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扫墓（1/1）
转眼间就来到了六月末，要放暑假了。
陈路写完最后一科期末考从教室走出来的时候，就已经能看到大批大批拎着行李，有说有笑地将走出校门的同学。
以往的假期，陈路一般选择是申请留校的，但是今年似乎不行，学校计划对宿舍进行升级改造翻新。如果在这座城市租房子的话，光住宿一个月就要两三千块，还不算城市的高消费，这就要了陈路的老命了，陈路根本拿不出来这么多钱。
所以没办法，陈路决定回到那个熟悉的小城市，马上就要到陈叔的忌日了，也该回去给他扫扫墓了。
79元的火车票，陈路踏上了归乡的旅途。
旷野、山峦、人家、炊烟，慢慢悠悠的绿皮火车收尽了沿途的景象；大大小小的站点，不断有行人归去、启程。绿皮火车内，有中年老汉一瓶红星二锅头，一袋盐焗花生米，晃晃悠悠地就回了家；有乡下欧巴桑，脱下自己的鞋，露出穿着勾丝丝袜的汗脚，搭在桌子上小憩，迷迷糊糊地也到了家；有中年社畜，看着手机，嚼着泡面，不知又要去哪出差；还有穷学生，不停地摁动着手机，试图用和好友的交流熬过这艰难的旅途。
陈路总是能感受到自己“局外人”的身份，明明知道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丢在这个嘈杂的环境根本不会有人在意，坐绿皮的都是辛酸的忙人，谁会去分心在意一个沉默的年轻人呢。
但陈路就是感觉到了一种疏离感，一种强烈的孤独感。
或许是因为陈路没有家？
火车上的人，要么是回家的，要么是离家的，陈路呢？陈路旅途的意义是什么？为了生活么？那生活下去的意义又是什么呢？
【列车即将到站xx站，请xx站下车的旅客提前做好准备，列车停靠时间五分钟······】
到站了，陈路背起自己的背包，走下了火车。
bp市，一个不起眼的县级市。在全国经济增速飞快的条件下，也在缓慢地进行着发展，商业广场开了几家，总有流言说就要倒闭了；电影院开了几家，年轻的少男少女端着奶茶店来回出没；公园修了几座，一大群无聊的老头老太太就此聚堆。
近三年没有回来了，陈路打量着眼前的城市。
有什么变化么？铺了红砖，多了瓦墙，城市崭新靓丽了几分。变化很大么？也不是，那片红墙下的补鞋底的修理铺还在，那个废弃的垃圾站也还在，看起来莫名有几分亲切。
“师傅，去西山公墓。”陈路叫了一辆出租车。
“好嘞，坐好。”
“哎哎哎，小老弟，七块钱七块钱。”
“诶？不是五块钱么？”
“多少年前就不是五块钱满城跑了，早涨价了，五块钱现在油钱都不够了，小兄弟多久没回来了？”
“哦，有一段时间了，那我再扫你两块钱。”
下了车，陈路握着一束鲜花，朝着山上走去。
山腰上，陈路找到了【陈正国之墓】的字眼，将花放到了墓前，坐下，然后不知所措。
“应该放声痛哭？”
“还是自言自语式地叙旧？”
陈路没有这般做的欲望，仿佛爬山花光了陈路所有的力气，陈路盼着腿瘫坐在墓前呆呆地出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似乎若没人打搅，他能发呆上一整天。
“陈路？是你么？”一个浑厚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陈路下意识地回头望去。
“真的是你啊，陈路，啥时候回来的？”来人看到陈路很惊喜，问东问西，“多少年没见了，你都成大小伙子了。”
是市公安局的王叔。
“王叔。”陈路打招呼，但长时间的放空令他的声音些许嘶哑。
王泽文很亲切地打量着陈路，“真好，记得刚见到你的时候，你还没有我腿高呢，现在都快比我高了，长得也帅气了。”
“来看你陈叔了？”王泽文问，说完也打量着眼前的墓。
“昂。”陈路用嗓子应了一声。
王泽文没说什么，用宽厚的大手拍了拍陈路的背。
—————————
王泽文很热情，不由分说地非要拉着陈路去吃饭，还是去警局旁边的包子铺吃早餐。
一人一碗馄饨，两个大肉包，吃的吐噜吐噜的，撑地两人后仰着坐着。
“咋样，还是那个味道吧？”王泽文笑呵呵地问。
“嗯。”陈路回应。
“不开心？想你陈叔了？”王泽文看着陈路有点沉闷。
“没有。”陈路否定，“太久没回来了，不习惯。”
“还记得你在警局满屋溜达不？”王泽文会回忆，“局长你都不害怕，还要指导人家工作，哈哈。那时候大家都喜欢你，都叫你陈局。”
“你也是真的聪明。”
“你还乱翻卷宗，然后还真破获了案件，后来连局长都叫你陈局了。”
“陈队简直稀罕死你了，逢人就炫耀你，说你是铁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儿子，将来就要继承他的衣钵。”
“哎···”王泽文一声悠长的叹息，打断了陈路的回忆。
后来陈正国不幸牺牲，陈路也没有出现在警局的理由，因为本来就不符合规定，警局也少了几分热闹。
“你现在在哪念书呢？”王泽文问。
“xx理工大学。”陈路回答。
“哎呦，还不错，读什么专业？”
“计算机。”
“哦呦，那你可以来咱们警局啊。”王泽文突然来了兴致。
“诶？不是念警校才能做警察么？”陈路疑惑。
“嗨，可以招技术岗嘛，图侦大队缺技术工呢，我们到时候招岗，然后你报岗，我们双向对接，你有什么证书我们就限定什么考生，哈哈哈哈。”王泽文笑的像个狐狸。
“······”陈路一时不知道该说啥好。
“你还有小时候那个本领了么？”王泽文突然问。
“什么本领？”
“就是破案能力啊。”
“啊。。。不知道。”
“偷偷告诉你，但是你保密嗷，咱们市出现了连环杀人案。”
“？又是连环杀人案？”陈路感觉连环杀人案一窝子一窝子的。
“什么叫做又是？”王泽文迷糊。
“哦哦，没什么。”
“没有头绪，快要变成悬案了，咱市局没办法，请省局专家过来帮忙了。”王泽文说着，“虽然说是告诉你不符合规定，但是万一你有什么思路呢？你那么小的时候就能破案了，这次说不定也能看出端倪呢。这个案子摸不得，怎么样，有兴趣跟我偷偷摸摸去瞅瞅不？”
没等陈路答应，那双大手就又拽住了陈路，“走吧，回警局看看，咱警局变化还挺大的。”