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劫后余生（1/1）
徐徐的晚风吹来，带着荒野熟悉的干燥空气进入这片巨大的地下空间，一抹红莹亮起，在黑暗中缓缓移动。
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如果不是仔细地去听，大概率是很难发现这声音是来自何方，红莹依旧在缓缓移动，朝着不远处一个火堆的方向，维持着安全距离。
火堆烧的噼啪作响，火堆中的燃烧物并不是木柴，而是一具具变异鼠的身体，在火焰的炙烤下逐渐碳化，毛皮早已化作灰烬，空气中弥漫着油脂的香味和蛋白质燃烧的焦糊。
火堆前坐着一个魁梧的男人，正用手中的小刀切割着一只硕大的变异鼠。
男人熟练地切开变异鼠的脊背，在后脑下约莫4-5个关节的位置，挑出一块拇指般大小的肉块，鲜红的血肉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晶莹剔透，仍未凝固的血液残留在上面，如同一块晶莹的宝石。
这就是这只体型远比灾变前家猫还要大的变异鼠身上，仅剩的不含变异组织的部分，也仅仅只有这块小肉块，才是正常人可食用的部分。
小心翼翼地将肉块放入一个空罐头中，他又随手将剩下的不可食用部分，也就是那一整只变异鼠直接扔进火堆，瞬间又传来阵阵滋滋声。
红莹似乎受到了惊吓，移动速度更快了几分，从始至终它都没敢靠近火堆，尽管食物的香味将它吸引过来，可显然这小家伙懂得什么叫做危险。
突然，红莹飞动，直直地撞向了身后的墙壁，紧接着就是疯狂地挣扎。
伴随着“嗖”地一声，红莹再次飞起，朝着火堆的方向飞去。
“嘿嘿，这里的食材可真是取之不竭啊。”男人嘿嘿地笑着，任由竖插在刀尖上的变异鼠挣扎，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捻起那畜生的尾巴，随意地一拉，刀刃切开了它硕大的头，将那对闪烁着猩红光芒的眼睛一分为二。
“啪嗒”，变异鼠落在了男人手边，身体仍在抽搐，而在这只可怜的小家伙身下，是同样抽搐着的同类，或是无力地挣扎着，或早已丧失了生机。
“乔伊这玩意儿真好用啊。”男人顺着刀柄摸去，一根细不可见的丝线缠绕在刀柄上，而这丝线的末端正连接在他手上，以便他在出刀后可以随时收回小刀。
感慨完毕，男人又随手抓起一只变异鼠，熟练地剖开脊背，取出那块如同未风干牛肉粒般的小肉块。
此时的乔伊正躺在火堆旁，脸上细密的汗珠汇聚，滑落，滴在地上。
脸色苍白没有一点血色，痛苦的神情伴随着细密的颤抖，让雷克斯明白他的状况并不好，可现在又能怎么办呢？
乔伊做了一个梦。
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满是美酒、面包、鲜花和夕阳。
“咳咳，水，咳，我要水。”乔伊痛苦地咳嗽，喉咙里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灼，他想要坐起身来寻找，可全身的力气像是被抽空了一样，只是艰难地抬起头，随之又摔落回去。
“来了来了，看样子死神暂时对你的命不感兴趣啊乔伊。”雷克斯慢悠悠地站起身，从满是血迹的背包中取出一个铁壶，走到乔伊跟前。
雷克斯轻轻地扶着乔伊坐起身来，试图让他好受一点，把水凑到他干裂的嘴唇边，微微抬起。
一股细细的水流入口，乔伊能感觉到那清凉的感觉涌入咽喉，然后就是......
“咳咳咳”，他再次咳嗽起来，雷克斯像是早有预料，将乔伊的身体向前推了推，让他能够朝着地面咳嗽。
刚喝进嘴里的水被咳了出来，顺着出来的还有已经凝固的血块，雷克斯只是耐心地在他背上轻轻拍打，帮助他把混合着血块的水咳出来。
不一会儿，乔伊刚喝进去的水就全吐了出来。
“所以，要再来一口吗？”看着乔伊还在干咳，雷克斯关切地问道。
乔伊只是点头。
雷克斯又不厌其烦地将他扶正，又灌了一口水进去。
接着又是同样的剧情，血红的水掺杂着大大小小的血块被咳出。
如此往复，直到乔伊再咳不出血块，他才大口大口地摄入水壶里的液体。
直到最后一滴水被吸进嘴里，乔伊才满足地松开了咬在壶口的牙，依依不舍地看着雷克斯把水壶拿到一边。
沉默，二人都没有说话。
一个憋红了脸，好像是在想该说些什么，另一个也不知道是没有力气开口，还是根本不想打破这个僵局。
良久的沉默，火堆里传来骨头炸裂的声音，噼啪作响。
“那个，我真的挺怕你就这样死掉的，我的兄弟。”终究是雷克斯先开了口。
“所以我是怎么活下来的？”乔伊显然是没想到自己还能活着。
“我搞了不少进化点。”
“然后呢？”
“点到了操控系。”
“你就拿进化点干这事？”
“他娘的总比点到神秘系要好！”
“几阶？”
“四阶。”
乔伊终究是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勉强侧开脸不去看眼前这个此时显得有些憨厚的男人。
“我还不如去死。”
“当时也差不了太多了。”雷克斯右手贴着乔伊的后背，语气像是一个被大人冤枉做错事情的小孩。
一股暖流传来，乔伊能够感觉到身体里细微的变化，那是组织正在被修复的感觉，尽管这个感受并没有之前在医院接受治疗那样明显，可也聊胜于无。
“我昏迷了多久？”乔伊只觉得身体里没有一丝力气，而右腿更是感受不到半点知觉，至少这条命保住了。
“保守估计是三十个小时”，雷克斯平静地回答道，“我没有出去，这里面暂时是安全的，除了老鼠没有别的生物敢进来。”没有了平常的暴躁，他像是在阐述一个文本。
“咱们是怎么来到这儿的？”乔伊恢复了一些力气，观察着周围的环境。
不大的房间，火堆，背包，血淋淋的老鼠，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嘿嘿，那畜生的肉很干净。”雷克斯咧开嘴笑了笑。
“生的？”乔伊一脸嫌弃。
“我当时连掏背包的力气都没了。”雷克斯看了看身上的绷带，示意乔伊也看看自己的包扎手法。
“恶心。”
“老子就该先吃了你。”
“更恶心了。”
“你他娘的在这儿喂老鼠吧。”
砰。
“雷克斯你个狗娘养的想摔死我？”
“老子没体力了，需要进食。”
.......
活着，真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