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擂台比剑（1/1）
第二天冉星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日上三竿了，他感觉又渴又饿，起身来到外室想找点喝的，发现桌子上放着一个食盒，里面用保暖杯子放着一杯醒酒汤，一杯白粥，还有一碟小咸菜和几个馒头。食盒下面压着一张纸，写着“醒了记着喝醒酒汤”，落款是傅。冉星心中一阵温暖，接着一阵懊悔，自己怎么睡得跟死猪一样，人家来看自己都不知道。冉星拿来碗筷，先将醒酒汤倒了出来。
“昨晚喝的不少？”身后传来程攸的声音，“今天早上有一个仆从模样的人送来了这个食盒跟字条，我看你没醒就让他放桌子上了。”
原来不是她亲自来的，冉星心里有些失落。“程哥，你又去图书馆了？过节也不休息休息？”
“读书又不累，”他用手摸了摸汤碗，“还热着，你赶紧喝吧，昨晚的事迹我可是听说了。”
冉星脸一下子红了，“程哥你可别取笑我了，打架可不是什么好事儿。”
“兄弟你谦虚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帮助弱者对抗暴力，才是每个人应该做的事，正所谓‘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此之谓大丈夫。’而对于那些依附权势，狐假虎威为虎作伥的人，人人得而诛之。”
正好此时，蒋辉从门外进来，正听到程攸所说的，“又在背后骂我？”
“我骂的是小人，有些人别主动认账。”程攸双手一摊。
蒋辉也不跟程攸多说话，直接对冉星说道：“早知道你这么混蛋，昨天就不带你去参加宴会了，害的我也别斥责了一番。你就不能改改你的爆脾气？冲动之前就不能考虑考虑后果？百里凡那么多人，那么大势力，你惹得起吗？”
“本来我也不想去，是你死乞白赖求我的。百里凡？我一直没觉得他是什么好东西。”
蒋辉也不答话，接着说道：“百里凡正式向你下战书了，你摊上大事儿了。”他递给冉星一张纸，是生死状，上写着‘今百里凡与冉星双方自愿，以武会友，因事危险，特立此状，生死自负与他人无关，立状人：百里凡’后面还有空白地方，留着让冉星签字。
“不就是生死状嘛，签就签，我会手下留情不打死他的。”说着就要找笔签字。冉星知道百里凡的斤两，自然以为他赢不了自己。
蒋辉拦住冉星，“这生死状不能签，签了就只能擂台见了。你现在认错还来得及。”
“你怕我打不过他还是怕我打死他？”
“你当然能打过他。”蒋辉也知道两人的实力差距，“有些人躲得起，惹不起啊。你以后毕了业要当官，还不是要受他们百里家的管理？你不怕他们以后给你穿小鞋吗？”蒋辉也是为了冉星好，他的父亲是为百里家修桥，耳濡目染自己也形成了只有依附着百里家才能有前途，才能有钱的思想，以后百里凡很大可能就是接他爷爷的班成为丞相，自己现在不巴结什么时候巴结？如果能救了冉星，以后他岂不是对我感恩戴德？
冉星并不同，他家从来没有依附过谁，只是完成该完成的工作，养好该养的马，至于升官发财，父亲的身份已经表明这是行不通的路。至于自己以后能不能做官，他也没有细想过，父母也没有要求过。
“当不了官我就回去养马。”说完就在生死状上签下了自己的大名，蒋辉只能叹气。
程攸却表现出欣赏和支持，“年轻人就应该快意恩仇。再说冉兄弟是人才，天下这么大，肯定有你大展身手的地方，大可不必太为以后的事担忧。比武那天我亲自去给你加油。”
第二天程攸没有食言，早早就来到了武馆，比他来得早的人太多了，把擂台堵得水泄不通，说是擂台，只不过是大家平时练武的台子，位于武馆正中央，比地面高约一尺五寸，相当于四级台阶的高度，左右两边各有一个楼梯。程攸来的并不晚，他们约的是申时，程攸是提前半个时辰到的，其他看热闹的人甚至吃过午饭就来了，只为了抢占一个好位置，现在大家传的越来越八卦，主要内容已经由冉星挺身而出救秋丽月变成了冉星死乞白赖缠着秋丽月，百里凡挺身而出提出决斗。这一切都是黄宠的安排，虽然那天在场的人很多，但是没在场的人更多，只有把水搅浑，才对自己主子有利。
程攸也听到了这些说法，忧心这事会对冉星心里产生变化，正思考着冉星一伙儿人来到了武馆。傅好雨带着顾柯领着一群凉州子弟给冉星加油，冉星这一路上走的很尴尬，人生第一次这么多人簇拥着很不习惯。
“你大胆往前走，以后统领三军的时候，众人簇拥你的时候多着呢。”傅好雨安慰他。
顾柯也接着说：“郡主的意思呢，让我看看啥叫真正的英雄。”他本意也是鼓励，可说的冉星脸更红了。有些凉州子弟早早来到擂台，见郡主来了，赶忙让出位置。程攸挤到跟前，冉星见到程大哥，很是欣喜：“郡主，这就是我的室友程攸程大哥，学识渊博，号称移动的图书馆。”
“冉兄弟别瞎夸我了，我发现件事，还是要提醒你。现在八卦流言都说是你缠着秋丽月，百里凡才要跟你决斗。”
听到这些流言蜚语，最先生气的是傅好雨，“颠倒黑白，谁说的？”
“郡主不要激动，肯定是百里凡等人散布的谣言，为什么要散布谣言呢？正是因为他理亏，所以他要给冉兄弟泼脏水。目的就是扰乱你的心境，好在比武中赢你。我预计你上台时候，会有人污蔑你辱骂你，你要有心理准备，不要因为这些话而气愤浮躁，方寸大乱可赢不了他。”程攸指着百里凡，他已经到了，跟雍州子弟们站在另一边，他今天穿着一身黑衣，旁边人拿着皮甲和大剑。
冉星点点头：“谨记程大哥教诲。”
程攸接着说道：“郡主也不必生气，赢得此次比武，流言自然会平息。”他心里却想知道是谁策划了流言，此人有一定的政治水平。“冉兄弟，百里凡不是什么君子，小心他使盘外招。”
黄宠跨上了擂台，“静一静，静一静，今天百里公子跟冉星要在此比武，原因呢就不多说了，大家都知道。这是双方签订的生死状。”他手拿生死状向四周展示几次，“现在请双方上场。”
冉星跳上擂台，向台下的人抱拳行礼，台下除了傅好雨等几人，没人喝彩，大多都在窃窃私语，“就是他缠着秋丽月？真不要脸。”“自己啥实力都不清楚，就敢当舔狗。”“这种人就该被打死，女人现在的悲惨境遇就是这些渣男造成的。”也有人是纯看热闹的，“哥们有魄力啊，不仅敢追秋丽月，还敢跟百里凡作对，看你以后怎么收场。”
突然有人喊道：“人渣滚下去。”接着乱七八糟的声音响起来，最后汇成了统一的口号：“人渣滚下去！人渣滚下去！”冉星刚才听了程攸的说法，对这种情况已经有了防备，假装没有听到。程攸仔细观察喊口号的人，大多是生面孔。
“就是比武切磋，需要穿皮甲吗？我的剑没开刃，伤不了人。”说完抽出宝剑。宝剑是从王麻子铁匠铺买来的，长林书院校规剑不能开刃，这是一把无锋剑。冉星力量比普通人强了一点，剑也重了半斤。
百里凡穿好皮甲，从楼梯上走上擂台。皮甲与铁扎甲比起来，防护力不仅没有削减，重量却减轻了不少，价格也是贵了很多，冉星现在也只能买得起竹甲，这辈子能不能买套皮甲还存在疑问。冉星没有时间羡慕皮甲，百里凡拿出了自己的剑——双手剑。
“双手剑？”
黄宠解释道：“说是比剑，没说不能用双手剑。”百里凡也嘲笑起来，仿佛为自己的方法骄傲。
果然有盘外招，千万不能乱了自己的心境，冉星也不再较真，平稳心情准备迎战。黄宠跳下了擂台，双方摆开架势相对而立，都不敢进攻，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气氛，仿佛能听见微风拂过剑尖的嘶嘶声。
冉星不敢进攻，是因为俗话说一寸长一寸强，一寸短一寸险，冉星的单手剑长约三尺，百里凡的双手剑长约三尺六寸，冉星整整险了六寸。双手剑沉，百里凡举了一会儿，只能放下，用剑尖拖着地，冉星见百里凡力有所竭，一个滑步近身，宝剑刺到了心脏部位，动作之快令人来不及防范。
台下一片宁静，没想到擂台这么快就结束了，按照比武较量的规矩，刺中心脏脖子等致命位置就会被判为胜利。百里凡却没有投降，双手挥剑就向冉星砍去，冉星下意识向后一退，剑尖仅仅划着了胳膊，却留下了口子，鲜血从中渗了出来。
“你的剑开刃了？”冉星气愤地问道，长林书院不允许有开刃的剑，冉星也没有想到他会如此无耻。
“算你运气好躲得快，不然非要了你的命。”百里凡说道。这场决斗在两人心中的分量并不相同，冉星只是将其当做普通的比武切磋，百里凡却当做杀人的场所，特意拿了这把开刃的双手剑，又穿上了皮甲，并且不准备遵守长林书院关于比武的规矩。“不然为什么要你签生死状？”他得意地笑着。
他确实有得意地本钱，自己身上有皮甲，一般的刀剑都砍不穿，更何况没开刃的剑？手里的剑又比对手的长，自己现在可以放弃防御全身心进攻，刚才自己故意示弱引冉星来攻，要不是他躲得快，就算不能要了他的命，也可以卸条胳膊。百里凡将剑劈砍了起来，每一击都带有凶猛的力度，招式像山峦一样沉稳，连绵不绝地压了过来。
冉星不敢大意，只得避让，一时被逼推到角落，再后退一步就要下擂台了。黄宠在旁边喊道：“出了擂台就要认输！”凉州子弟和一些正直人士看到这种情况，也开始气愤加着急，有人甚至喊出了“黑哨”的口号。傅好雨挤到黄宠身边，“百里凡输了，你做裁判的赶紧结束比武啊。”黄宠拢了拢耳朵摇了摇头，意思自己听不见。傅好雨扯着嗓子喊道：“停了，别打了，你们输了，耍赖。”
黄宠摆了摆手，“没有，还没有，不能停。”
傅好雨一听更气了，伸手就要打，还好有人拉着了她，不然另一场傅好雨对黄宠就要在旁边开打了。拉她的人是程攸，“郡主请放心，根据我对冉兄的了解，他肯定不会败。”傅好雨点了点头，脸上依然充满了担忧。几年以后，她再次怀着相同的心情等着冉星凯旋归来。
现在擂台上的冉星依然危险，他明白自己已经被逼近了死角，只有冒险从对手的破绽中冲过去才行。百里凡开始喘气，动作越来越慢，冉星瞅准机会，以剑护身接着一个地滚技滚到擂台中央。台下一片嘲笑声，冉星知道自己动作不佳，但是有用，他顺势还在百里凡腿上来了一剑，百里凡小腿吃痛打了个踉跄。
冉星发现了百里凡的弱点，没有皮甲的地方就是破绽，头部、手臂和双腿没有护甲，头部不能选，打个脑震荡或者打傻了也不好，虽然他想要冉星的命，我却不能伤害他，手臂也不好打，剩下的只有双腿。方向定下后，冉星更加灵活，围绕着百里凡旋转，巧妙地躲避着他的攻击，避免自己再次被挤在角落。同时他的剑舞得飞快，像流水一样无常，时而穿刺，时而横扫，配合着地面技不停地攻击着他的小腿。
百里凡快气疯了，这次比武慢慢变成了打地鼠，他不得不一次又一次举起双手剑，然后砸地面，每次都差一点击中冉星，他的心态越来越乱，开始大声地喘气，手臂越来越酸疼，砸向地面的剑法也越来越没用章法。“是男人你就站起来打，公平公正地打架！”
“你还有脸提公平？”冉星更累，豆大的汗珠已经从头上滴了下来。他想起父亲的教诲，比武更多比的是耐力，于是他坚持躲闪并连续攻击着百里凡的双腿。百里凡双腿挨了十几下，他已经疼得不行，只想扔掉剑去揉揉双腿。
台下的黄宠看着擂台上的情形，越来越恐慌，因为很多事情是他出的主意，按照百里凡的性格，如果他输了，肯定要找自己的麻烦，要赶紧想好对策，他不再带着人喊口号，偷偷退到一边等着。傅好雨等人看到冉星优势越来越大，也开始兴奋地叫好加油。
终于，百里凡提不起剑了，拄着剑呼呼喘气。他对冉星说道：“不打了，今天不打了，太累了。”
“那你认输吧。”冉星问道。
“没有，我没有输，明天继续。”百里凡也不傻，接着说道：“你先下去，我喘口气。”
冉星更不傻，他的盘外招那么多，怎么能不防备着呢？谁先下擂台谁就输了。“你还是认输吧。”百里凡摆了摆手，并不认输。“那就继续打吧。”说着就持剑上前。
百里凡已经没有力气，慢悠悠地举剑。冉星看准机会，将剑丢在一边，接着一把抓住百里凡的双手，他感觉吃痛不住松开了双手剑，接着冉星一个抱摔将他摔在地上，自己骑在他身上，“认不认输？”
“不认。”
“好。”说完冉星也不再跟他废话，扶起百里凡送他来到擂台边，看准他小弟的方位将他推下去，“接住了。”
百里凡“啊”地大叫一声，以为自己这次要摔坏了，结果摔在地上反而感觉软绵绵的，正摔在黄宠这胖子身上，“凡公子没摔着吗？”他殷勤地问道。
百里凡挣扎着站起来，“都怪你出的馊主意。”
黄宠陪笑道：“公子稍安勿躁。”说完就走上擂台。擂台上已经站了很多人，傅好雨程攸等都在庆祝。黄宠大声说道：“冉星偷袭犯规，这次比武不算。”
大家先愣了一下，接着争吵声又起。下面大多人都是黄宠花钱找来的，当然是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冉星傅好雨他们当然不认可，当即反驳起来，双方争吵谩骂的声音越来越大，眼看要打起来时，门外进来一队护卫，后面跟着杜仲顺。
杜仲顺看着乱糟糟的武馆和擂台，脸气的铁青，“肃静肃静！”众人看到书院领导带着卫队来到武馆，谁也不敢再吵架，都乖乖闭了嘴。他走到擂台中央，大声说道：“天天打架成何体统？全都回去关禁闭。”众人在士兵的护卫下乖乖走出武馆，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