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斯人逝(1/1)
又是一个雨夜,雨停月明星稀,将这大地照得清亮。
嘉定侯遇刺身亡,兴州城中的一处医馆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那医馆医师,听说,是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医术了得,还曾研制出治疗疫病的方子。
可惜呀可惜……
巫九华是被小虾米舔醒的,一口气大口喘上来,看到小虾米拇指大的样子,趴在自己鼻头一下下舔着自己眼睛。
身上箭矢拔出,伤口处已经没有多余的血液可以涌出,将木木夕放在地上,宽下自己已被染红的道袍替她穿上。
抱起满身伤痕安详睡去的女孩儿,巫九华一步一踉跄,慢慢朝着她们的小院方向挪动。
月色在前引路,路上安静地有些吓人。
桂花依旧开得绚烂,在月光下独有一番清美。
将木木夕放在树下,巫九华抬头,不出所料,那株桂树下果然有一缕浅绿色残影。
“对你不起。”
一下下用双手在桂树下刨出三个人形的坑,足够将木木夕和两个孩子放下,再将其身躯一个个缓慢抱起,再一点点放入自己所刨出的坑里。
那一抹残影在边上漫无目的游荡,甚至有时候看不清那究竟是一个人影还是月光无意间透过桂树的光斑。
将木木夕和木肖木喾安葬,巫九华坐在一旁,夜风依旧清凉,将桂花吹落散在四周,若是在平日,而今也到了孩子们采收桂花,酿制桂花酒的时节吧。
小虾米过来蹭蹭,木剑不知何时出现在巫九华脚下,还有那根断掉的剑穗。
似乎考虑良久。
“小虾米,我想带她走~”
小虾米还是拇指大小,回头看了看几乎被填平的土坑和那一抹游荡的残影,抖了抖自己身体,周身灵力运转。
浅绿色残影似乎受到某种力量牵扯,如同烟雾般钻入那已经断裂的玄金色剑穗之中,剑穗竟奇迹重续起来,周身弥漫着一层淡淡的浅绿色迷雾。
将油倒满整个小院,扔下火把前,巫九华看着生活了几年的家,闭上双眼~往后,这个家,已是残缺不全。
带上木剑,巫九华转身消失在月色之中,身后小院火光冲天。
四邻也觉得奇怪,这火起得蹊跷,烧得也蹊跷,竟不伤及周围屋舍。
小虾米在巫九华怀中睡着了,木剑在剑穗的影响下冰冷异常,巫九华就将剑穗摘下,也捂在怀中。
当然巫九华自知带上那缕残影定然会有些麻烦,或许是祸及性命的麻烦。
只是,有点舍不得她。
“九哥,你的眼睛!”
“往后,九哥已经死了,现在是你们的小妹,小九。”
两月后,涣州城中新起一家镖局,镖头竟是一年轻女子,貌美如花,性子却是火辣,常常听得训诫弟弟妹妹之声。
又闻说那家也有一奇特女子,听闻是几大镖头小妹,一双赤金色眼眸摄人心魄。
木木夕和木肖木喾已经不在了,其余三人默契不敢提及,只是悄悄在镖局后院专门辟出一间院子,种着一株桂树,屋内供奉着牌位。
因着不想再失去什么,巫九华将自己关在房中,调配延长人寿命的灵药,只是自己医术,实在不通。
只是巫九华突然想起,范凡往日饮用自己鲜血,或许是有些特殊效用的,便偷偷摸摸在三人爱吃的菜里加了一些。
“九哥~”
木戈夹着一块鱼肉才想说太腥,就被木户眼神瞪了回去。
“我们家小九的手艺,真是日渐精进,好吃,美味~”
“吃你的鱼吧,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自那之后,这几个孩子性子大变,经常变着花样逗弄巫九华开心,只是未有一次成功。
“小九,你确定要去绣坊了吗?”
木户不明白巫九华去绣坊的目的,只是涣州城中渭宴绣坊,众所周知,是嘉定侯府直辖。
虽说太叔柯已死,九哥样貌而今也算是与往常不同,只是~
只是一家人,不能再出意外了。
“咱们与巫族往来贸易,除了冶铁药材建筑外,只绣品了。”
眼看着三个孩子将饭菜吃进去,才放心关注喝起自己碗中鱼汤。
“冶铁建筑由朝廷把持,油水甚重,往来交易者均是朝中官宦人家子弟,普通人家根本无法涉及;药材……咱们都不懂,如若从头开始学起,怕是时间久远,况我自小便在富贵人家做工,绣品略懂些。”
原本,巫九华对抗范凡的心思随着在兴州城中那段日子逐渐淡下去。
现在不行了,除了范凡,还会有别人,无关部族,任何一个有点武力权势之人都可以将他们挫骨扬灰。
巫九华!
巫族中人,皆为此姓。
且木戈调查过,前巫王有一遗孤不知所踪,年代久远,无人知晓那遗孤是否存活于世,更不知是何模样。
若有了一个尊贵身份,亦或是巫族中一部分人相助,事情会好很多~
除此外,绞恶也是时候增加人手。
“对了,近来传闻,涣州城内邪祟作乱,城中县丞来镖局中请三弟带人前往紫云观求修仙道人相助除邪。”
木户征求巫九华意见,朝堂中人各个都是狡猾奸诈,若有变故,木戈怕是应付不来。
紫云观!
若有阴士郎相助,培养绞恶会不会事半功倍?
“去,带上木谂一起,一路小心~”
魔域禁地外。
将随身携带着的荷包攥紧,阴士郎察觉周遭空气逐渐凝滞。
“师兄,此间与别处不同,小心些!”
本是与师兄追着一邪祟到此处,然而转眼间那邪祟黑影不知所踪,阴士郎环顾四周,阴风阵阵,又有刺耳尖叫之声不绝于耳,阴士郎只觉浑身不自在。
未听见声音回答,阴士郎回头,一同行动的师兄也不知去向。
荆棘遍地,在不小心闯入瞬间,阴士郎只觉呼吸困难,施法让呼吸平顺,小心查探四周情况。
小心行走间,似乎听见有人走来的声音,阴士郎忙躲在一旁,果真有人~
墨色衣衫,遮面,头巾以及腰间蛇皮鞭~
魔域!
阴士郎也不犹豫,悄然上前将那人打昏拖到偏僻处,迅速交换衣衫,撕下布条,小心将双手也缠上,才敢触碰蛇皮鞭并将其也缠在腰间。
看了看地上的人,阴士郎没有犹豫,一把推入不远处岩浆之下,便匆匆离开。
“你怎的在这儿!快来,延误了魔后的酒宴,如何死的你都不知晓!”
阴士郎也不敢怠慢,弓着身子跟在那人身后将一大坛子酒抬到一处宫殿之内。
那宫殿内虽也点了灯,却还是昏暗不明。
将酒抬上酒池,两人退出殿外,远远候着。
“大哥,这是?”
远处觥筹交错,不时就有穿着华贵之人进入宫殿。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这位魔后,可是位厉害人物。你看今日来的大人,均是平日里支持云蝻郡主为后的。”
魔后?
看来真是不敢轻易逃离,不过此等宴会,想来总会有些混乱场面,到时候再走也不迟。
“怎么说!”
“新魔后当初可是陛下二哥王妃,只是那位已故王爷整日烟花柳巷,魔后便与当今陛下朝夕相处间暗生情愫,陛下登基后,更是对这位宠爱有加,且又忌惮其在朝中势力 ,便立为魔后。”
“可如此一来,陛下原来的王妃,也就是云蝻郡主,醋意大发,在陛下登基前更是写下一纸休书与陛下后愤然回府居住。云蝻郡主,其父乃三朝老臣,为了郡主,在朝堂上也是对咱们这位新陛下多番为难。”
察觉到周围宫人少了许多,阴士郎查看四周守卫情况。
“那今日?”
“后来,魔后为了解陛下之忧,宴请群臣,并相传魔后有意让贤。”
“出事了?”
“快跪下,不然小命难保!”
旁边大哥拉着阴士郎跪倒在地。
宫门外本看不清里间状况,只是不知出了何事,宫里宫外守卫均手持火把,硬是将此间照得通亮。
“噤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