，不肯承认父亲不爱他，于是编出些东西来骗自己罢了。

“为你做错的事负责吧，顾远程。”这是顾空庭第一次这样叫他，顾空庭只要一想到，他的出生在他的眼里，只是为了离别，为了和他博弈，他就替自己不值。

“她爱过我吗？”顾空庭坐在何安靓的床边，看着床上憔悴的女人，女人点头“：你是她的孩子，世上怎么会有母亲不爱孩子呢？”

“哪怕我身上流着顾远程的血。”何安靓将他抱进自己的怀里，她从没想过，她还能和学姐的孩子见面，被放出来那天她匆匆看了他一眼，和学姐有七分像。

“顾远程做了错事，他为此付出代价了，你是无辜的，不论你身上流着谁的血，你都先是你自己，你和学姐长的有七分像，学姐怎么会不爱你呢？”

“我。”顾空庭被她的拥抱，弄的有些懵，他完全忘了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他站在那里，呆愣着，好半晌，他才缓慢的开口“：您好好休息，我先走了。”

“你不多坐一会儿？”江清遇从外面进来，看见顾空庭要走，还有些诧异，顾空庭摇头，逃也似的走了。

“他怎么了？”江清遇指着顾空庭的背影，何安靓摇头，大概是那个拥抱吓到他了，任谁突然被抱住也会有些不自在，这几天，何安礼公司有事，都是江清遇在这里照顾，他和何安礼要结婚了，虽然不能领证，但婚礼还是要办的。

“办个大的。”何安靓在旁边提建议，江清遇同意，何家人少，江家也没什么亲近的亲戚，干脆就请几个亲朋好友坐在一起闹一场得了。

何安礼和江清遇结婚，最忙的要数何安靓了，她喜欢这样的喜事，江清遇的设想很多都是她去实现的，她喜欢看着弟弟穿着西装去接江清遇的手，她喜欢看自己布置的场地里坐满了人。

“好棒，姐。”

何安靓难得露出个笑容，语气听起来颇有些得意洋洋“：那当然，我大学学的设计，老本行。”她又想起了学姐，学姐的设计，比她的要牛很多，可是学姐没了。何安靓不在笑了，她转过身，看向遥远的天边，那里有云，下辈子做自由自在的云就好了。何安靓这样想，身体却控制不住的向后倒去，眼前的意识不停的模糊，最后一刻，她听见何安礼在叫她“：姐。”

姐，好累啊。何安靓闭上眼，漫长的黑夜，她看不见尽头，只能一个人徒步摸索着走，这一次没有人出现在她的梦里，她走马灯一样看见自己的过往，有人把它们锁起来，扔掉钥匙，有人向她伸出手，她瑟缩了下，抬起头，那些曾和她关在一起的女孩，戴着漆黑的斗篷，向她伸出手。

“活下去，替我们。”女孩们拉起她，就快步消失在黑夜。

何安靓憋回她的眼泪，她站起来，继续想起走，前方有光亮，何安靓跑过去，睁开眼，何安礼在他身边睡着了，那样小的小朋友，原来也早就能独当一面了。

“姐。”江清遇小声的叫何安靓，何安靓点头，外面下了雨，江清遇给何安靓披上衣服，扶着她坐在窗前，何安靓看着外面，所有人都急匆匆的走在街上，只有一个人撑着伞站在大雨里，抬头去看病房的窗子。

“顾空庭，他下午也在场地，他不好意思上来看你，就在窗外看一眼。”

顾空庭看着病床窗户里何安靓的样子，他想起他的母亲，那个举手投足都分外优雅的女人。

“顾空庭。”顾空庭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他依旧站在哪里，寒露去拉他的手，他顺势把她搂进怀里，低头去吻她的唇角“：吃糖了？”顾空庭低下头去和她说话。

寒露疑惑的抬起头“：没有啊。”

“但是好甜。”寒露红了脸，无语的去推顾空庭，顾空庭的手不放开，他将她圈在自己的怀里，下巴顶在她的头上。

今天顾空庭没有开车，寒露开了她的小电瓶车，顾空庭坐在电瓶车后座，戴着寒露的粉色小头盔，一米九的男人，缩在寒露的小电瓶车上，有种说不出的喜感。

“忙完这阵，带你回老家呆几天？”

“好啊。”寒露答应下来。

因为没带雨披的缘故，两个人都淋了雨，寒露擦拭着完全湿透的头发，顾空庭倚在她身后的玻璃门上看着，寒露走过来搂住他的脖子，顾空庭亲下来，寒露应承着，脸红的不成样子。

“这就脸红。”热气缭绕里，寒露被顾空庭抱起来，放在床上，他凑近她，她却抓紧了衣服。

“怎么了？”顾空庭问她，一双眼睛里全是情动时起的水雾。

“身上，有疤，不好看。”顾空庭愣住，寒露原来一直在意的是这个。

他欺身压上去，亲吻她身上的疤痕，月亮照在她美丽的胴体上，顾空庭停下来，示意她看向外面，寒露移过头，顾空庭趴在她耳边说话“：你看，月亮都在格外的照耀着你。”寒露觉得自己像一片随波逐流的小舟，在情欲的海里不停的沉沦，漂浮。

“醒了？”寒露睁开眼睛，看见顾空庭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

寒露伸手去推顾空庭，奈何顾空庭像座山一样，丝毫也不移动。

“你不上班了？”寒露翻过身，假装生气。顾空庭摇头，他把寒露掰向他的那一面，好言好语的哄寒露“：上班有什么重要的，和你呆在一起才重要，你亲我一下。”寒露轻轻亲了亲顾空庭的脸颊，顾空庭将她从被窝里捞出来，不舍的吻了她一遍又一遍。

“好了，一会儿我嘴让你亲烂了。”寒露懒洋洋的推顾空庭的脸，顾空庭乖乖的放开她，走的时候，顾空庭给她做好了早餐，寒露又睡了一会儿，被宋惊蛰的电话吵醒。

“怎么了？”寒露揉着眼睛，宋惊蛰激动的给她发照片“：我新男朋友，帅不帅？”寒露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照片，一边夸，一边在电话这头疯狂点头。

顾空庭折返回来，拿落在家里的文件，顺便上来看看寒露醒没醒，就看见寒露在床上，侧躺着，对着帅哥的照片流口水。

顾空庭扑到床上，凑到寒露耳边，轻轻吻她的耳朵，寒露预感不妙，她挂断电话，轻轻搂住顾空庭的脖子“：吃醋了？”

“嗯。”顾空庭的手掌摩挲着她的腰，寒露主动的去吻他的唇角，顾空庭安静的呆着，也不去回吻她，寒露见他不离她，她想要回头去拿手机，顾空庭猛地把她拉下来，热烈的吻着她。

“挂了。”

宋惊蛰拿开手机，宋父最近身体总是不太好，宋母早上给宋父熬药膳，弄的满屋子都是药膳味，见寒露挂了电话，宋惊蛰也坐在桌子旁和宋父宋母一起喝些药膳。

“付云生离婚的事，你知道吗？”宋母开口。

宋惊蛰点头“：听说了，他们家最近再找新的联姻对象。”

“你觉得那家的女儿可以？”宋惊蛰摇头，圈子里富商家的女儿多的是，联姻，只要身份相当，互利互益，那家的女儿有什么关系，宋家挑中了她，她愿意，那对于她父亲来说，她就是好女儿。

“我们准备给你安排相亲。”宋父在家中很有威严，听宋父这么说，宋惊蛰忙拒绝“：不用，父亲，我有男朋友。”宋惊蛰和她男朋友的相识有点像童话，王子和公主那种，公主落入陷阱，王子救了她。

“谁家的孩子？”宋父迟疑了下，大概没想到宋惊蛰是有男朋友的，看着女儿幸福洋溢的表情，宋父打心眼里觉得开心，自从和付云生接触婚约，女儿的心思就都在家里的产业上，做父母的，总希望有个人能一直陪着女儿，代替父母保护女儿。

“林家的小少爷，上次宴会您见过的。”宋父这才想起来，上次宴会是有个小男孩和女儿关系紧密，女儿还拿了杯酒给他。

“原来是那个。”宋父欣慰的点头，林家小少爷年纪轻轻就有一番事业，他家家庭也简单，只有一个哥哥，远在国外，家里的事从来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