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非昨(1/1)
魔族宫殿内上座。
范凡双手捧着酒杯送到云蝻郡主跟前。
“姐姐请~”
云蝻并不接过,任凭范凡的手停在半空中,气氛有些莫名的紧张。
“我魔域之中还真没有如此明亮时期,魔后如此惧怕黑暗,倒也真像是人族之中才会有的做派,胆小如鼠。”
开口的,是云蝻父亲,老者瞥一眼范凡,将面前酒杯中美酒一饮而尽,眼中尽是不屑。
似乎根本不相信这样一个人族中弱女子会对魔族大局有任何的影响,也不知那新帝为何会忌惮。
收回敬酒的双手,范凡给了身旁人一个眼神,那人退出人群,不知去向。
“看来姐姐还是不能原谅妹妹,陛下与我,也算是经年的情谊 ,为了姐姐,陛下也是仁至义尽多到忍让。
“只是……这家国大事从不能有半点行差踏错,姐姐若想要这魔后之位~”
席上之人均是达官显贵,且都是些老臣,范凡也试探过身旁这位陛下的意思,晦暗不明。
看来,如若想拥有自己想要的一切,还是只能靠自己,男人,做做垫脚石尚可,靠山?
可笑至极~
将酒杯高高举起,手腕一松,杯盏碎裂之声在寂静之中炸裂开来。
“姐姐怕是拿不到了!”
范凡动作没有一丝多余,越过横在自己与云蝻郡主之间的岸贡,一刀毙命,鲜血飞到岸贡脸上。
怎么?自己守着也会出事?
错愕之余,岸贡看向范凡手里的刀,没见过,但是灵气不弱,不是魔域之物,却更不可能是人族凡品。
直到云蝻倒下去一瞬,岸贡才真的反应过来,想要伸手去扶,却两手落空,眼看着那张自己暗中喜爱了不知多久的面孔掉下去。
紫色血液翻涌,唇瓣开合。
“保重~”
而后消散在岸贡面前。
“蝻儿~”
其父亲悲痛欲绝,抽出腰间蛇皮鞭就要与范凡拼命,才要动手,那鞭子还未抽出,身后一柄弯刀刺入,不甘倒下,继而消散。
“在魔域中这些年,想必各位也是相当疑惑,我一个低贱的人族公主,为何与诸位一样寿命永久?难道真的是归墟鼎之功?”
一边将自己匕首上血液擦去,一边用洁白手帕替岸贡拭去脸上痕迹。
“便也疑惑着吧,今日也就告诉诸位,这魔后之位,孤不想让,诸位好自为之吧!”
说完带领手下离开,宫殿内火把俱散。
“陛下怎得现在就按捺不住了?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离开前,范凡拍拍岸贡肩膀,黑暗中凑到岸贡耳边小声言语。
一大堆人从殿内走出,阴士郎偷偷抬头望了一眼,均是些俊美男子,簇拥着一个穿着极其华丽的温婉女子。
未及多看,头又被身旁的大哥重重压了下去。
经过阴士郎跟前时,范凡停下脚步,似乎感觉到一股异常气息,望了一眼跪拜在地上的宫人,并未多想。
等宫殿内宴席结束,众人张罗着收拾残局,阴士郎趁乱借口出恭,慢慢摸索御剑离开魔域。
那位妇人想必就是魔后,若真如那人口中所言,魔后行事狠辣且手段非常,那方才在自己跟前停步,想必是察觉到什么。
再不走,怕是永远也走不了了。
阴士郎前脚才离开魔域,范凡那边就察觉到不对劲。
“查!”
不多会儿,就在方才宫殿外,找到一个粗布荷包,范凡打开,一张小像掉落出来,看清小像眉眼,范凡不禁心下一惊。
“是她~”
“她还活着?”
一路往北御剑,身后有三两魔兵追击,在出魔域时不慎被防守卫兵发现,与之争斗间,阴士郎虽占上风,还是负伤不少。
那几个魔兵虽凶悍,但终究不敢踏足旭木族边境,只能眼睁睁看着阴士郎离去。
“师兄?”
与自己在魔域失散的师兄岑蒙不知何时就出现在槲兮峰山脚下,阴士郎收起剑,下云端与师兄会合。
“你居然安然无恙?”
阴士郎还未来得及反应这句话是何用意,对方拂尘穿肚而过。
“是你?”
对方放声长笑。
“是我又如何?我究竟有何比不上你,明明我才是从襁褓时起就伴在师父身边的那一个,明明是我,才有资格成为一宫主位!”
转身抽出拂尘,阴士郎依旧站在原地,地上白雪被血色染红。右手轻轻摸了一下自己腹部,满手血液。
岑蒙又抽出长剑,直直向阴士郎刺去。
一剑~又一剑~
“安心去吧,师弟!”
整整刺了十八剑之后,阴士郎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嘶~”
涣州渭宴绣坊内,巫九华手持花针,却不慎将手指刺破,正好晕染成花。
连忙收好针线,还好此刻已是晚饭时分,绣坊内只剩巫九华一人。
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心慌。
不知不觉,窗外已是黄昏,绣坊院中种着些槐树,深秋时分,树叶尽染,竟与远处飞霞如此相得益彰。
“小九儿,哥哥来接你回家了~”
门外是木戈来接巫九华,门房上今日是几个小厮和一个大爷值夜,那几个小厮偷懒喝酒去了,只余下大爷一人在橘色落日中清扫庭院。
“九姑娘,时间也不早了,早早回去吧!”
“九姑娘,你家哥哥真是心细,日日来接你!”
“九姑娘,这是我家那老婆子做的一些点心,带回去尝尝~”
巫九华不喜与人交谈,又急着早日争取机会去巫族,才会在绣坊时待得更久点,也因此会与这位多话的大爷多打些交道。
“钱大爷,忙着呢,是不是他们几个偷奸耍滑,又喝酒去了?”
木戈走进院内,替巫九华背了木箱。
“您哪,就是心太软,这帮混小子,教训两次,看他们还敢不敢偷懒!”
大爷也只是笑笑。
“行了,你们早些回去歇着,眼见着就要天黑了,我也下钥了!”
与大爷道了别,巫九华跟在木戈身后出门回家。
“嘉定侯薨逝,其子年幼,皇帝亲自将其接进宫中与太子一同教养。”
路上商贩也渐渐收拾东西回家,街上寥寥几人,木戈嘴角挂着笑,却与巫九华讲起太叔柯。
有时候巫九华也分不清,这混小子的笑里,究竟有几分是真?
“恶人自有天收,近些年他作乱,想必那皇帝也是多番忍让,终有一日有人替他除掉这个心头大患,自然是要接手善后的。”
戴着围帽,木戈看不清巫九华神情,自己依旧一脸无辜笑靥,偶尔与路过的熟识之人闲聊几句。
“是啊,三岁小儿~怕也是养虎为患!不过此刻虽不能将嘉定侯府连根拔起,倒也是钳制的最佳时机,只是不知咱们能不能看到那一天~”
看一眼自己又缠上布条的手腕,巫九华声音阴冷。
“咱们不仅要亲眼看到,或许还可推咱们的陛下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