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你真的，有一个姐姐吗？（1/1）
一个人！？
听到这话，顾柒都还来不及说什么，坐在对面的叶菁，就先察觉到了不对。
她娥眉微蹙，越过前方的秦探员，直勾勾的盯着顾柒，眼神狐疑，带着深深探究。
而顾柒，也很明显的发觉了这点，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原本就紧张的心情，更是愈发烦闷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该如何回答秦探员的问题。
只得无奈的低下头，自嘲似的笑了起来：
“别问了，我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
见他这副油盐不进，死活不听劝的模样，秦探员的心情，也再难保持平静。
他纵是泥菩萨，那也有三分火气。
好话都说尽了，就是不管用的话，还能怎么办呢？
于是，下一刻，秦探员原本和善的脸色，就此彻底破碎，冷哼一声道：
“听着，小子，诡灵作为罪孽的产物，是必须要被消灭的。”
“一日不除，危害的是整个京都市人民的性命，可不止你自己！”
“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要是选择包庇，继续执迷不悟的话，那就只能跟着她一起去死了！”
听到这话，顾柒挑了挑眉，非但没有感到半点恐惧。
反而缓缓抬起头，对秦探员露出了嘲弄似的笑容，复述一遍：
“警官先生，你刚才说，诡灵作为罪孽的产物，是必须要被消灭的？”
他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般，用左手扶着侧脸，歪了歪头，嘴角微微勾起，笑容愈发放肆。
就在秦探员正脸色困惑，不明所以之时。
顾柒站起身来，伸手指向后方的玻璃门，语气冰冷，一字一句道：
“你刚才到这里，需要路过的办公大厅，不就有一只寄生的诡灵吗？”
“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没看见…”
“警官先生，我想请问一下，如果所有诡灵都必须被消除的话。”
“那你刚才为什么不出手，把那家伙给解决掉，拯救公司员工们，于水火之中呢？”
“说不定到时候，公司的高层还会感恩戴德，给你送一面锦旗呢。”
“你自诩正义？可却选择忽视近在眼前的罪恶！”
“请你告诉我，你究竟凭什么，立于道德的制高点上！在这里冠冕堂皇的指责我？”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眼神愈发冰冷：
“少和我谈什么集体，去你妈的吧！老子只想守住自己的家！”
“我是为了家才活下去的，不是什么狗屁联邦，更不是他妈的公司，集体！”
“如果这个集体，是属于我的集体的话，我当然愿意为之而战，就算死也无悔。”
“但如果这个集体，是那些资本家的集体的话，凭什么他们躲在后面享福，却要我勇于奉献？”
“真是他妈有够可笑的…”
听完这番话，秦探员瞳孔微微收缩，眉头紧皱，脸色挣扎。
他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以此来劝解顾柒，但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而顾柒这边，自然也不可能一直等着他。
见秦探员挣扎了老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顾柒眼眸微沉，没有丝毫犹豫，转身便直接走出了办公室。
他靠在过道间，那冰冷的合金墙壁上，从怀里的小铁盒里，取出一颗薄荷糖，塞进嘴里。
闭上双眼，细细咀嚼，品着那甜丝丝的滋味，原本浮躁的心情，也就此平息，变得宁静下来。
不一会儿，顾柒感觉自己缓的差不多了。
便站直身子，准备离开公司，抓紧时间回家。
他刚才，不该一时冲动，对秦探员说那些话的，尤其是还在自己的上司面前。
真相这种东西，就算大家都心知肚明，也是绝对不能，光明正大的说出来的。
这就是社会，世上最虚伪的东西。
但如果想在这里生存下去，就必须要遵守游戏规则。
只是…没办法，一谈到与姐姐有关的事，顾柒就很难保持住冷静。
这是他不可触碰的逆鳞，心中最为敏感的部位，任何人都不行！
“等等，小顾！”
但顾柒才刚走没几步，叶菁就从后方的办公室中追了出来，远远叫住了他。
“你…”
她脸色焦急，缓缓张开嘴，似是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又欲言又止。
叶菁明白，有的时候，哪怕是一层薄薄的窗户纸，也能为人的心灵遮风挡雨。
可若是将这层窗户纸捅破了，那接下来，可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但最终，犹豫了好一会儿后，她还是下定决心，用微微颤抖的声音，对顾柒问出了这个问题：
“小顾，你真的…有一个姐姐吗？”
顾柒瞳孔微微颤动，眼神愈发冰冷，怀里装薄荷糖的铁盒，也随之‘啪’的一声，从衣角滑落，摔在了地上。
“队长，你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
今天难得出了太阳，紫外线透过厚重的云层射了下来，呈现诡异的红色，可照在身上，却冰冷的刺骨。
带着满腔的茫然无措，和孤独无依的感觉，顾柒走过阳光穿透高低参差的屋顶，所落下的斑驳阴影，机械的迈着腿，下意识前行，不知该去往何方。
他记得很久以前，姐姐在奶茶店兼职做服务员，刚拿到第一个月的工资，就兴高采烈的，要带顾柒去游乐园玩。
虽然到最后，因为粗心大意的姐姐意外弄丢了门票，他们并没有去成。
但那一天，顾柒依旧感觉很开心，因为那天的阳光和今天不一样，照在身上，让人感觉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顾柒其实并不喜欢游乐园，只是为了让姐姐开心，认为他已经不记得那件事了，所以才装作如此。
因为当初很小的时候，妈妈就是带他到这里来，然后消失不见的…
那时候，他大概只有三岁，但现在回想起来，却依旧感觉记忆犹新。
妈妈到幼儿园接顾柒放学，按照之前的约定，在生日的这一天，带他到游乐园玩。
她让顾柒在游乐园门口等着，自己要去上个厕所。
顾柒很听话，不吵不闹，照着吩咐，乖乖的坐在售票厅外面。
可转头，却看见妈妈登上了公交车，就这样静悄悄的溜走了…
他坐在游乐园门口，很迷茫，看着旁边幸福的一家三口，牵着小妹妹购买门票，不知道怎么了。
顾柒觉得妈妈一定会回来的，所以固执的，从正午等到黄昏。
他感到害怕，开始哭了起来，可是哭并没有什么用。
有好心人帮他报了警，可顾柒不愿意跟警察走。
只是借了手机，反复的给妈妈打电话，祈求对面那头会有人接听。
他打了一遍又一遍，一遍又一遍，可最后传出来的，只有一遍又一遍的忙音…
直到天黑，姐姐从高中放学赶了过来，抱着他痛哭出声：“对不起，我来晚了！”
她告诉顾柒，父亲炒股失败，背了一屁股债，跳楼自杀了。
而妈妈，则跟着健身房里，一直暧昧的教练跑了。
他们现在，是孤儿了，除了对方，一无所有…
后来，因为没有亲戚愿意收养，姐姐又太小，还不到监护人的年龄。
在政府的安排下，顾柒被送往了孤儿院生活。
姐姐则靠着兼职，在附近租了个便宜房子，只要有时间，就一定会过来看他。
一直以来，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中，他们两个人都互相依偎，相依为命。
爸爸和妈妈，就算全都消失不见了，顾柒也不在乎，一点也不在乎。
可他唯一不能失去的，就是姐姐。
人不能仅仅只是活着，生命就像是飘荡在天空中的风筝，如果没有线绳的牵引，眨眼间就会陨落。
顾柒无法想象，如果只剩自己一个人，究竟要怎么办，才能在这世上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