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有时候我不知道你是友情 还是错过的爱情（2）（1/1）
坐在陈涛车上，薛清欢脱下高跟鞋才发现，脚踝处的血已经干透了，鞋子上到处都是，原先的那个水泡已经被挤压破了，看起来有些血淋淋的，怪不得陈涛会露出一脸薛清欢得了绝症的表情，默默感叹着，不管多少钱的鞋子都是一个样，只要是新手磨合期，都会磨脚。
薛清欢从来不在意这些，什么伤的怎么样了，会不会感染之类的，也很少有人会提醒她，倒是刚刚陈涛那句不疼啊，有些戳中薛清欢，受伤几乎成为习惯，好像很少会有人问她疼不疼，就好像你习惯说没事，我可以，不用管我，但突然有个人告诉你，我不管你怎么行，那一瞬间，你的心被砸得稀软
薛清欢无奈的笑笑，或许有些东西早就在某个时刻发生了变化，有些熟练的从陈涛的车座椅扶手处拿出湿纸巾，随便擦了擦，又重新贴上创可贴，本来想再次穿上高跟鞋的，但看了看内场，活动已经结束了，还不如穿回自己的运动鞋，毕竟舒适在美丽面前不值一提。
“没事了？”陈涛看着穿回运动鞋走回来的薛清欢，默默点了点头，他就猜到薛清欢不会继续穿那双高跟鞋
“嗯嗯，换回运动鞋，舒服多了”没有拒绝陈涛走过来的搀扶，薛清欢将车钥匙递给陈涛，准备收拾电脑的时候，却发现陈涛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了
“这边结束了，剩下的活动公司撤场就可以了，他们已经在夜上等我们了，我们赶紧去吧，就在对面，过个地下通道就行”陈涛扶着薛清欢坐下，自己去收拾自己的东西，顾着给薛清欢收拾，自己的东西倒是忘记收拾了
“那我上来的意义是什么？”薛清欢感觉被陈涛耍了，屁股都还没坐热，这就要走了？
“年轻人，多走动走动”陈涛已经收拾好东西，学着一副老态龙钟的样子，模仿刚刚薛清欢一瘸一拐的步伐
“你猜我会不会打死你”薛清欢捏紧拳头，在陈涛面前晃了晃
“赶紧的，去晚了，喝洗碗水”陈涛拽起薛清欢，扶着她走，薛清欢无奈只能再次忍着脚疼一瘸一拐的，顺便还掐了他手臂一下
“我以为你要咬我”陈涛下意识的躲
“我属狗，不是狗”薛清欢边走着，边白了陈涛一眼
吵吵闹闹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走到了夜上门口，周边是灯火通明的夜宵摊，觥筹交错，夜晚的喧闹如期而至，不会因为任何事情有所停留，有些男生在夜市摊上已经喝到了光膀子，有些女生穿着大胆尽情展现自己摇曳的风姿，有的穿着工装在这里谈笑风生，有的一身轻便在这里四处观望，面前闪耀的明亮招牌，写着夜上酒吧四个大字，好像是在暗示着，这个地方是肆意疯狂的修罗场，不论你是什么身份，什么穿着，都不会受到嘲笑，在这里大家都只有一个身份—酒者，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人会在意，你也很少会去在意别人。
薛清欢和陈涛刚刚走进夜上，就看见外面像是女生变脸一样，倾盆大雨哗哗落下，南方的天气就真的像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薛清欢不经意间看向门口，一个穿着短裙的女生看着门外的大雨，眼睛有些微微红润，她应该是刚刚哭过，身上是满满的酒精味，应该是喝得不少，看样子是刚刚结束一场不太愉快的酒局，脚上的鞋子已经被雨打湿，好像是尝试着跑进大雨里，却被雨重新拦了回来，一脸无助的站在夜上门口。
薛清欢看着她，突然有些恍神，愣了片刻以后，便拿出包里的雨伞，她本来没有随时在包包里放雨伞的习惯，是陈涛早上提醒了一句，看天色记得带雨伞，拿着伞走过去放在女孩的手里，在女孩还在发愣好奇为什么一个陌生人会突然递给自己雨伞的时候，薛清欢已经和陈涛走上楼了
“你认识？”陈涛看了看身后的女生，又看了看薛清欢
“不认识”薛清欢有些淡淡的回答
“那你还……”陈涛不是很理解，薛清欢毕竟也只有一把雨伞
薛清欢没有回答陈涛，大概是觉得可怜吧！只是觉得站在雨里的那个女生有些可怜，好像是看到曾经的自己，8岁，12岁，14岁，18岁，每一次的大雨，别人都是站在屋檐下尽量保护自己，等着那一把来迎接自己的雨伞，而她站在雨里等了又等，从大雨倾盆到微微细雨，薛清欢也不知道自己在等着什么，最后也只是淋着雨回家，到后来她直接就是不等了，无论是什么程度的雨，她都选择跑回去，或许是知道自己等不到吧。
其实也不是没有期待过父母或者一个爱自己的人拿着伞来接自己，只是每一次的期待都冷冷落空，所以她似乎是有些害怕下雨，害怕无伞可撑的落寞，也害怕满心期待后的失望，每一次的伸头张望，每一次的败兴而归，也哭过，也闹过，质问过父母明明在家，明明有时间，为何不去接自己，但是每次看到父亲不耐烦的语气，母亲的默默不语，又或者是他们的一笑而过，薛清欢都觉得甚是可笑，然后听着他们淡淡的说上一句：你不是也回来了嘛！
那个时刻，薛清欢只感觉到无奈，闹得严重一些，薛清欢还会因此挨打，有时候明明也不是自己的错，所以后来的她也不再张望，也不再期待雨中是有一把伞向自己走来，后来的她有过一段时间带伞的习惯，只是小小的伞，哪怕是小心翼翼也会让自己淋湿，所以她便不再带伞，但也习惯了等雨停，幸运一些半个小时，不幸一些一两个小时，然后回家晚了也会挨骂，再年长些，薛清欢也就学会在所有人惊讶的目光中，淋雨跑回家……
可能是看出来那个女生的手足无措，她应该是不习惯淋雨的女孩子，所以才会选择把伞给她，女孩子本就是用来疼爱的这句话，在薛清欢眼里看来，是那样的讽刺，没被好好爱过，所以才知道如何给予别人满腔的爱意，或许是，淋雨的人才最明白，如何给别人撑一把好伞。
“你们两个再来晚些，我们就可以直接散场了”项目的销售经理余庆看着姗姗来迟的薛清欢和陈涛，怎么说呢，好像他们两个每一次都是姗姗来迟
“罚酒哈”其他人跟着余庆起哄，在他们两个人面前放了整整六瓶啤酒
“赵潇然，你多多少少是有些不地道”赵潇然是余庆的好友，所以当然也会在这个场合，只是看着陈涛和薛清欢一起走进来，默默在薛清欢面前放了三瓶啤酒，也得到了薛清欢没好气的回怼
“来来来，我帮你喝点”赵潇然无奈的笑笑，这个女孩子说话真的没有哪一刻是不带刺的
“谢谢，不用”坐在陈涛旁边，薛清欢自己打开酒，倒在杯子里喝着，挡酒这事，只有薛清欢给别人挡酒，这么久了也没让别人给自己挡过酒
“哎哟，潇然哥，要不你也帮我喝点？”聪明如陈涛，他早就看出来赵潇然对薛清欢的不同，有些阴阳怪气的嗑着瓜子，好像是在看一场戏一样
“你穿条裙子，我也帮你喝？”赵潇然面对陈涛，可没像面对薛清欢这样好脾气，打开陈涛面前的酒，递给他，暗示他，她都喝了，你不喝？
“那清欢也没穿裙子啊”陈涛依旧不依不饶，忽略了赵潇然递过来的酒
“要不我拿两个苹果给你胸前装上，然后借你一条裙子，看看他会不会帮你喝？”薛清欢白了陈涛一眼，拿起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陈涛的酒瓶，意思很明显：快喝。
“你可以选择不说话”陈涛在薛清欢这里从来没讨着好，看着薛清欢的动作，一脸了然，拿起酒瓶子碰了下她杯子
“那不能让你这么猖狂，对了，你猜我刚刚在二楼看见谁了？”薛清欢喝完酒，把杯子放在桌子上，低下头小声的和陈涛说着悄悄话
“谁啊”
“小倩和方泽”
“是来项目实习的那个对家公司的实习专员？”陈涛想了想，好像还真有这两个人
“嗯嗯，走不走”薛清欢指了指楼下
“走走走，打招呼去”陈涛可能是八卦心上来了，站起来拽着薛清欢就走
“这两个人干什么去？”余庆看了看跑下楼的两个人
“不知道，好像是遇到熟人了，反正他们俩什么行动都是在一起的，你担心什么”赵潇然给余庆倒了杯酒，好像已经释然了，他知道薛清欢和自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交集的，看着她和陈涛跑走，也是见怪不怪了
“哟，好巧啊”走下楼的陈涛走过去跑拍了拍方泽的肩膀，薛清欢走在后面，坐在了小倩的旁边
“我们刚刚好聊到你们两个”小倩有些惊讶两个人的出现，赶紧给他们拿了杯子
“聊我们什么？”薛清欢笑了笑，看着面前这个长相精致的女孩子，自从小倩来的第一天，薛清欢就有些有意无意的撮合她和陈涛，但知道这个女孩子有男朋友后，被陈涛好一顿教育
“聊你们是不是情侣搭档”方泽递给陈涛一杯酒，说出来的话，却让薛清欢差点把嘴里的酒吐他脸上
“来来来，先喝酒，先喝酒”陈涛一猜就是，聊他和薛清欢，能有什么好的
“这是变相承认了？”小倩站起来敬陈涛酒，看了看陈涛又看了看薛清欢
“他这是口渴了”薛清欢也没解释，这样的误会太多了，解释不清楚了
“哈哈哈，我们不是情侣，但我们是搭档”陈涛喝完酒把杯子放下，一脸嘻嘻哈哈的解释
“她说看你们两个的相处，真的很像情侣，刚刚还在问我呢”方泽倒了第二杯，坐在一边笑着，不知道是不是薛清欢的错觉，方泽看向小倩的眼睛里有着说不清的温柔
“我百搭”薛清欢实在是不想解释了，只能这样说了，揉着额头，忍不住笑
“那为什么不在一起呢”小倩这丫头属实是有些单纯，涉世未深，所以什么都敢问，突然的问题，让陈涛和薛清欢都愣了一下
“他太矮”
“她看不上我”
“你看吧”陈涛摆摆手一脸无奈
“这就是所谓的杀人诛心”方泽给陈涛点了根烟，像是安慰一样拍了拍陈涛肩膀
“兄弟，天涯何处无芳草”
“去你的吧，我和薛清欢有些事，先回去了”陈涛推了一下方泽，看向薛清欢，薛清欢知道陈涛想干什么，便跟着走到外面的露台
“有事跟你说”陈涛递给薛清欢一杯酒，一根烟，想看看薛清欢会选择什么
“嗯嗯，你说”薛清欢拿过烟随后又拿走他手上的酒，看了看陈涛
“我准备走了”陈涛笑着摇摇头，就知道她会两个都要，双手搭在护栏上，看着远处的灯火
“去哪？”听到陈涛的话，薛清欢拿着酒的手微微一抖，但还是淡淡的问
“外地，想出去看看”陈涛叹了口气，他也不知道这样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只是在发现自己的某些想法后，陈涛下意识的选择了逃
“什么时候回来”薛清欢没有留，只是问了何时回，也在努力压制住心里某些异样的情绪
“可能不会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
“知道了”薛清欢可能真的是没有留住任何人的习惯，即使她心里再怎么希望陈涛不要走，两个人就像现在这样以搭档的身份相处下去，可是她不能够阻止别人走向更好的人生
“回去嘛？”陈涛也不知道该跟薛清欢说什么了
“你先回去”薛清欢可能是下意识的想法，走过去抱住陈涛
“一路平安”她也只能说这个了
陈涛没有回抱住薛清欢，伸出来的手就这么楞在半空中，只是下巴轻轻搭在薛清欢的肩膀上，有这个拥抱或许就够了，两个人都太明白现在的相处近乎于暧昧了，又或者说两个人只差一个身份，一个家；但是有些事不是想当然就可以了，喜欢这个词，在陈涛和薛清欢的面前显得那么难以启齿，陈涛知道薛清欢喜欢自由，知道薛清欢是个太过淡漠的女孩子，而自己在这样的年纪，也没有办法说出口，又或许是他很清楚的明白，自己始终不是薛清欢的归属，与其两个人以相爱的身份互相内耗，最后闹到老死不相往来，还不如在问题一开始的时候选择结束，哪怕是外人看起来，他们再合适不过，但只有他们两个人心里清楚，有些东西一旦越界，就再也不是原来的样子了。
“陈涛”薛清欢叫住准备走的陈涛，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来
“有的时候，我自己也分不清楚，我们两个是友情，还是错过的爱情了”陈涛背对着薛清欢，模棱两可的话，正是薛清欢心中所想。
看啊，他们就是这么的了解彼此，所以也明白，他们走不到最后。
回到聚会场的两个人都显得有些沉闷，余庆和赵潇然都在好奇，这次两个人怎么不是一起回来的，但他们选择闭口不言，余庆也不再好过问，聚会场上亘古不变的纸牌游戏，对于薛清欢这个游戏黑洞来说，无疑是凌迟之刑，好在陈涛偶尔帮帮她，才有幸赢了几局。
赵潇然依旧试探性的想帮薛清欢喝几杯，都被她拒绝了，最后是陈涛看着薛清欢出乎意料的有些醉意，才帮她喝了剩下的酒，薛清欢第一次没有拒绝，毕竟她要保持最后的清醒，安全的回到家。
聚会过后，陈涛和薛清欢都坐在陈涛车的后座上，毕竟酒驾是不可以的，所以他们叫了代驾，本来薛清欢说自己一个人回去就可以了，但喝成这样，换成谁都会不放心，陈涛偶尔看看车窗外不断倒退的城市，偶尔看看在忍着想吐的薛清欢，给她把车窗开到最大，已经做好了她如果吐在车上，自己第二天就去洗车的准备
“加油，超过他，你不是酒驾”薛清欢突然看到车子跟一辆警车并排而行，突然像是抽疯了一样，跟代驾师傅说着
师傅默默看了陈涛一眼，又看了薛清欢一眼，以为是小情侣吵架不开心，女孩子借酒买醉呢
“师傅，加油，一脚油门，你就超过他了，不然她就要来抓你了”
薛清欢依旧不依不饶，偶尔还做着往前冲的动作，代驾师傅看向陈涛
“你有耳机嘛？”
“有”陈涛笑笑，知道薛清欢这样把师傅搞得不耐烦了，便拿出耳机给薛清欢戴上，薛清欢也是难得的乖巧，没有反抗。
夜晚的城市交通就是要比白天清爽得很多，没有太多的车流拥挤，很快就到了薛清欢的住处，好像陈涛还希望这条路可以再长一些，看向薛清欢，她是不是有些太过于信任自己了，这一次竟然喝到酩酊大醉。
刚下车的薛清欢就蹲在树边吐了起来，陈涛看着代驾师傅将车停好，他付了钱以后，便从车的后备箱拿出了一瓶水，可能是天气太热了，车里的水还有些温温的
“咦？陈涛，你怎么来了”或许真的是有些迷糊了，看着陈涛递过来水，薛清欢还以为自己还在夜上
“漱漱口吧你”陈涛给薛清欢把水打开，递到嘴边，薛清欢漱漱口后，感觉便清爽很多了
陈涛再次拿出伞，给薛清欢遮雨，尽管自己这边已经被打湿了半个肩头，扶着薛清欢慢慢往她家走，来过，所以知道她家在哪里，只是薛清欢走两步便要吐一会，走两步便要休息一会，这条原本只有几百米的路，竟然也走了将近半个小时，最后陈涛只能背上薛清欢，赶紧往她家走
“我从来不打伞，也不指望有谁给我打伞”薛清欢在陈涛背上默默念叨着
“嗯嗯”
“吴言那样做，也感动不了我”
“我知道”
“他凭什么以为他的一句喜欢我就要回一句我愿意，凭什么觉得他给我打伞就是赐给我的好意，有的人天生就不需要别人为她打伞，多余的举动只会让人觉得他这个人有些多余”
“好好好，我知道”
“谁都会走进爱情，去谈一场恋爱，去享受所有过程，我不会，哪怕我会，那个人也不可能会是吴言，他别妄想用他的举动让我心软，我比谁都心狠，谁给的糖我都不会要”
“是是是，我知道了”
薛清欢就这么碎碎念着，陈涛附和着她回答，或许连他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里藏着太多的宠溺，嘴角的笑容却是满满的不舍，不知道是自己也喝了酒的缘故，还是真的不希望这一刻过得太快，陈涛的脚步也变得有些缓慢
“可是，我不想陈涛走”
薛清欢趴在陈涛肩头，轻轻的一句话，让他脚步顿住，转头看向薛清欢，好像脸上有些什么东西滑过，有些痒痒的，心里有些闷闷的，回过神来，陈涛带着薛清欢进了电梯，而背上的薛清欢像是睡着了一样，没再说话。
找到薛清欢的钥匙进了家门以后，陈涛将薛清欢轻轻的放在床上，然后把大门轻轻关上，坐在一边看着薛清欢
“你到底要我怎么办？”陈涛语气里有太多的无奈，看了看自己手机上的订票信息，有那么一刻他是真的不想走了，可是决定了的事情，好像也没办法再改变，清醒之后的薛清欢也会忘记今天的一切
正想着，薛清欢突然趴在陈涛的腿上，放声的哭了出来，记忆里这是第一次看到薛清欢哭得像个小孩子一样，这一刻陈涛才觉得薛清欢像二十多岁的小女生，不是憋闷着自己的情绪，而是可爱和任性的，她应该享受着被偏爱的感觉，在感情里肆意生长，陈涛很害怕自己给不了薛清欢这样的感情，即使在所有人看来，陈涛的性格是那样的温和有趣，可也是只有这一刻，陈涛才敢承认，他是真的喜欢薛清欢这个女孩子。
“好了，我得走了”
看着趴在自己腿上哭了将近一个小时的薛清欢，陈涛将她轻轻放回床上，盖好被子，最后再给她将脸上的泪痕擦掉，便转身关门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