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最早的爱情（1/1）

暑假来临，哥哥和我探讨了很多避免晕车的法子。哥哥曾试过空腹坐车，最后还是晕车了。母亲说过吃橘子可以预防晕车，似乎效果不大。我妄图一觉睡到目的地，终是功亏一篑。

这次度假的地方叫杨家埠，是的，父亲的厂房又搬了，也不知下次又要搬到哪里去。在租的厂房原是一个大户人家，庭院深深，种满了花草树木。院子里，小妈雇佣我们小孩做些轻松的活计，让我们扯掉羊毛衫多余的线条，多劳多得，计件支付工资。

母亲在厨房里炒着大锅菜，笑呵呵看着窗户外能干事的我们。

杨家埠巷弄交错，宛如迷宫。我们居住在二楼，居高临下望去，甚是觉得新奇。

一天，大雨倾盆直下，不时传来轰隆隆的雷声。我和哥哥正在观看一部精彩纷呈的武侠剧《连城诀》，门外恶劣的天气还是让我们分心了。我们有被告知过，雷雨天一定要把电器的插头拔了，不然电器会被烧坏。一方面，这样的说法可信度实在不高，没有眼见为实，另一方面，电视剧的吸引力增强了我的侥幸心，让我们看得欲罢不能。

突然，我的眼前绽开了一团刺目的亮光，一闪即逝，须臾间耳边便似炸响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等我回过神来，面前的彩电屏幕扑哧一声熄灭了，我瞬间懵了。电源开关试了很多次，我顿时诚惶诚恐起来。

走出房间，雨幕中闪电撕裂了天空，紧跟着雷声大作。雨珠溅到走廊上，打在我忐忑不安的脸上，该怎样向大人交代呢？哥哥也不免慌张，手足无措了。

父亲从厂外办事回来，冒着急风骤雨，衣服都湿透了。当得知电视机烧坏了的时候，他雷霆大怒，呵斥我和哥哥的不懂事。记忆中，那是父亲第一次发脾气，暴躁的他让我深感陌生，我和哥哥吓得噤若寒蝉。

后来彩电修好了，却像生了一场大病，留下了严重的后遗症，收看的频道少了太多，画质也大不如前。

大舅的大儿子在厂里上班，他是我最大的表哥，我们都叫他大扁头。他的头确实有点扁，但让人印象深刻的还是他的口吃。他比哥哥的结巴还要厉害，一说话就急得眉眼攒蹙在一起，让我看着都替他难受和干着急。

大扁头留着齐耳的长发，中分发型，紧随时下港台明星的时髦。他生就一张憨厚的脸，所以那被梳理的整整齐齐的长发顶在他的头上，便消减了几分帅气。大扁头和他的女友佳佳在厂房外面租住，没有多远，那间小房子还在杨家埠的迷宫里。

佳佳是一个圆润娇小的女人，一张婴儿肥的白净脸蛋，身高只到大扁头的肩膀。我们每次去，她都会拿好吃好喝的招待我们，去的次数多了，她便没有什么顾忌了，当着我们的面小鸟依人地躺在大扁头的怀里，后者就傻傻地笑。

甜甜蜜蜜两个人，简简单单过日子。这是我见到的最早的爱情，我衷心祝福他们有情人成为眷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