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邹野旷的美丽女儿（1/1）

走到这一步，我才知道，慧美琳给我的真是一个“美差”啊！

我深深地呼了一口气，并沉静了五秒钟，然后坚定的推开了厚重的木门。

因为构树的庞大树冠的遮蔽，大门里面的光线格外暗淡，门洞外投射进来的光线就显得分外的明亮，把我的影子夸张的投放在影壁上。

那是一幅大约长两米高三米的砖雕翠竹图。

我已经无暇欣赏这幅佳作，因为，庭院当中那棵矗立的构树更加吸引我。这棵树粗细大体五人合围，粗壮的树根裸出地面。树皮非常光洁，枝干看上去像一根根弯弯曲曲的白骨。整个庭院在庞大的树冠的遮蔽之下，弥漫着阴气森森的冷凉。

“是不是怕了？”

含灵突然说。

我去！说话之前能不能先给个提示？“不怕才怪呢？”我说。

“有什么好怕的，大胆一点，勇敢地往前走！”含灵说。

在含灵的鼓励下，我哆哆嗦嗦地迈动脚步，鞋子碾碎枯叶发出哔哔啵啵的声音，偶尔踩到坠落的树枝，断裂之声清脆可闻，就像爆炸了三两枚小小的鞭炮。声音传播出去，撞到障碍物，来回折返，最终形成类似青蛙的叫声，在院落里回响。

突然一个影子穿过构树粗大的树身……紧接着又从树身里钻出来飘忽一下出现在我的面前:

“树的那边有一个神龛，很奇怪！”

哎耶——玉琮，你想干什么？你想吓死我啊？“……”我指着玉琮哆嗦了半天，憋出一句话:“我擦，你可真行！”

庭院当中有个神龛，中国的宅院神龛布局有这种样式吗？不应该是设在影壁上吗？我记得有一次去道观，进门要拜王灵官的，他的神龛就在影壁上正对着大门。

（进门不拜王灵官，拜遍神仙也枉然。）

我白了一眼玉琮，傻乎乎的，搞怪倒是挺在行的。不管怎么说，有他俩在，我好歹还能坚持一阵。如果没有他俩，说不定我早就打退堂鼓了。刚才我还在想，就算是我把这个院子翻个底朝天，就能查出邹野旷满门失踪的原委吗？要不是含灵和玉琮，我可能已经把这个疑问变成撤退的理由了。

我数了数，从右边第一间房子开始一直到西头有十三间房间，还有两间房子在正西边，可能这两间房子的西边就是老太太的狭长的庭院。一根接一根的圆柱立在须弥座上，撑起一道长长的门前走廊。这不像是住宅，更像是大清朝设立的府衙之类的办公场所。

老奶奶说，一双脚上的鞋子，她只捡回来一只。按照这个说法，那么这个庭院里应该还有一百零五只鞋子才对。那些鞋子呢？一只都没看到。

绕过构树，我看到了那个神龛。

权当是神龛吧，我看着更像一个戴着帽顶的香炉——像一个缩小的凉亭。

鞋子！

我看到鞋子了。它们都被丢在了香炉里头。

建筑的精美自不必说，无论是谁看到都会慨叹先人门惊人的建筑美术造诣。

就这样吧，这座房子就算是美比天堂，我也不想继续呆在这里。每一个房间的门都是打开的，都散发着浓浓的神秘气息，神秘感已经不能驱动我的脚步，就算是慧美琳从房间里走出来，说:“熊仔！进来看看，有好玩的东西。”我也不去。

转过身来，往前走。

“来都来了！进屋喝杯茶吧！”

一个沙哑的声音说。

我猛一回头，第十个房间的门廊下边照着一个穿黑色长衫的人。

“你是谁？”

我情不自禁，问道。

“邹野旷！这里的主人。”那人说。

我的脑海里电闪雷鸣，迅速搜索出邹野旷的样子:眼前的这个高个子男人精瘦，颧骨高挺，眼窝深陷——与资料并不符合。这个邹野旷太瘦了些。

“是人是鬼？”我问含灵。

“搞不清楚。”含灵说。

“你怎么还有搞不清楚的呢？”我说。我迫切需要一个准确的判断。

“你说，那个老太太是人是鬼？”含灵反问。

（看来，神机营需要补充心理学方面的书籍。这种时候，怎么可以胡说八道呢？我要不被你吓死才怪。）

“不管这些了，撤！”

我转身就走，却看见老奶奶站在影壁前的阴影里，身后的光幕把她的瘦小的体格映衬成一个黑暗的剪影。

“走吧孩子！无论你看到什么都不要搭理。”老奶奶说。

这个时候，一股稀溜溜凉丝丝的液体掉在我脸上，耳朵里顿时被嘈杂的声音充斥的满满的。庞大的树冠终于被雨水穿透，雨水打在无数片叶子上面，发出“沙拉沙拉”的声音，随着雨水越来越大，本来沙拉沙拉的声音最终演变成剧烈的“轰鸣”。

一个女子举着一把油纸伞从第九个房间里出来，沿着门廊往东，到第三个房间下了台阶，径直走向老奶奶，边走边说:“你是不是很讨厌？我们家来人你就出来搅和，一来人你就搅和，我们家招你了还是惹你了？”老太太转头就走了。

女子转过身来，说:“都不要见怪，这个老太太最烦人。我们家的客人差不多都让她给赶跑了。”

女子一身旗袍加身，个头高挑，凹凸有致，尤其是皮肤如凝脂一般润白。眼睛很大，睫毛修长，嘴唇红润，一开口，便看到瓷一样的牙齿。

“来吧！远来是客。房间里有茶，喝一杯不碍事的。”她伸出手来，要跟我握手。我的手攥的紧紧的，眼睛毫无顾忌地迎接女子的目光。我需要尽量地接受信息，以判断她到底是不是人？

（我不是十足的唯物主义者吗？我的科学的唯物的世界观跑哪里去了？）

我迟迟不肯伸出手来，女子尴尬地说:“你这个小孩儿，还知道害羞！”然后就与我擦肩而过。她的个头比我高。我感觉自己确实像个“小孩”。

“她比慧美琳漂亮！”玉琮说。

玉琮的智商有待提高。我都紧张成这样了，难道一点感觉没有吗？傻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