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所求非所愿（1/1）

因着还有镖局相助，巫九华并不需要准备多少东西，带够了银两装上马车后出发前往上京城。

不知是不是相处得久了，木木夕竟觉得有些不舍起来。

“愿君早回！”

巫九华点头，上了马车离开。

小院里一下子冷清下来。

初九这日，忙完医馆事务，木木夕带着木喾早早在城门等候父母马车，木肖则是在家准备饭菜。

“夕儿！”

很快，就看到父母马车出现在视野当中。

父亲年少得意，因家中长辈举荐入朝中为官，可惜家道中落，连着过了十几年贫苦日子。

本是不愿木木夕抛头露面的，而那几年却是家中最困难的几年，母亲上了年纪，父亲是只知吟诗作赋的，兄长终日苦读，连门都不出，也幸亏木木夕学成，补贴家中，兄长前些年经举荐也入朝中为官。

此番来兴州，木木夕也知他们定会让自己放弃医馆。

可是毕竟有六年未见亲人，木木夕自然是十分想念，如今看母亲垂垂老态，父亲亦是愈发清瘦，不觉有些心疼。

“父亲母亲一路劳顿，是女儿不孝。”

看着周围清简的小院，母亲不免心疼女儿这些年一直在外操劳。

“夕儿，是父亲母亲不好，这些年让你受苦了。”

巫九华离开前嘱咐过木喾木肖不能离开木木夕身边，然而人家一家团聚，也不好打扰，于是在客房中玩起了抓石子。

那边木木夕则与父母说着些家常话。

“夕儿，这次我与你母亲来，是有事情与你商议。”

察觉到父亲语气不对，木木夕心下一惊，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如今你兄长在嘉定侯身边做事，算起来也是为官之人，你而今也无需此番操劳，这医馆，就让出去吧！还有你那官人，也是商贾之士，上不得什么大雅之堂。”

“侯爷赏识你兄长，而今侯爷丧妻，因着与你曾有一面之缘，又有你兄长的情分在，想着续弦时再迎你以贵妾身份入门，你与那人又未曾父母之命，你看～”

木木夕将手中碗筷放下，心头堵得厉害。

“父亲！”

木木夕打断他的话，声音有些颤抖。

“儿时家中困顿，我扮男装替兄长学医，我本不喜医术晦涩难懂，后来师父悉心教导才使我摆脱偏见。再后来，为了给兄长在朝中某个一官半职，需要银钱疏通关系，师父才离世，你们就逼着我开堂坐诊赚钱为兄长铺路，三年前，兄长迎娶嫂嫂进门，又需聘金，我那时才度过兴州城内疫病，就将多年积蓄速递到你们手上。”

木木夕声音哽咽，眼泪已经布满面庞。

“父亲，你可有关心过我累不累？”

“什么为了我好，怕是兄长厌弃于嘉定侯，你们想让我去取悦侯爷吧！嘉定侯谁人不知，闺中怪癖，好色烂赌，又把持着朝政，那侯爷夫人怎么死的怕也不好说。父亲，你也是清流读书人，你居然也能作出为了攀附权贵让我去做妾这种事情？”

见二老低下头颅居然没有继续教训木木夕，木木夕有些说不下去。

“夕儿，我们也是为你好，至少吃穿不愁，不用像现在这样劳累了。”

母亲的声音很小，也带着些哭腔。

或许他们是真的为了自己好吧，只是，现在自己也算是有家的人。

“父亲此话往后再莫要提了，而今我已成家，二老也不便多加干涉，父亲母亲休息吧，明日我送你们出城回昌州。”

木木夕心下难受，望着桌上酒杯，那里面盛着巫九华离开前专门为了招待二老拿出的珍藏。

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木木夕跌跌撞撞回到客房。

木喾看姐姐哭着走进来，本想宽慰，却被木肖拦住。

“让姐姐一个人静会儿吧，咱们打地铺。”

替木木夕盖好被子，熄了烛火，两人听着木木夕的哭声持续了半刻钟便慢慢小了下去。

“姐姐睡了，咱们也睡吧。”

木喾虽然困，但是看姐姐那么伤心，不好自己就睡了。

“不对劲，姐姐那么伤心，怎么仅半刻钟就睡着了？”

木肖起身想要点燃烛火查看情况，却不想还未起来，窗户被撞破，冲进几个穿着夜行衣的歹人。

木喾睡意瞬间消失，连忙将藏在枕头下的铁剑摸出递了一把交给木肖。

“二姐，怎么办？”

木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形，一时间不知如何应对，与木喾背靠背警惕四周人变化。

那群人似乎也是没有想到居然还会有别人，面面相觑后径直动起手来。

“你带着姐姐先走，这里有我，保护好姐姐！”

木喾本能背起木木夕向外逃去，对方人数众多，木肖右手被砍断，左手执剑护送木喾离开。

可出了门才发觉，来的，不仅仅就屋子内那十人，且那身手，怕也是练过的。

一夜间小小院落内刀剑碰撞之声不绝于耳，吸引了周围四邻来看情况，却被守在小院四周的黑衣人又吓了回去。

次日天亮，打斗之声不再，四邻出来查看情况，却发现四周黑衣人没了身影，那医馆上也被贴上封条。

巫九华自出发前就心神不宁，与木谂在马车内假寐，马车颠簸，似有东西掉在马车内。

巫九华睁眼查看，却是木木夕为自己亲手做的一琥珀剑穗，其上玄金色丝线撒了一地。

“回去！”

上京城就在眼前，巫九华却迅速下了马车，就近拉了四匹马。

木谂虽然疑惑，但还是跟着巫九华翻身上马，奔着兴州的方向一路飞驰。

两日后，四匹马跑死在兴州城外，巫九华与木谂两人下马狂奔到医馆，却发现医馆门上被贴上封条。

再回小院时，一样的封条，还有几个穿麻带孝的男女跪在一张席子前哭丧。

“你家医师延误我父治病良机，导致我父亲丧命，杀人偿命，天理难容！”

“而今她躲起来了，你得替她偿命！”

其中一精壮男子作势就要上来拉扯，巫九华将随身钱袋扔过去，里面是两张一千两的银票，那人看了银票，忙与家人将老人尸首抬走了，看热闹的人却都没散。

巫九华站在小院门前始终不敢开门，还是木喾上前将门推开。

“二姐四哥！”

巫九华上前捂住木谂眼睛，一掌将其打昏背在背上。

周围人人也是大吃一惊，看向院内，只见满院血腥，到处都是黑衣人尸首，还有两个头颅被挂在院内桂树之上。

恐怖凄惨……

巫九华脚步沉重，进入院内，将木谂放在屋门前，稳定身形后，将木肖木喾头颅取下与其身体接上整齐放在桂树下。

安顿好两个孩子，巫九华找遍小院，没有木木夕的身影，只在木木夕所居卧房枕头下找到当初她为木木夕画的那幅丹青，以及一只荷包。

其间放着一福牌，上书。

求世间无疾患，黎民安康

愿卿卿长相伴，终生偕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