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罪镜狱 上（1/1）
江川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汹涌澎湃的情绪拍打他的胸膛，脸上却只敢露出两点泪光。
“……”
苏叶子看着江川这副模样，不明所以，只以为是强忍恶心的痛苦。她轻轻拍打江川的后背，想让他好受一些。手上传来的冰冷感觉让她有些吃惊。
江川身上仿佛裹着一层寒气，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感觉。他吃下桶里最后一块碎肉，满眼通红，就连面容看上去也逐渐显得凶戾。他稍微定神，对着苏叶子指了指屠夫脚边的塑料桶。
那里还有一桶自己的肉。
怎么办？
苏叶子稍微打量那个胖子，对着江川，先指了指自己，然后指了指出门的方向，最后指向地下。
江川会意，示意苏叶子小心。
苏叶子轻声挪步，找到门口的一处柜子站起身，一脚把柜子踢翻。
柜子倒地发出“铛”一声响，那正在剁砍的胖子猛然回头！
“咦——”他喉咙里发出青衣戏腔一样声音，扭动肥胖的身体向门口走去。等他看清门口站着的那一道俏丽身影，抬起手中的巨大砍刀，晃动着全身肥肉就朝苏叶子冲去。挡在他面前的柜子不断被他撞倒、推行，发出刺耳的金属划擦的声音。
苏叶子等胖子走近，转身跑出了房间。
“咦——”胖子屠夫不断发出诡异刺耳的声音，紧追在后。
等屠夫的声音远去，江川赶忙跑到那只装满自己肢体的塑料桶旁。他终于不用再忍受着恶心口感细嚼慢咽，深吸一口气，疯狂啃咬起来。
还魂的痛苦再一次席卷而来，冰冷的寒流比刚才更甚，脑袋里交织着严厉的训斥之声，和以前生活的一些记忆片段，脑袋里像快要被搅碎一样疼痛。他咬牙坚持着，额头上青筋暴起，两只手不停往嘴里送着血腥的碎肉。吃完了塑料桶里的，他强撑着因为肌肉紧绷而僵硬的身体，将案板上的内脏血肉，连同那两张人皮，也尽数吃下。
和之前一样，吃完之后江川顿时浑身无力，虚弱地撑着柜子向房间外走去。
过道迷雾那头传来胖屠夫的吼叫声，和他不停撞倒东西的声音，看样子那个胖子在被苏叶子遛着玩儿。江川慢慢摸索到507，找出扫把，有节奏地敲击过道天花板上的金属管，敲击声传遍整个过道。
不一会儿，507的窗口伸上来一只白皙的手，打了个响指。
“我在这，下来吧。”窗外传来苏叶子的声音。
……
两人来到407窗外，江川脚踩在窗台上，眼睛向里面看去。
屋子里，江川在卫生间洗着什么东西，客厅沙发边，扔着五六件看去一模一样的衣服，上面还布满血迹。
“你说……”苏叶子出声。
“别说吃的事儿……我求你”江川是真被恶心坏了，胃里现在还在翻腾，他不想再提起这茬。
“那这次你想起来什么新东西没有。”苏叶子问道。
“有些和爷爷过去生活的片段，还记起来有个叫阿河的人，我叫他哥。”江川说到：“我想起来小时候被欺负，阿河帮我出头，揍那些大孩子出气，结果被爷爷罚跪。”
“阿河？”苏叶子有点惊讶，“你爷爷长什么样？”
“就普通老头那样啊……怎么了？”江川问道。
“你说过你爷爷是道门中人，你大哥叫阿河。”苏叶子脸上有些好奇，又像是什么问题得到了解答一样惊讶，“我是知道为什么你哪来这么大面子，这么多道门大能来救你了。”
“你认识我爷爷？还有阿河？”
“不算认识，只是见过面。去年梅雨季的时候，家里来了一个老人，带着个青年来拜访。我父亲对他很尊敬，所以我印象很深。”
“他平时见谁都是板着脸，从没见过他这样。他们在香堂会面，还让我去见了礼。他教我叫那个老人叫老天师，那个青年叫阿河大哥。看来这个老天师，八成就是你爷爷。”
“我后来问了我二叔，他说那个老天师好几十年前对整个道门都有大恩，是他消耗半数生魂气运，才保下道门延续，但凡修道问玄之人都欠他一份恩情。特别是我们家，若不是老天师，只怕已经绝户。这么看来，我爸那么着急就说得通了。”
江川默然，爷爷真的是这样的身份吗。他拼凑起来的记忆里面，爷爷只是个普普通通的老头子，他穿道袍，也就是在乡下接一些白事道场，帮镇上邻居掌掌风水面相，甚至会因为苦主少给钱而撒泼。
“说回来，竟然敢坑老天师的孙子，这人真是越想越不简单了。”苏叶子面色又凝重起来。
“不管是谁，我出去了一定要去找他算账的。怎么样，一起？”
“不去，我要高考了。”
“行吧，我出去之后找到那人给献祭了，给你高考加分。”
“你好迷信。”
江川欲哭无泪，美女，你要不要听你在说什么？
“咚咚。”
407想起敲门声。
屋子里的江川从洗手台走到门口，看起来十分慌张，他朝猫眼里面看了一下，随后在房间里翻出一把水果刀，站在门口戒备着。
“他在干嘛？”
“门外有东西……而且，那东西，感觉很熟悉。”苏叶子说着。
敲门声还在继续，屋子里江川丝毫没有开门的意思，握着水果刀的手有些发抖，时不时地盯着猫眼。他在等，等门外的东西离开。一会儿过后敲门声终于停下，江川还是不敢开门继续守在门口。突然，他闻到一股汽油味……
脚下的门缝渗进来了汽油，顺着木地板，已经流到了客厅。
那东西想烧死我？
江川像是受了什么巨大的刺激，发狂一样拉开门。
“我踏马杀了你！”
“你以为你能取代我？”
“杀了你！”
他咆哮着，和门外的东西打斗在一起。过道上响起噪杂的声音，不时传出江川的惨叫。
随着最后一声惨叫平息，客厅的汽油里也染进了鲜血的颜色。
“看来这一层也能捡漏，等门外的东西走了，我们把尸体拖进屋子。”江川对苏叶子说，想到能不费力气解决这一层，他轻松不少。
“等一下，有点不对劲。”苏叶子眉头一皱。
她看到屋子里又进来一个人，那个人，是江川。
江川一只手提着汽油桶，一只手拿着满是血迹的水果刀，踩着血迹进到屋子里。他放下东西，慌张地找出拖把，把地上的汽油处理干净，血迹被带得到处都是，门口一盘狼藉。他随即关上门，脱下斑斑血污的衣服扔到沙发边，又换上一件T恤。
“这是？”江川目瞪口呆，怎么回事？是这一层地循环更快吗？
屋子里的江川看上去也是十分害怕，他冲洗着自己手上的鲜血，不住得颤抖。口中不断得重复着：
“老子才是真的，老子是真的。”
“其他的都得死！”
“……”
“咚咚！”
敲门又响了起来，江床转头看着门口，表情有些癫狂，肌肉狰狞地抽动着。
“去隔壁看看。”苏叶子说到，也许过道上能看到什么。
两人进到隔壁406，慢慢把门打开一条门缝。
江床瞪大了双眼，过道上，是另外一个江川，拧着一把斧子在敲门。而刚才的满地血迹，和死去江川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
几分钟时间，这层出现了三个江川！是鬼画皮吗？但是几个江川之间相互攻击又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