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思慕难藏（拾陆）（1/1）

贺辰彦见裴酌在称呼上还放不开，也没有在此纠缠。

左右来日方长，他和裴酌相处的时间，还长着呢。

“师父，您就这样空手走？”

在考核过后，兰瑜忱不负众望地拿到了甲等，贺辰彦一得知，就撺掇裴酌即日相伴，浪迹天涯。

“不是有你拎行囊？”

贺辰彦听得一时直了眼，但在片刻怔愣过后，又笑着点头道：“还是师父会敲算盘，怪不得诊金那般高。”

“每次有人点名请我去，都是主动报价的，我从未刻意标高价看诊。”

“可他们既愿意给价，我又为何要推辞？谁与钱过不去？”

“是是是，怨不得师父就带这么些盘缠，原是师父本人就是行走的银票。”贺辰彦所提包袱中，大多是医书衣物，至于银两只带了半月可用。

“少胡咧咧，去开门。”

“是是。”贺辰彦刚上前将门打开，就见得清幽谷众弟子跪在门外。

裴酌将露面，他们便齐齐面向裴酌磕头，“师父请留步，请师父继续主理清幽谷事宜。”

裴酌打算外出云游的消息，在考核结果出来的那刻，便一并向众弟子宣布了，这其中，也包括了，任命兰瑜忱为下一任谷主。

“我毕生所学，都已教给了你们每一个人，但医术医理是永远也学不完的。”

“不过你们年岁尚浅，还有时间来钻研苦学，日后你们就跟着瑜忱好好学，莫要偷懒懈怠。”

“师父，弟子能力不足，恐担不得......”兰瑜忱的推辞之言还未说完，裴酌便打断道：“你的能力，众人有目共睹。”

“我会的，你也都会，只是这其中还缺少了点历练罢了。”

“只要你在给病人看诊时多留些心，那些寻常病症，难不倒你，不必太过担心。”

兰瑜忱听得摇了摇头，胆怯开口道：“寻常病症，什么大夫都能治，不像师父，能够让人起死回生。”

“你自己听听这可能吗？我不过是在赌那还没有半成的机会，尽力将病人从鬼门关拉回来。”

“医者治病，不治命，做医者该做的，尽医者应该尽的心，这就够了。”

“可是......”兰瑜忱欲要再说些什么，再次被裴酌打断，“没有可是，我不会放任无能者主理清幽谷。”

裴酌说完后，转头看向众弟子，“望你们能够学有所成，秉承清幽谷历代谷主之志，救治受病痛折磨的苦难人。”

“弟子谨记师父教诲。”众人言罢，再次面向裴酌磕头。

贺辰彦瞧着告别差不多了，轻声提醒道：“师父，咱们走吧。”

在清幽谷内，贺辰彦没与谁有特别好的交情，他要走自然是无牵也无挂。

“都做自己的事去吧，课业做完交给瑜忱检查。”

“我外出云游，你们该做的，还是一样都不许落。”

“我离开之前什么样，离开之后还是什么样，谁若偷懒不服管教，就自行离开清幽谷。”

裴酌说完后，便同贺辰彦并肩离开了，一直到两人出了清谷，才敢稍挨近些。

“师父，您比弟子想象中，离开的要痛快。”贺辰彦说着，牵起了裴酌的手，“大师兄也是，弟子本以为他会想尽办法将您留下。”

“有何不舍，人人都要过自己的日子，至于瑜忱，在他心中，学医是要大过一切的。”

“有抱负、有志向的人，总是会懂得考虑大局与自身，留下当谷主，对他来说，是最好的选择。”

贺辰彦听得眸中闪过片刻疑惑，而后反问道：“难道您没志向、没抱负？为何会选择离开？”

“年少时所想，我如今已一一实现，现在，我只想与所爱之人相伴。”

“所以，你还叫我师父吗？夫君？”裴酌说着转手与他十指相扣，眸中情意流露。

贺辰彦听得，脸色蓦然变化，原先平静的面容泛着红晕，连带着心中也躁动不已......

“夫君？怎么不说话了？”裴酌见贺辰彦害羞，心中起了逗弄他的心思。

“太，太突然了，弟子一时，一时......”贺辰彦说话间卡顿，平日里的吊儿郎当分毫不见。

“既然你还没准备好，那我就收回了。”

裴酌话语落闭，贺辰彦忙伸手将他往怀里带，“不行，不能收回。”

“举头三尺有神明，喊过就不能反悔了。”贺辰彦紧搂着他，似是要将他嵌入自己怀中，永生不分。

“我几时要反悔？说了这么多，还不听你对我的称呼。”

“......夫，夫君。”贺辰彦附在他耳边轻声喃喃，连耳朵带脖子红了一片......

离开清幽谷的那条路上，两人执手漫步于桃林之中。

相握的双手，哪怕是走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有片刻分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