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死局(1/1)
黑车司机与餐厅的老板打了个招呼便带我和老胡上楼进入一个朴素的小包间,不一会老板便拿着几碟凉菜和一壶麦茶放在了桌上,然后便识趣地帮忙关好了门。
“我叫葛诚,你们叫我诚子就行,两位,我不知道你们是什么来头,但是最近,还是别进那遮龙山比较好。”
眼看老板关上了门,那黑车司机便为难地向我们诉说着近段时间发生的事。
“一周前,有两拨人先后来找我们这群跑黑车的要包车进山,一波人穿的和这位先生差不多,都是一身黑色风衣,而另一波人穿得就有些不统一,带头的好像是个女的,我们先后有两个兄弟开车带他们进山,但这都一周了,还一点音信都没有,那手机一开始还能打得通,到最后就连手机都打不通了,进山去寻找的公安也没能回来过,我们都说,他们应该是被山神爷给吃了。”
随着葛诚的诉说,老胡的表情变化很大,当他听见有两拨人进山时,我从他的神色里看到了一股转瞬即逝的杀意。
“继续说,说说那个山神是怎么回事。”
老胡似乎察觉到了我一直在看他,他也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刚刚的神色有些失态,赶紧抓起了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咀嚼掩饰尴尬。
“还是我来说吧,小的时候我父亲便和我说过,遮龙山的地势很复杂,里面不乏有许多暗沟和河流,虽说鲜有外乡人想来进山,但进山的外乡人在没有当地向导带路的情况下很容易就跌下山涧尸骨无存,所以当地人才会说他们被山神吃掉了。”
我想起了小时候父亲给我讲的故事,于是便对老胡也解释了这个故事诞生的原因。
“这位小哥说的没错,但当时带他们进山的可都是在这条山路跑了几十年的老司机,再怎么也不可能会因为地势而一去不回呀,依我看,这山里应该是有鬼的,这半个月以来,我们连一次遮龙村出来赶集的人都没看到过,你说这奇怪不奇怪!”
葛诚越说越激动,而老胡则提筷子示意他冷静下来抓紧吃饭,我没有过问,但是看老胡的表情似乎已经胸有成竹了。
那葛诚倒是个爽快人,在推杯换盏间和我们介绍起了西南的游玩景点,也劝了我们不要进山,如果是来旅游的,到周边的县城逛逛他倒是愿意鞍前马后地效劳。
到了吃完饭已经是五点多了,夜幕渐渐低垂,璀璨的银河正一点点的被挂上天幕,而老胡则是抬头看的入神。
“看什么呢老胡?抓紧时间找个旅店吧!”
我戳了戳身旁望着天的老胡,心想这老狐狸刚刚就有事儿瞒着我,现在又不知道在看什么,等到了旅店一定要好好审审他。
“小子,遮龙山的情况比我想的要复杂很多啊......”
老胡缓缓低头,又摇了摇头继续说。
“刚刚那个黑车司机说的第一波人是三清会神眼堂的人,我记得我在你学校的时候告诉过你,我并不清楚遮龙山内部的情况,那是因为,前来遮龙山调查的三清会精锐斥候全军覆没,一个都没有回来。”
“你们还派了第二波人?”
我有些疑惑,因为刚刚明明葛诚说了还有第二波人进山。
“第二波人是那个组织的人,他们对于遮龙山的秘密,也很好奇,最开始,我不知道它的动机,但现在,我好像有些头绪了。”
那个组织?我刚想开口提出疑问便被老胡打断了。
老胡向天上指了指,示意我抬头
今天是个晴夜,天空万里无云,天上的星河也无比璀璨,当我目即天际,星河便消失在了西南巍巍群山上蒸腾出的迷雾里。
“北方七宿有斗、牛、女、虚、危、室、壁七宿,其中凶宿有牛、女、虚、危四宿,如今四宿齐全,而吉宿暗淡,再看这西南群山的风水局中暗流涌动,虽是群山环绕之地,却犹有一片山雾笼罩,缓缓带走山中气运,如同钝刀割喉,是个囚字为先的风水局,暗藏杀机啊。“
听着老胡滔滔不绝的讲述,我顿时觉得自己像个文盲。
虽然那本《破衣经》中有记载些风水相关的知识,但显然编写这部经文的破衣前辈比起看风水更爱用桃木剑砍鬼,相关风水的知识写的还没砍鬼的内容的十分之一多,这就导致我对风水之学的了解确实有限,只能用求知的眼光看着老胡。
老胡见我满脸写着“不知道”三个字,便用一脸孺子不可救的眼神看着我。
“简而言之,这遮龙山的风水局是大凶之像,而且风水讲求的是循环,凶地就是凶地,未有些大手笔的开山改造,是不会变为福地的,福地也是这个道理,当年刘伯温截斩龙脉就是利用了大明的人力优势开山引水,而这遮龙山从前的风水不说有多好,但逃不开一个囚字,山中气运被暗流缓缓泄出,此地逐渐就变为了一个死地,改变这个局面恐怕就是你们李家的宿命。”
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凭我个半吊子的道士,想做出改变一方气运的事无疑是天方夜谭。
这老爹哪里是丢给了我个宿命,简直是活脱脱的把一个烂摊子丢给了我。
“无论如何,我们得先进遮龙山,而且一定要快,李唯仁算到了自己不能亲自解决山中的风水局,于是把他的衣钵让你继承,你是李家破衣一脉的独子,若是算得此行十死无生,想必他就是逆了天命也不会引你回来,此行必有一线生机。”
老胡安慰着我,但这种安慰对于我简直算得上聊胜于无。
说得好叫一线生机,说的不好叫九死一生!
晚上,老胡出钱在县城的火车站边看了两间房,在婉拒了老板三番五次的服务电话后,我终于得以躺在床上消化今天得到的信息,想着想着我便进入了梦乡。
梦中的我站在了一片黑暗中,而黑暗里却走出了一个高大的身影。
是月娘!
她还穿着那一身鎏金的红色嫁衣,戴着凤冠,珠帘遮住了她的半张脸。
“你要带我走吗?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月娘的语气有些兴奋。
“我.......”
看着黑暗中的月娘,我如鲠在喉。
在睡前我至少在床上做了两小时的思想斗争,除了拒绝掉服务电话,还有就是想着现在打包回学校能不能赶得上殡仪馆来我们学校的校招。
“别怕,有我在,那条黑泥鳅伤不了你。”
月娘亲昵地将脸凑到了我的耳边对我耳语。
黑泥鳅?那是什么?难道这山里的死局,是条泥鳅造成的?
“黑泥鳅是什么?它会伤害我吗?”
我轻声地向月娘发问,但她没有回答我,只是把我拥入怀中,轻轻地拍打着我的后背。
她的身材没有温度,却意外的柔软。
没等我多问,一阵敲门声便把我拉回了现实。
一夜竟然如此之快地过去了,当我睁眼时,阳光通过薄窗帘照在了我的被子上。
门外传来了老胡兴奋的声音。
“李家小子,快起床,有人愿意带我们进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