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兄弟一场（1/1）
“子母针！好狠毒啊你！”周昆仑捂着胸口骂。
他胸前插着几根黑色的长针，秦人杰也同他一般模样。
秦人杰不识这针的厉害，反掌拍在自己后心欲逼出毒针，周昆仑连忙喝道：“不可！”
然而为时已晚，那针飞出来时不是一根一根的，而是似一张网般生生将秦人杰的胸前揭了下来！
那惨状，令铁长老都不忍直视！
“呃……”秦人杰喉头滚动，仰面倒下去，两只眼睛愤怒地瞪着老天爷，他不甘啦！
“秦长老！秦长老！”周昆仑唤了秦人杰两声，后者毫无反应，他转而望着蔡聚贤冷笑道，“你道我俩狠毒，殊不知你更毒，竟然私藏子母针这等歹毒的暗器！这东西拿出来要死多少人，呵呵，呵呵……”
蔡聚贤“哇”地又吐出一滩乌血，他抬手擦掉嘴角的血迹，冷厉地说道：“对付你们这种狼子野心的东西，还需要讲仁慈吗？”
“子母针是钱舵主的不传暗器，果然是你杀了钱舵主！只可惜啊，只可惜这么多年来竟然没有人相信你才是真凶！哈哈，哈哈哈——
“你死到临头还嘴硬！”蔡聚贤喝道。
周昆仑望着铁长老笑了两声，道：“铁长老啊铁长老，你不是执法长老吗，你打算怎么处置这个杀人凶手？吴长老你不必瞪着我，方才要不是我和秦长老替你们挡了子母针，你们现在也活不了了！”
说时迟，那时快，蔡聚贤抬手扔了一物出去，周昆仑却兀的将其抄在手里，竟是一只黑亮的短匕！
“哼哼，到底是谁更歹毒？”周昆仑望着秦人杰的尸体大笑，笑声凄厉，“秦长老啊秦长老，我们都输了！”
话音刚落，周昆仑忽地撞向蔡聚贤，两人抱做一团滚了约有三四丈远才停住。
众人不敢贸然上前，吴长老用手中的棍子挑开二人，但见蔡聚贤胸口插着那只黑色的匕首，周昆仑胸前血肉模糊。
两人都已经没气了。
“小八……”小七抱着小八呆呆地道，“蔡舵主死了！秦长老死了！左护法死了！通通都死了！
小八原本睁着的眼睛渐渐阖上，眼角淌下两行晶莹的泪水。
赵九躺在两人旁边的泥地里，眼睛紧闭眉头紧锁。小七张着嘴，两眼呆滞地苍天。
铁长老料理完秦长老和左护法的残部，回过来找他的徒弟，睹得此景，任他铁打的汉子也潸然泪下。
而小八清脆的声音犹自还回荡在他的耳畔。
“骨板儿响，震街头，拜拜三教与九流。一个破碗吃天下，一双破鞋行天涯，秦长老你问我怕不怕，要我说，不怕天，不怕地，就怕铁长老罚面壁。没得吃，没得睡，还要顶着日头晒棉被。”
“日头照，衣衫破，一天到晚的糊涂过。”
“东张张，西望望，南来北往的口水客。”
“没有人，知道我，来自何方。”
“没有人，问过我，姓李还是张。”
……
铁长老跟吴长老回到南山县，清理了张大松和常人清的旧部。百棍立了功，荣升为香主，其他领事都抢着巴结。
赵九足足睡了两日才醒过来，醒来时全身像被拆散了又重新拼回去的一样，痛得他连筷子都拿不起来。
小七每日给他端水喂饭，照顾得无微不至。
晴朗朗的天，白花花的云，小七和赵九坐在常家的门槛上沉默不语。
所有的尸首都就地火化了，除了蔡聚贤和小八的骨灰要带回分舵安葬外，其他的通通就地掩埋。
赵九在南山县里养了几日伤，也不晓得到底是什么缘故，他的身子好得很快。 他跟小七回了那处破庙，庙里已经住进了别的乞丐。
没想到兜兜转转大半年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只是身旁再也没有小八的喧闹，小七则更沉默了。
两人找了座山爬上去，入眼所见山脉连绵起伏，有的山依然墨翠，有的山已经变灰。
四季有更替，就像生老病死一样。
静默了半晌，小七忽地开口道：“九哥，我不能同你一块儿走。”
小七的话早在赵九的意料之中，然而他听到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可避免地空了一块。
赵九嘴上应道：“嗯。”
小七拜了铁长老为师，他可是正儿八经的丐帮弟子，不管怎么说这次谋乱中他也立了功，提拔是少不了的事儿。
再观自己，他既没有拜杆也没有拜师，还跟了一个叛徒。除了铁长老和小七，帮中似乎也没有几个人容得下他。
丐帮不是他的家，他的家注定在远方。
他不知道，小七其实也是想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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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我想走！”头天晚上，小七跪在铁长老跟前说。
铁长老叹了口气，缓缓道：“我明白你的心情，小八的事我也很难过，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争斗。你想走，我不拦你，但你须时刻谨记，你这般脱离丐帮，会让帮中之人视你为弃徒，其他门派也不敢收你。不管你是上天也好入地也好，只要你人还在江湖，你就永远也躲不开丐帮的纠缠。”
小七望着院子里那个孤寂的背影，抬起头问：“那九哥呢？”
铁长老望了望外面，落日的余晖洒在那个少年身上，竟让他心中有股说不出的惆怅。
都看了多少生死的老江湖了，竟然还为这么点事儿伤怀，真是越活越回头了。
“他若回丐帮，就算我不追究，帮中其他长老也会追究他。他身上有太多让人困惑的东西，往后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铁长老起身，又道，“你自己好好想想！”
说罢，就走了出去。
小七跪了半晌，爬起来看了看外面，赵九仍然一个人坐在院子里，其他人都不搭理他。
小七揉了揉膝盖，走出屋子坐在赵九身旁，道：“九哥，明儿咱俩去看看从前的地方吧。”
赵九转过脸朝他轻轻笑了笑，应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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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墙大院里，残阳迟暮。
山上的日落与昨儿在院子看的不同，斜阳如血，苍山似海，大地起伏如潮，端地雄浑壮阔。
赵九心底忽然豪气万千。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江湖之大，何患无家，兄弟他日再见就是！
“九哥你去哪儿？”小七见赵九毫无预兆地起身就往山下走，赶忙追上去问。
“天大地大，可以去的地方多着呢！”
“九哥你等等我——”
“七弟，劳烦你替我谢谢铁长老！我看得出来他对你是真心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九哥——”
赵九头也不回地朝小七挥挥手：“七弟，你可要好好混，把我和八弟的份儿都挣回来！”
小七固执地追这赵九的身影：“九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