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挑衅(1/1)
顾左思虑了一番,最终还是没有推脱。
纵然眼前这些被称作人驴、牛马的修士的确可怜,但如今他自己也身陷险境,一着不慎,就得付出天大代价,且不一定能脱身。
哪里有什么倚靠来发这等善心?
况且,他此行目的明确,就是冲着火行灵石矿去的。强敌环伺,还是莫要节外生枝了。
坐庄的那位外务行走,在广场对面,需得绕过人群。
孟甲未却即霸道的带着顾左两人打算直接从人群中穿过。他作为驻扎地宫的行走,手上可有不少人驴、牛马的性命。
“别看他们打的是凶,但面对我等,又岂敢冒犯?萧先生,莫担心,跟紧些就是了。”孟甲未留意到顾左神色有些变化,只当他是被这等规模的群架惊到,担心自己会受伤。
话音刚落,周遭打群架的人群突然一阵起伏,靠近孟甲未身旁的那批人硬生生的站稳脚跟,扛下许多拳脚,硬是不敢冲撞到孟甲未。
可见这些地宫行走的积威之盛。
但凡事总有例外,只见一个容貌憨厚的少年,光着身上,应当属于挖矿那方,被人群推搡,一个踉跄,直向顾左倒来。
顾左体质特殊,常年同天地灵气打交道,那神念早已远超立真境,第一时间便察觉到。
正想着闪躲,却发现那少年身旁,一神色狠戾的男子自怀里掏出一段被磨出尖头的石刺,朝少年后心狠狠扎去。
既然已经被划去挖矿,说明这少年体内已然没多少灵气。失了修为护身,这一下若是扎实了,不死也要丢掉半条命。
顾左终究只是少年,面对这等场面却还是动了恻隐之心。寻了个机会,捏了个道术,在那少年脚旁隆起一个小土坡,使他摔向另一个方向,刚好可以躲掉那一击。
顾左相当谨慎,连身前的孟甲未都没发现他的小动作。
那少年虽然摔的狼狈,可余光也是瞟到了男子的动作,当即心有余悸的看了顾左一眼。
顾左也不去管他,自顾自向前走去。却陡然在人群当中,对上一个眼神。
这眼神的主人是个老者,身材瘦弱,穿着满是破洞的道袍。较先前埋伏魔修时的酒老更加面黄肌瘦。
皮肤软塌塌的包在骨头上,好似牙也没剩几颗,明明已然风烛残年,方才看向顾左的那一眼,却是精光四射!
顾左再要看时,人群又是一阵起伏,不知将那老者裹挟到哪去。
这两件事不怎么起眼,却让顾左觉得这地宫内好似并没有看上去那般简单。来不及细想,已然到了广场另一端。
那几个地宫行走面色不善,冷眼看着孟甲未几人,阴阳怪气的道:“老孟,听说你又去找卫掌案了?这次可是又捞了什么好处?怎么?拿那好处来赌上一局?”
此刻孟甲未脸色发白,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受了内伤,还这般嘲讽,想来这几人同孟甲未相当不对付。
孟甲未看向顾左,投去一个求助眼神。果然,这位孟行走是拉着顾左来扯大旗的。
顾左心领神会,点了点头,示意这个忙,自己会帮。
“我倒是没什么。只不过是将这位萧先生引荐给卫掌案。萧先生确是得了些好处。不过这东西拿来做赌注,只怕你接不住,也赔不出。”孟甲未昂着头,满是得意。
就算那块令牌是在顾左手中,但这位得宠的新人,还不是自己引荐的?岂不闻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果然,那人眉头一挑,满是戾气道:“好大的口气!这座地宫之内,有什么宝物我接不下?老孟,便是你那块仙品灵石又如何?”这些地宫行走深知卫平潮的性子,对待他们最是抠搜不过,又如何舍得赐下什么真正宝物?
在地宫内生存,靠的就是一个狠字。只要够狠,大把灵石灵液进账!待此间事了,便能搏一搏游神境!也当一当那人上人!
话音刚落,又有另一人狠声说道:“就这乳臭未干的小子,又能有多少份量?今日这局,可不是什么赌注都接的!若是拿不出让我们满意的宝贝,可少不得吃上一顿苦头!小子,你跟着孟甲未这条癞皮狗,怨不得我们手段狠辣了!”
在这等不见天日的地宫里,这些人倒真是半点遮掩也无。
孟甲未只是冷笑,现在这几人有多狠,待会表情就有多难看,毕竟自己前车之鉴,还历历在目呢。
反观顾左,一副深以为然的模样,有些踌躇,看着是一点底气也无。
孟甲未暗骂一声,这小子装模作样当真有一套,自己先前不也是上了他的恶当?
“此番赌些什么?赔率又是如何?”顾左怯生生问道。
骂孟甲未是癞皮狗那人指向人群中被顾左救下的少年,厉声道:“便是赌这小子多久被人弄死。一场群架持续时间约莫三炷香。如今刚过盏茶时间。一炷香内,一赔一,两炷香内,一赔三,三炷香内,一赔五,能活下来,一赔十!”
顾左心思何等细腻,当即反应过来,这些人这般针对自己,只怕是方才的小动作已然落在某些人眼中。
换言之,在这些地宫行走眼中,那小子今日必死,只不过死在何时罢了。而自己的举动显然可能对某位行走造成不小的损失。
真是造孽,只是稍稍动了善心,便被无端记恨上。
见一众凶横目光全数落在自己身上,顾左偷偷将卫平潮的令牌塞进一个破烂口袋,递了过去。
“那我便赌他此番死不了吧。”顾左心想,既然此人必死,那自己何不卖他们一个面子,刻意往输了赌,也好让他们收起几分对自己的恶意。
总之,一切以稳妥为主。
那人嗤笑一声,接过口袋:“好,这赌注我接下了。什么宝贝,我们都赔的起!只有一样,小子!若是待会这里面的东西太过寒酸,可莫要怪我们炼了你的生魂作为补偿。”
顾左见他收了口袋,松了口气,在沈黛眉的陪伴下自寻了一张蒲团坐下。
孟甲未讪讪挠了挠头,他全副身家都被顾左敲了个干干净净,哪还能参加什么赌局?连半句狠话未说,同样在顾左身旁坐了下来。
无形当中,这位古尘宗的外务行走,下意识的以顾左马首是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