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美人鱼（1/1）

二姐把瓶子放到嘴边，打开瓶塞，嘬了一口，把瓶内的释心盐吃了一个干净。

这盐与寻常食用的盐没有什么区别，尝起来稍微有些寡淡，有些粗糙。二姐尽量下咽。释心盐化到口水里，吞咽下去，从咽喉处一直烧到胃肠。二姐心里明白这次用量过大，终究是个药，身体难免有些不适，难以抓住软绳，差点脱手。她把手中的软绳交给杨耳，示意杨耳拉住绳，别让无形大鱼跑了。

杨耳憋着气，点了点头，刚一接过软绳，就被无形大鱼拽了出去。二姐顾不上他，尽力的适应体内的释心盐。

释心盐化入到二姐的五脏六腑，五脏六腑胀缩起来，节奏各不相同。二姐捂住嘴，在水里翻腾，想往湖面上的游，却已经没有了心力。

杨耳双手拉着软绳，反倒像一条被钓走的鱼，任由无形大鱼在水中丢甩。那无形大鱼越游越狂，一会儿在水中打圈，一会向上向下冲击。杨耳跟在后面，被无情的灌水，撞到湖里的石头，也不敢松手。那大鱼也不傻，待杨耳惨了，就游回来吃杨耳。

杨耳害怕，拉着软绳在水里走，走着走着就飞了起来，像是在水里飞。大鱼追了一会儿，发现没那么容易，于是奋力去追。杨耳毕竟是陆上的人，怎么可能有敌得过水里的鱼？那鱼追上来一口就把杨耳吞了进去，然后吐露出来。

杨耳有点懵，赶紧逃走。这一逃，没逃出多远，那大鱼又是上来一口吞。吞了，又吐出来，杨耳有点犹豫，慢慢地离开，然后又赶紧逃。大鱼又游上来将他一口吞了。如是又玩了两三次，杨耳就服软了。大鱼推他搡他，他都不跑了。他心里有一股子难受，尚且不知道这是一种污辱。

杨耳停在原处，去看湖里的二姐，并没有发现二姐的身影。这下如何是好？他没有了主见，逃又逃不了，求教又找不到人，竟哭了起来。那无形大鱼看他哭，居然在他周身跳跃起来。他有些气着了，扑上去，抓到穿云剑的剑柄上，骑在大鱼背上，又是锤又是咬。

大鱼像一只发疯的公牛，在水中跳来跳去，扭来扭去。杨耳像一个手生的牧童，在鱼背上晃晃荡荡，眼看要掉下来了，又让他抓住了。

一人一鱼在湖里斗了不少时候。

鱼越游越是浮躁，带着杨耳向上冲，冲出了湖面，鱼身离湖面三丈有余。外边天光大亮，已经是白日了。杨耳在大鱼落下的空当里看了一眼四周，发现湖面的某一座桥上，站着两个人，一个是两昆仑，另一个他没有见过。

杨耳吸了一口气，跟着大鱼落入水中。

我二姐这个时候仍然不知去向。按照常理，她应该挺过释心盐的反噬，拥有在水中自由移动的神通。事实上，她确实拥有了，不过不是杨耳所料想的那样。

二姐她，变成了一条美人鱼。

她食用的药量过大，她的身体承受不住，只能把自己变成一条鱼，以此包容住释心盐的神通。

二姐清醒过来时，发现自己的双腿没了，取而代之是的一条完美的修长的尾巴。她傻住了，呆住了。

二姐甩了甩自己修长的尾巴，它修长，呈青色，铺满了细小的鱼鳞。鱼鳞整整齐齐，还怪好看的。

二姐苦笑了一声，心想：“这下可好了，我不仅变成了女人，还变成了美人鱼。这见了清霜，我该怎么跟她说？这说得清楚吗？她能信吗？我一个大好男儿，变成了和原来完全不像的女人，又变成了一条有尾巴的女人。这这……这我自己都不信啊。”

二姐正怅惘着，杨耳和大鱼落入水中。他回过神来，怎么着也得先把眼前的活给干了。

二姐提上来一口气：“都怪你这条烂鱼。”

二姐游到杨耳身边，杨耳看她变成了美人鱼，嘿嘿一笑。她感觉浑身都不自在，把杨耳推开，让杨耳回到岸上。

杨耳在水里不能发声，两昆仑和陌生人在湖上的事他没来得及告诉我二姐，没有法子，一步一步往湖面走了去。

二姐抓住穿云剑，心里狠狠叫道：“看我怎么收拾你。”

其实，二姐这时候还是看不到无形大鱼。这鱼的近乎透明，只有像在杨耳那样可以明察秋毫的人才能发现。

二姐顺着剑，将剑刺深了一些，直至剑柄。无形大鱼十分疼痛，在水中疯狂挣脱，无论如何都摆脱不了二姐。

二姐心想：“往左。”压住剑柄往左，大鱼只好往左。

二姐心想：“往右。”压信剑柄往右，大鱼只好往右。

二姐心想：“给我翻一个。”大鱼只能翻身，在水中翻了一圈。

二姐觉得有些无趣了，费了这么大的费，牺牲这么大，就这样降服了？那两昆仑呢？得让它吐出来。

二姐心想：“给我上去。”她操持穿云剑，令得大鱼向湖面上游。大鱼游出湖面，歇住了，要再下去，二姐拧动穿云剑，不让，它无可奈何，只能浮在湖面上。

二姐叫道：“给我把人吐出来。”

杨耳在岸边叫道：“柳二姐，看这边。两昆仑在这里，没有被吞掉，没有死。”

二姐回头看见两昆仑站在一座桥上，旁边站着杨耳，还有一人。看样子，是郄正，脸上有两道疤，像是经过缝补的娃娃。

二姐问杨耳：“那清霜呢？还有风眠和罗曼，他们在哪儿？”

杨耳答道：“我不知道啊。柳二姐你给我报仇，这大鱼欺负得我好惨。”

郄正叫道：“你不要伤了它，它可是我的宝贝。”

二姐哼了一声：“你的宝贝？你这宝贝不要也罢。”

二姐操持大鱼潜了下去，很快又冲出了湖面。他自己先行下坠，拔出穿云剑，趁那鱼还在虚空当中，使了一套药命剑法。一眨眼间，剑已舞完，虚空当中的大鱼血肉横飞，落水已被肢解，湖面上腥红一片。

郄正叫道：“你好大的胆子……还不快捞几块肉上来，大冬天的，该吃早饭了。”

两昆仑和杨耳被郄正这么一讲给吓到了。

两昆仑说道：“你是不是被柳家的姑娘迷傻了，这可是你养了十来年的无形鱼。死了你不哭两声，你还要吃？”

郄正定住了一会儿，说道：“看来你还是不够懂我。”

郄正这一说，二姐的快意少了许多，心想：“你既然要叫，那就叫，倒想看看你的嘴有多硬。”

二姐凭借水波的纹理和无形鱼的血渍 ，捞了一块背脊肉上来，串在剑上，向郄正扔去。

郄正看见这肉挺大，不敢接，退到杨耳身后。杨耳一把抱住，血水溅了郄正一脸。

两昆仑看我二姐变成了美人鱼，笑话我二姐：“哟，你这好身段啊。”

二姐压了口气，往岸边游，游上岸来，叫杨耳给她擦干。果然，擦干了，尾巴就变回了双腿。

这双腿光溜溜的，没有穿裤子。二姐的少女心性涌上来，给自己一个耳光。赶紧躲到岩石后面。

郄正问两昆仑说：“她是谁呀？”

两昆仑笑道：“柳家的二小子，柳仓澜，吃了什么怪药，少男变少女了。”

郄正惊掉了下巴：“什么？还有这回事？那我怎么办？”

两昆仑不解：“你不是很好办吗？清霜小妹只能嫁你了，总不能嫁给一条美人鱼吧。”

郄正表情复杂：“这这……这可如何是好？”

两昆仑看不懂郄正，从自己包袱里找了条裤子给我二姐。我二姐接过去，穿了，走了出来。

杨耳问我二姐：“这鱼肉，还吃吗？”

二姐看了郄正一眼：“吃，反正这姓郄的在场，清霜肯定没事。吃，早饭还是要吃的。”

郄正并没有被我二姐气到，反问我二姐：“你真的是柳苍澜？”

二姐懒得搭理郄正，指使杨耳生火烤鱼。

郄正跑到二姐面前上下打量我二姐。我二姐烦了，骂道：“得亏清霜不喜欢你，你看我好烦躁。滚到一边去。”

郄正走开两步，仍旧看着我二姐。我二姐翻了一个白眼，冷静了一会儿，跟他问起了我三姐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