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草原上的歌声（1/1）

“狗妮儿！”韦福珍拿着一件外套，来到学校，这是一个乡村小学，韦小米在这里上学，她是班里的文体委员，因为她唱歌非常好听。

韦小米听到姑奶奶的喊声，一蹦一跳的出来。教室里的同学们也扭过头来。

韦福珍看着原本瘦弱的韦小米越长越漂亮，心里有说不出来的欢喜和自豪。：“这天一下雨就凉了，别感冒了，快穿上。”韦福珍一边说一边把外套给韦小米穿上，又嘱咐几句，出校门回去了。

“狗妮儿！”等韦小米回到座位上，几个调皮的同学开始有模有样的逗韦小米。

“狗妮儿！哈哈！你咋叫狗妮！”同学们乐得不行。

韦小米小杏眼一瞪，站起来双手叉腰，说：“狗妮儿咋了？我就叫狗妮！”大家被她的气势镇住了，教室里安静下来。班主任走进来，说道：“下一节课是音乐，音乐课刘老师有事请假，大家先跟着韦小米唱几首歌。”不一会儿，校园里就响起了清脆欢快的歌声。

这个学校在青沙河镇上，旁边有一个不大的地毯厂，年秀月每天早上把韦小米送到学校，然后到地毯厂上班。年秀月几乎每天都要加班，那时候韦树生，韦林生在另一个学校读初中。自从韦天喜遇害之后，她就一个人撑起了这个家。好在亲戚邻居都尽力帮助，才勉强度日。

等到韦小米放学的时候，姑奶奶韦福珍已经早早的等在学校门口。韦福珍家距离学校不远，就在镇子计划生育站后面。她知道年秀月没时间接韦小米放学，就主动揽下了这个任务。

韦小米跟这个头发已经花白的姑奶奶很亲热，因为在她的记忆里，妈妈整天都在不停的忙碌，田地里的农活忙完，就慌慌张张的去镇上的地毯厂。所以她的童年记忆里，要么是在三奶奶杜玉梅的院子里，和一群小孩子开心的玩耍，要么就是在姑奶奶韦福珍家里，姑奶奶像会变戏法似的把各种有好吃的有好喝的递给她。

她跟在走路慢腾腾姑奶奶身后，想到同学们今天嘲笑她，于是她仰起脸问道：“姑奶奶！我为什么叫狗妮呀？”

韦福珍回过头来，她面容慈祥，微笑着说：“当年你生下来的时候，半夜里差一点被一条恶狼叼走了。姑奶奶正在睡觉呢，天上来了一只神狗，把我叫醒了，我赶紧起来撵走恶狼，把你抱回来。为了感谢神狗，所以你就叫狗妮儿呀！”

韦小米听了，觉得很神奇，就像神话故事一样，第二天到学校就把这个故事讲给几个同学听，大家听了也感觉很神奇，都说你姑奶奶真了不起。更有调皮的同学说：“怪不得你唱歌好听，原来是有神狗帮你啊！”

韦小米和小伙伴们在三奶奶杜玉梅家院子里玩耍的时候，记忆里这个孤伶伶的三奶奶却总是乐呵呵的，她看着小孩子们玩耍，有时候给孩子们讲一些老故事，讲她们曾经有一老爷如何打扮成挖草药的，救了这附近村子人几百人的命；讲她们有一个五爷爷如何用螃蟹和几只羊救了一个会使双枪的八路军，以及那个八路军如何会飞檐走壁，来去无踪。听得一群小伙伴们都目瞪口呆，从小就在心里对英雄充满了敬佩。

但是三奶奶每次讲到你们还有个三爷爷和四爷爷的时候，韦小米就会发现乐呵呵的三奶奶有些伤心了，就不讲了，让她们自己在院子里玩，而三奶奶却进屋里去了，等一会儿再出来的时候，她就会发现三奶奶的眼睛红红的，湿渌渌的。

时光荏苒，长大的韦小米在考上大学的第一年，又报名参军，被分配到了新疆军区文工团。在这里她的天赋发挥出来，经过专业老师的指导，她的歌声是那么的灵动美妙，她的舞蹈也有了进步，再穿上一身绿军装，整个人英姿飒爽，美丽动人。

文工团的主要任务除了学习排练就是到基层部队慰问演出。

每次有演出任务，大家都争着去，因为除了能欣赏不同地方的美景外，关键她们喜欢战士们那种期盼的眼神和热烈的掌声。

这次她们要去的地方是边防连雪莲哨所。

越野车先是在辽阔的草原上上行驶，蓝天白云下成群的牛羊在悠然的吃草，远处是高高耸立的雪山，山上白雪皑皑，雪山脚下是郁郁葱葱雪松。大家都被这奇丽的景色吸引，纷纷拿出手机拍照。

开车的小战士一边手握方向盘，一边调皮的说：“我每次走到这里，都有一种想在这里住一辈子的感觉。”

带队的女团长打趣说：“严子舒！好好开车。那是因为我们都是每年秋季来，这是雪山最美的时候，到了冬天，大雪封山，你就不会这么说了。”

小战士严子舒不服气的说道：“那也不一定，我们要去看望的老爷子腿不能走路，还不是照样在这里住了一辈子。”

团长微笑着说：“老爷子有哈萨克的老奶奶做伴，老奶奶快八十岁了，还能马上射箭地上打猎。严子舒，你行吗？”

其它正在拿手机拍照的女兵们听了，都好奇的停下拍照，看着他们俩，听他们说话。

严子舒狡辩道：“我要是能有一位这样的姑娘我也行。”说完偷偷看了看在后面坐着的韦小米。

韦小米轻轻瞪了他一眼说道：“现在会骑马射箭的很少喽！就是会也不一定和你一起。”

大家都附和着说笑。

女团长认真的说：“按照惯例，等一下我们先去慰问这位特殊的老兵。他喜欢吃面食，我们特意为他带了几袋面粉。”

说话间，越野车来到了山脚下，只见绿草如茵的半山坡上，在一块地势平坦的地方，有两间木屋，木屋周围是树枝围成的篱笆墙，不远处有两个同样是木头围起来的圈子，一个稍大，圈门开着，里面是空的。另一个稍小一些，里面有几只麋鹿。木屋后面往上，是密密麻麻数不清的高大雪松，在附近的几棵松树下，有几匹马儿在吃草。

车子在木屋不远处停下，大家下了车。韦小米伸展伸展胳膊，举目观望，巍巍的雪山之下，缓缓起伏的山野上碧草如茵，各种小花点缀其间，不远处有一群群羊儿在吃草，有一个人一身红妆，骑在一匹白马之上。

韦小米禁不住惊呼道：“这里真美啊！”

说完看了一眼正在从车上往上搬东西的严子舒。严子舒听见韦小米的赞叹，也看过来，两个人目光相遇。严子舒笑嘻嘻的说：“怎么样？这里真适合住一辈子。”

韦小米还没说话，团长说：“严子舒，那几袋子面粉交给你了，其它人把矿泉水，食用油拿上。”

严子舒“啪”一个立正，大声说出来：“团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大家都乐起来，有的拿起油，有的拎着水，严子舒扛起两袋面粉，跟在团长身后，来到木屋前。

这时，一位拄着双拐的老爷爷从木屋里出来。他穿着青布长衫，满头白发，消瘦的脸庞上布满了皱纹，但目光炯炯有神。

女团长紧走几步，来到老人面前，其它人也放下手中的东西，站成一列，按照团长的口令，一齐向老人敬了一个军礼，说道：“老班长！我们代表军区前来向您慰问！”

老人把身体微微倚在门框一边，把一支拐杖靠在门框另一边，腾出一只手来，回了一个军礼。

老人家说：“谢谢大家！大家能来看看我，我就非常高兴，心满意足了。就不用带这么多东西，我们吃的，喝的都有。”

这个时候，听到远处有疾驰的马蹄声，大家回头观看，只见远处那匹白色骏马正飞奔而来，马上那人红衣飘飘。

片刻，那匹马来到近前，止住，马上是一位老奶奶，虽然脸上有些皱纹，但慈祥和蔼，她身着哈萨克民族服饰，红衣红帽，帽子上一簇洁白的羽毛。韦小米看了心里赞道：“老奶奶这样年纪还有英姿飒爽的精神，年轻时候该是怎样一个天仙啊！”她心里想着，不由得上前几步来迎接老奶奶。

只见老奶奶抓着马鞍，轻轻一跃，下了骏马，走上前来，满面笑容，她张开双臂，把走过来的韦小米拥在怀中：“美丽的姑娘们，辛苦了。”

韦小米满心欣喜，她高兴的说：“奶奶！你可真漂亮！”

老奶奶听了子开心极了，她拉着韦小米的手说：“我真是高兴，我怎么说今天那云雀在一直在天上唱着动听的歌，原来它早知道尊贵的客人要来到。”

一边说一边在草地上铺好华美地毯，摆好茶碗，拿出一个精美的茶壶，给每个人倒好奶茶。大家也一齐动手，摆好了各种水果。然后先搀扶老者在上首坐下，老奶奶拿出一把冬不拉在旁边坐了。众人到车上把手风琴，吉他，手鼓等乐器拿过来。

老奶奶手指轻拨，美妙的音乐声响起，歌舞团战士们随着节奏翩翩起舞，韦小米展开歌喉真情欢唱，她的歌声婉转悠扬，清脆甜美！歌声祝愿老人身体康健，幸福永远！祝福祖国繁荣安定，山河壮美秀丽！

团长，严子舒陪在两位老人旁边，和老者一起随着歌声拍手打着节奏。附近的几匹俊马也好像被这欢快的景象感动，在草原上撒着欢儿，马蹄随着节奏跳跃；就连那圈里的麋鹿也伸长了脖子惊喜的望着这边。

老奶奶十分高兴，又拿出各种奶酪，乳糕请大家品尝。老奶奶把韦小米拉到身旁坐下，一再夸赞韦小米唱得好听！

老者亲切的望着韦小米，微笑着说：“小姑娘！你老家哪里呀？”

旁边的严子舒嘴巴快，他接过话说：“爷爷！我知道，她是山西的！因为我也是山西的。”

大家都被他逗乐了。

老者很高兴，说道：“我也是山西的。”

老奶奶望着老者说：“很久都没有见到你这么开心了。”

老奶奶又转向莫小米和严子舒，说道：“他总是梦见自己回老家了。”

严子舒问：“爷爷！你山西哪里？”

“中条山下青沙河！”老者话音一落，韦小米惊喜得一拍手说道：“爷爷！我也是青沙河的！”

严子舒也说：“听我爸说过这个地方，他小时候在那里上过学。”

众人听了很是加欣喜。老者更是有点激动了，他问道：“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这下不等严子舒嘴快，韦小米说：“爷爷！我叫韦小米！”

老者更是惊喜，如果不是瘫痪，他几乎要站起来，他激动的说：“你也姓韦，你可知道有个韦家堡。”

这下轮到韦小米惊喜了，她说道：“我就是韦家堡的，爷爷你是……”

老者的眼泪开始在眼窝里打转，说道“我也是韦家堡的。”

众人听了，都惊喜的看着一老一少两个人，真是太巧了。

老者又问：“你父亲叫什么？”

韦小米说了，老者听了轻轻摇摇头，表示还不认识，想了想又问道：“你爷爷叫什么？”

韦小米从小就常听三奶奶讲老一辈的故事。所以这个时候，她也隐隐约约感觉到眼前的老者可能是自己的亲人，她急忙回答道：“我爷爷叫韦福顺！”

果然，话音一出，老者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旁边的哈萨克老奶奶一把抱住韦小米，说道：“我怎么说一看到你就感觉到亲呢！感情是一家人啊！”

众人都安静下来，满脸惊喜的看着老少三个人。

老奶奶搂着韦小米的双肩，热情的说：“噢！我美丽的小米，可爱的小米，你可知道你有一个四爷爷叫韦福六！”

韦小米看着老奶奶，又看看老者，点点头：“我知道，我从小就知道！”

这时候，旁边的团长说：“这位老英雄就是韦福六。”

其实这个时候韦小米也猜测到了眼前的老者，就是三奶奶故事里的四爷爷。

她望着眼前这位曾经是故事里四爷爷，眼泪止不住也流了出来。

原来当初在长沙和三哥韦福仓分开之后，韦福六跟着高之友团死守牛头山，让鬼子不能前进一步，时间一长，鬼子兵源和物资补给不上，李宗仁将军看准时机，发起大反攻，高之友率领众兵士冲下牛头山，越过山前河流，把鬼子杀得溃不成军，狼狈而逃。随后鬼子投降。

韦福六等人以为这下可以回老家了，可谁知道换了一个团长，命令大家火速开拔东北。队伍走到郑州，又突然命令向西直到新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